陆安安喜欢在张晓楠怀抱的感觉,嗅着那淡淡的汗水味道,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年轻男子气息,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温馨,那么的美好,陆安安觉得此时此刻,她就像了一尾舒服地游在水中的鱼,温润而快乐。

    张晓楠紧紧地搂着陆安安,热烈又疯狂地吻她,不停不歇。床头旁边昏暗的灯光,一点点地渗进了他们的身体,陆安安和张晓楠,像光和影,互相交融在一起,那样的缠绵,那么的无休无止。如黑暗中盛开的罂粟,不能自控。

    张晓楠低声地呢喃:“啊,我的女人。”

    陆安安,真的是张晓楠的女人么?或,只是此时此刻是?

    陆安安叹了一口气,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谁都不能预知自己的未来。

    傍晚,张晓楠和陆安安吃罢晚饭,自饭馆里出来。横穿马路的时候,陆安安只管低头打电话给沈宁宁,告诉她还要在柳州玩多两天,结果没注意,差一点就要给一辆载满贷物的贷车给撞了,是张晓楠眼明手快,急忙的拉过她。

    张晓楠骂那远去的贷车:“靠,想撞死我们呀?”

    陆安安嘻嘻笑:“撞死也不打紧呀,我和你,不求同年同月出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张晓楠横[一_本了她一眼:“我还没想死呢,我才二十三岁,我还没活够呢。”

    陆安安哈哈大笑,她也没有活够,也还没有想死。

    夜幕,渐渐的来临,柳州城的夜,月朗风清,灯火通明,远处时隐时现的霓虹灯,吐露着神秘的风情万种。陆安安和张晓楠,踏着月色,走在繁华的都市街头,不怕人潮拥挤,不怕人撞到人。

    张晓楠告诉陆安安,他买东西,喜欢货比三家,要不,如何知道还有更好的?陆安安微笑,她刚好相反,她则是喜欢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拥为己有。就是以后,遇到更好的,或更便宜的,更漂亮的,也不会后悔。

    像她遇到了张晓楠,也不后悔。

    逛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最后倦了,两个人歪坐在步行街的椅子上。

    张晓楠问了陆安安:“累吗?”

    陆安安看着比她高大许多的张晓楠,笑嘻嘻地说:“如果我说我累,你肯背我吗?”

    张晓楠看了看四周,有点为难:“这么多的人。”

    陆安安翻白眼:“我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结果张晓楠真的弯下了腰,陆安安也真的跳到了张晓楠的背上。张晓楠的背,宽厚,温暖,结实。陆安安的心里,忽然就搅起一波又一波温暖和快乐的涟漪。在众目睽睽,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张晓楠就这样的背着陆安安,陆安安就这样的在张晓楠的背上,两人笑得花枝乱颤,那么的肆无忌惮,惹来了别人一片侧目,但张晓楠和苏菲亚不在乎,仍然旁若无人,我行我素。

    回到宾馆,陆安安跑去洗澡。

    镜子里的陆安安,脸若桃花,乌黑的眼睛,有着性感妩媚的眼神,她的皮肤白净,细腻,胸膛虽然小小巧巧,却饱涨,坚挺,腰枝纤纤细细,小腹扁平,那不长毛的三角地带,光滑,洁白。

    张晓楠突然推开了卫生间门口,光着着身子,也笑着挤了进来。

    “我们一起洗。”

    陆安安低着头,裸着身子,羞赧地笑,却不像往常一样,推开他,死活也不肯与他共洗鸳鸯浴,——陆安安的骨子里,毕竟,还有着一丝丝的矜持。赤着脚的陆安安,站在同样赤着脚的张晓楠身旁,那么纤细,弱不禁风,在“哗啦啦”的水声中,张晓楠忽然间的就紧紧拥抱了她,把她小小的身子举了起来,满身的沐浴露泡泡,顿时落了陆安安满身满脸都是。

    张晓楠弯与她耳语:“宝贝,我们快点,我又想要你了。”

    陆安安红了脸。

    洗完了澡,她便像条蛇一样缠绕了上来,一寸寸亲吻着张晓楠,那种骚动,从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里发散出来,并且扩大,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一种最原始的冲动。

    张晓楠抱着她,把她压在身下,欲望,瞬间奔涌。

    张晓楠在陆安安的身体里,进了又出,出了又进。两人从床上滚落下来,掉在地毡上。

    此时此刻,张晓楠是亢奋的,他更换了不少的姿势,用了很多种动作,最后,他还在陆安安身后,热切地要她,他用那样大力气,暴虐的,强横的,带着兴奋与征服的气息,陆安安的身体,在快感里和温热的水冲击中,一层层飞开来。

    事后,陆安安缩在张晓楠的怀抱里,紧紧地拥抱着他,一边仰起头,想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想了想,却也不敢问。这句话问多了,渐渐的变得多余,变得无聊,俗不可耐,尽管他从来没有给过她明确的答案。但,不问清楚,自己心也不甘。于是,陆安安换了个问法:“我和你,能在一起多久?”

    张晓楠说:“一辈子。”

    陆安安低声嘟哝:“一辈子太长,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

    张晓楠奇怪:“为什么没有信心?”

    陆安安叹了一口气,没有答。

    二天醒来,太阳已高挂,阳光灿烂。

    陆安安把头枕的张晓楠的手臂上,张晓楠正低着头,满面笑容注视着她。突然间,张晓楠的电话响,响声划破了宁静。张晓楠接过,一个女子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哈罗”,张晓楠听了,顿时笑逐颜开。

    陆安安起床,跑到卫生间,嗽口,洗脸。隐隐约约中,陆安安听到外面的张晓楠对着电话那头喊,“宝贝”,“亲爱的”,还说,“我想你了”,“你想我没?”声音充满了柔情蜜意。陆安安抬头,忽然间,她看到镜子里的她,阴沉着脸,满是醋意。

    陆安安的心,就这样莫明其妙的,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生生在疼痛。

    回到南宁后的那天晚上,陆安安便作了一个梦,梦见她走到大街上,然后她便遇到了张晓楠。张晓楠身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年龄,刚刚二十还没有出头吧,身材高挑,皮肤像瓷器般光滑,浓眉,大眼,牙齿又细又白,一笑起来,便美丽得没有天理。他俩手挽着手,亲密无间,两人依偎在一起,便像书本里形容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阳光“哗哗”地扑进陆安安的眼睛里,刺疼,她的眼睛水灼热而又模糊。

    张晓楠回头,无意之中看到她,嘻嘻笑的走了过来。

    “宝贝。”他叫她。

    陆安安脸无表情,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说:“我不认识你。”

    她挥手叫来了一部的士,上了车,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背后,是那年轻貌美的女子不屑的声音:“你这么老了,凭什么和我争?有什么是你有的而我没有的?甚至,我还可以为他生孩子,你能么?陆安安,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别白日做梦了。”

    醒来,陆安安就怔怔的,忽然间,就痛彻心扉。

    “宝贝,来柳州来看我,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把我买了。”

    “靠!你又不是没来过柳州来看过我。”

    “嘿,那是我在头脑不清醒时去的,我头脑清醒了,我才不去。”

    “你就会胡说八道。”

    “嘿嘿。”

    “来呀,宝贝。”

    “不去,懒得去。”

    “听话,宝贝,来柳州来看我。”

    陆安安一直知道,自己很犟,也很任性,可是她没人想到,她居然可以把自己的犟,自己的任性,发挥得那么的淋漓尽致,不顾一切。

    陆安安坐了快三个小时的快班,到达了柳州,一走下车,她便给了张晓楠打电话,张晓楠的电话在通话中,陆安安再拨,还在通话中,再一次拨,终于通了,“嘟嘟”了两下,张晓楠很快便接过。

    张晓楠还没有说话,陆安安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一把娇滴滴的女声在问:“亲爱的,又是谁呀?”张晓楠低低的声音压过:“是一位老朋友。”

    陆安安一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张晓楠在电话那头问她:“你在哪儿?”

    陆安安迟疑了一下,才答:“我到车站了。”

    张晓楠说:“哦,现在我不在车站,还在朋友的家,这样好了,你先到……”

    陆安安沉下脸,不让张晓楠说完话,“啪”的一声便一言不发挂下了手机。原本兴致勃勃的心情,顿时给一种没来由的怒气冲天给替换了,仿佛一盆熊熊大火,冷不防的给冷水扑灭了,伴随而来的,是一种透彻入骨的寒意,从头顶窜到脚跟。

    张晓楠把电话打过来。

    “怎么啦?生气啦?”他问。

    陆安安冷冷地说:“我要回去了。”

    说完,又再一次的“啪”的一声挂下了电话。

    她径直朝售票的方向走去。电话急速地响了起来,响了又响,响了又响,陆安安充耳不闻。接着,是短信的声音,也是响了又响,响了又响,她也没看。

    排队,轮到陆安安买票了,她把钱递了过去,说:“到南宁,最快的那趟车。”

    售票员头也不抬,说:“5点半,6分钟后开车。”

    陆安安接过票。她到达柳州的时候,是5点12分,上车离开柳州的时候,是5点半,来回坐了6个小时的车,中间只停留了短短的16分钟。

    快班要开出的瞬间,陆安安的眼眶,忍不住的溢满了泪水。

    原来,张晓楠一点也不在乎她,原来,在她和张晓楠的故事中,她一直是自欺欺人,自以为是的认为情节是精彩的,故事是动人的,而其实,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她一个人无聊的热心地唱独角戏,而他,像事不关己的观众。

    一时间,陆安安的心如死灰。

    她对她自己说: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子,不过是外形出色点,不过是有一点点的与众不同,但是,值得么?值得她那么死心塌地么?值得她肯放下她那颗骄傲的心,一次又一次吃回头草么?毕竟,她和他,是水中月,镜里花,无论她如何努力,如何迁就,但始终,是在做一件很无望的事。

    是,很无望。

    陆安安打开她的手机,手机里面有很多张晓楠打来的未接电话,很多很多条他发过来的未看短信,陆安安叹了一口气,她给张晓楠回短信:“我在车上,已经回南宁了,以后不要找我了,谢谢!”

    陆安安发了出去。然后,她把张晓楠所有一一切,包括,号码,短信,未接电话,已打电话,消除得干干净净。再次的,陆安安下定决心,让张晓楠,从此,自她的世界里,找不到踪影。

    陆安安决定,她做回一个正常人,过正常人生活,不再喜欢他了。

    君生我末生,我生君已老,但愿有来生,与君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陆安安叹了一口气。

    三月的南方城市,烟雨迷离,昨日的春光明媚,像是在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