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临时会议上,直接参与案件调查的重案一科警员都被召集到了会议室中,小赵负责对警员进行点名。
“67326!”
“到!”
“64273!”
“到!”
“65321!”
“到!”
当他点完了所有警员的编号后,刘婷宇见警员都已到齐,便拿出了刚刚拟定好的工作规划,对每一位警员的工作开始重新分配。
“64273、65321、63288!你们从明天起负责巡逻洪福街的小区,有居民投诉这一带发生钥匙孔被堵和泼油漆的情况,这可能和售楼拆迁有关,你们三人去做一下巡逻,看看附近有没有出现一些可疑的人!”
三名警员对此感到很费解,其中一人道:“刘sir!我们一直负责专案行动组的案子,现在为什么要调我们去小区巡逻?”
刘婷宇淡淡道:“行动组的案子我会再安排人手去跟进,如果你们对此还有疑议,可以去警务处找赵警司!”
“另外,这个星期有三起纵火案,一起在和善楼,一起在管乐街,一起发生在昌明大厦,都是旧楼空置单位,各组长带着其他警员去查清这三起纵火案!”
众警员纵然皆有疑议,可想起之前发问的那人,也都识趣地选择了沉默,却在沉默中猜测长官的意图,在案件还未侦破之际,任谁也想不通刘婷宇为什么要如此大规模的临阵换人。
不止他们想不通,除了廖伟之外,连小赵这样的心腹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但很快地,刘婷宇的目光转了过来。
“pc6012!”
“到!”
“有市民报案说棚户区郊区的鱼塘被人投毒,你带两个人去附近蹲守!”
“啊?让我去郊区蹲守鱼塘?”小赵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问题吗!”刘婷宇面色严肃地问。
小赵自然不会去触那个霉头,当即声音洪亮道:“no!sir!”
这场临时会议就在众警员的面面相觑中结束了,只有廖伟寸步不离地跟在刘婷宇身后出了会议室,警员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小赵有些恼火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里更觉得今天的刘婷宇十分反常,究竟发生了什么?连自己都要隐瞒!
廖伟跟在刘婷宇身边道:“他们的情绪很不满,你就不担心他们真的去警务处打报告?”
刘婷宇叹声道:“他们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不至于跟我过不去,就算真的闹到警务处,赵sir也会帮我扛下一道。”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人了,你想好怎么办了吗?”廖伟问。
刘婷宇脚步微顿,反问他道:“我第一次经历这种案子,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廖伟清楚她所指的更好的办法,是除了依赖楚人庆之外的办法,那个老奸巨猾的掌柜显然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他经过一阵深思 熟虑后说道:“这件案子不能再耽搁了,我认识一个通晓法事的高人,看他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有!”
刘婷宇听后又是婉然一声叹息:她何曾想过身为一名警察,有天竟要借助自己一直都不屑的装神 弄鬼之人,也只能赞同地“嗯”了一声,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非常事非常处置了!”
“我马上就去联系这位高人,你晚上最好不要一个人呆着,明天等我消息!”廖伟留下这句话之后便坐进了警车,快速离开了警局。
刘婷宇转身走向另一辆私家车,刚刚打着火,小赵就麻溜地钻了进来,系好安全带,冲着刘婷宇笑:“今天身上没零钱,不介意载我一段路吧!”
刘婷宇心想你都上来了,就算我介意,难道我要赶你下去不成?
汽车穿过一个又一个街区,刘婷宇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小赵在旁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让自己去蹲守鱼塘还不如调他去交通科呢!
回到住处已是,打开房门,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刘婷宇把警服一脱,大喊一声“累死我了”,仰天躺在床上,回头一看,小赵居然也跟了进来,学着她的样子一头扑在她的身边,大喊一声:“累死我了!”
“喂!你想死吗?”
刘婷宇嫌弃地把小赵拽了起来,说着就要把他往门外推,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女人,这样孤男寡女的成什么样子。
“唉唉~我走还不行吗?别推我啊!”
“砰!”
小赵刚被推出去,房门就在他身后发出一声闷响,关了个严严实实,正要嘟囔几句表达抗议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门内发出一阵“笃...笃...”的脚步声。
他不禁疑惑起来,这绝对不是刘婷宇的脚步声,倒像硬物撞击地板的声音,难道她家里有别人?是个男人?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便十分不是滋味,沉声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过了许久,门内才传出刘婷宇懒懒洋洋的声音:“现在已经很晚了,工作上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
小赵站在门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却还是没能说出这三年来最想说的那句话,最后一甩头,默默地转身离去。
房间里,刘婷宇背靠着房门,心情顿时跌落谷底的失落,她是如此聪明的女人,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呢?只是她并不打算选择警察做伴侣,若两个人都是警察的话,情绪上都不稳定,就算勉强相处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加辛苦。
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浴室,躺在放满水的浴缸中,看着自己光洁的玉腿,一时间思 绪纷乱,回想曾经自己热爱的舞蹈,现在却成了一名警察,这其中更多还是无奈。
5岁便开始学习舞蹈,一直到13岁,刘婷宇的职业方向已经基本确定,那时候几乎天天早起晚睡,除了平时上课之外,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练舞。
可因为一次意外,她伤到了受力肌群所链接的韧带,这意味着她永远都不能成为专业的舞蹈家,她的舞蹈梦想也因此而终结。
每次看到从前一起跳舞的同伴们积极展开演出活动,还前往国外演出,而自己却再也不能过那样的生活,她会感到很悲伤,好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双会跳舞的红舞鞋,延续那如痴如狂的梦想。
绵泊的流水声轻轻韵动,此时浴缸中的水已经溢到了瓷砖上,水,是让人感觉舒服的东西,刘婷宇惬意地闭上了眼睛,遗憾未能延续的梦想,还有那双重重迷雾般的红色舞鞋,统统暂时抛到一边。
就在她闭目养神 之际,她却分明听到了一个声音,还是昨夜梦到的,那种有节奏的脚步声。
起初是在卧室,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直到她的浴缸边上,像是猛地一跺脚,嘣起的水珠打在皮肤上的感觉很真实,刘婷宇几乎是本能地猛然清醒,但紧接着身体一滑,似乎有人扯了一下她的腿,硬是将她拖入了盛满水的浴缸。
情急之下她不断地挣扎,可无论怎么扑腾,胸部以上还是浸在缸底,同时,她感觉自己的右腿被一股巨力提了起来,这让她根本无法支起上半身,一连喝了好几口肥皂水,最后也不知从哪里抓到一根棍子,这才从浴缸里爬了出来,脚上的力道也消失了。
棍子?
细细长长的棍子?
手中却是空空如也。
刘婷宇好不容易定了下神 ,脑中还是晕头转向的,没有固定焦距的瞳孔骤然一缩,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回心脏,在白的瓷砖上,赫然是一双血红的脚印。
水依旧不断地从浴缸中溢出,有些已经流出了浴室,但那双血脚印却像雕刻出来的一样,足足过了半分钟,似乎是失去了什么束缚,一下子被水流冲乱了,顺着管道口流了下去。
刘婷宇慌张地裹了件浴巾,循着毫无规律的血脚印走出了浴室,她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从浴室一直到床头柜的柜子,那血脚印竟然是从抽屉里延伸出来的,难不成,那狭小的抽屉里真的藏了一双死人的脚?
她在柜子上用力一敲,只听“砰”的一声,响声过后,又是“砰”的一声,分明有人在抽屉里敲击,她强忍心头的惊恐,又在抽屉上敲一下,抽屉还是发出两次声响。
刘婷宇立时骇然,再也不敢在房间中有半刻停留,慌忙穿起衣服就跑到了楼下的街道上。
她光着脚,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也看着她,真是狼狈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