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那句满眸希冀的“再等等,我会带她回西澜让你认识的”,言犹在耳,转瞬却已物是人非。
少时,他不懂这“物是人非”一词之意。
能懂时,却已不再年少。
更未曾想,这一等就是那么久,久到他都忘了的时候,皇兄回来了,她也真的来西澜了,却是在那种情况下相见,他都不能没心没肺地笑称她一声皇嫂。
现在,他们都走了。
皇兄走了,她也走了。
偌大的金陵城,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迎着漫天朝霞的光彩,澹台翰泽脸上微微浮出一抹笑意,少年的眉目,却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落寞。
"王上。”
太史兰轻抓住澹台翰泽的手,满眸深,一字字道:“臣妾会在你身边,永远陪着你。
臣妾自知愚钝,不如皇后娘娘,举世无双,冠绝天下,也没有其他女子的聪慧,机敏。”
“但我会学着做一个好王妃,好妻子,成为你的臂膀,后背。”
皇后娘娘说的没错,王上要做一个明主,贤王,她若真想帮他,就必须跟着成长起来,绝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凡事忍让,端庄贤惠不错,却不能任人欺压。
她要成为他的后盾,而不是拖累。
澹台翰泽回眸,微笑,眼中终于有了一抹余温回暖。
是啊,他怎么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人。
澹台翰泽回握住太史兰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你很好,不用和任何人比较。”
“嗯!”
太史兰眸光瞬间氤氲出一片泪光来,轻轻点头。
这是她听到过的,最美的一句话。
少年夫妻,老来伴。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错与对,爱与恨,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珍惜身边真心关心你的,陪着你的那个人,平平淡淡相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因为凌兮月有孕在身,所以回帝都的队伍一路,都是走走停停很是悠闲。
原本快马加鞭一个月不到的路程,硬生生地走了快两个月的时间,凌兮月的腹部,也从平坦到渐渐隆起,到天临帝都外时明显显怀了。
这一日,帝都万人空巷。
人家堵车,这里是堵人啊,大街小巷挤得是水泄不通,端得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帝都城门外,面目英武的神 羽军在城楼前,围出一大片区域,百官在内,身着朝服引颈等候,此时帝后的车架还未现影,大家三五聚在一起聊天谈笑。
围观的百姓更是从城门处一直堵到了皇城口,却是规规矩矩地挤在神 羽军开出的道路两侧,自发夹道欢迎,都想亲眼目睹一下他们帝后的风姿。
特别他们皇后娘娘怀了小殿下,大家都想跟着沾沾喜气。
这不算不知道,北辰琰自阙巫山两朝围截一役,便御驾亲征在外,其中还经历几番生死,到如今安平四方回朝,差不多都两年时间过去了。
还有凌兮月亦然,从北夷之争后,辗转南屿,雪域,澜州……虽短短两三年时间,去好似将一辈子的坎坷都经历了。
如今大胜天下,久别回京,还是有孕归来,喜上加喜,怎叫帝都百姓不欢喜兴奋?
屋还好,这一提到这,老爷子胡子一横,虎眸扫向儿子,“我的儿媳妇呢,你说这次回来,一定给带回来的,又带哪个山沟子里面去了?
人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战云扬这会儿深刻地意识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心中瞬间泪流成河。
他连忙赔笑,“呵呵,父亲,兮月和皇上马上就要到了吧,注意仪态,仪态。
诶,帽子歪了,我帮您正正!”
老爷子嫌弃打开战云扬的手,扶了扶被气歪了的官帽,“你少蒙我老头子,真以为我老糊涂了?
告诉你,老头子我精着呢,你说说你,三十好几的人了,娶个妻就这么难?”
“别人家这个年纪,都要抱孙子了!”
战云扬差点吐血,英俊的眉目都扭成了一团,哭笑不得,“父亲,哪有这么夸张。”
“我夸张?”
战南天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夸张?”
他呵儿子,“老子我重外孙都要出来了,儿子都还没个影,哦不,是你媳妇都还没个影,还我夸张。”
这关系复杂得……老爷子这么一想,笑道:“还是兮月争气!”
战云扬一张俊脸直接黑成了锅底色,他这是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