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乖乖跟着崔安宴走了,不是没有能力逃开崔安宴的禁锢,她只不过为了能够逃出这个小世界,才选择蛰伏在他的身边。
崔安宴带她来的地方是一处复式公寓,装饰算不得华丽,却胜在简洁大方。
路星安心住了下来。
两个人就像淳安还是梓潼的那个世界一样,和谐相处,貌似岁月静好。
崔安宴每日都会尽可能多地陪在路星的身边,尽管路星并不需要。
他似乎不用上班,连校医的工作都不做了,让路星觉得神奇的是,她在社会上算是失踪了很多天,却没有一个人过问。
之前热络的男人们仿佛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路星瘫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崔安宴坐在一旁看着她。
家里定时来做饭的阿姨看着他俩,满眼“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情绪,路星心底尴尬得要死。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崔安宴只是瞥了一眼,淡淡地挂断。
没过几秒,手机再次振动起来。
来来回回好几次,手机再次振动,路星斜睨了眼桌上的手机,来电显示并没有名字。
啧,小变态还真是谨慎。
“喂,不去处理一下?”
崔安宴淡淡地笑了笑,再次挂断来电,“不重要的事情。”
下一秒,手机又开始振动。
路星皱了皱眉,“你去忙你的,这声音听起来烦死了。”
崔安宴刚要挂断来电的手指顿了一下,他笑着站起来,“也好,我很快回来。”小说全网首发
他朝门外走去,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有些秋后的蚂蚱是时候清除掉了。
路星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崔安宴没说,但他以实际行动禁锢了她的人身自由。
路星来到这宅子里十几天,从没有时间独自探索这处公寓的秘密,原因在于崔安宴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现在这个时机刚好,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逛一逛。
复式公寓有三层,一楼是公共区域,三楼是路星和崔安宴各自的房间,二楼有书房,但路星发现二楼最头上的那间房间上了锁,她试着拧了拧,打不开。小说全网首发
啧啧啧,小变态有秘密啊。
一圈逛下来,路星瘫倒在沙发里。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美食综艺节目,时下正火的小鲜肉到庄园里体验农家生活,刚刚捕捞上来的大闸蟹挥舞着大钳子在桶里活蹦乱跳。
路星咽了口唾沫,突然想吃大闸蟹。
她扭头扬声对厨房里的阿姨喊道,“刘姨,今天可不可以做大闸蟹?”
刘姨应声从厨房走了出来,“陆小姐,家里没有大闸蟹了,换成爆炒花甲可以吗?”
路星脑海里想了想爆炒花甲的味道,唾液分泌得更多了。
她点点头,“可以可以,多放点红尖椒啊。”
刘姨笑着点点头,“晓得了。”才转身走向厨房,继续做饭。
肚子有些饿,路星关了电视,上楼趴在床上,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放空自我。
“叮!”
耳畔传来一个类似机器重启的声音,短暂而急促,路星还没听甚清楚,人就换了个地方。
“陆小姐,家里没有大闸蟹了,换成爆炒花甲可以吗?”
路星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呆愣了几秒,被她关掉的电视现在开着,里面的美食综艺,小鲜肉刚从桶里拿起一只鲜活的大闸蟹。
周遭的一切和十分钟之前如此相同。
“陆小姐?”
刘姨疑惑地看着路星,路星才点点头,“您看着做吧。”
“好嘞,那陆小姐您先坐着,我去忙了。”
刘姨走进厨房,转身的动作以及步伐都如此相似。
路星拿着遥控器稍稍歪头,她刚刚明明在楼上房间里躺着,一瞬间又坐回到沙发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天道重置了世界,一切回到了十分钟之前。
路星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遥控器,指尖在遥控器上轻点了两下。
那么,谁会是天道呢?
“咔哒”一声,大门被打开了。
刘姨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得慈祥,“崔先生回来啦。”
“嗯。”
路星瘫在沙发里没有转头,感受到身旁一侧的沙发略微凹陷,崔安宴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路星鼻尖微耸,很淡的檀香味,但她闻到了。
路星斜眼瞥了崔安宴一眼,“啧啧啧,又去佛堂了?”
崔安宴笑得温和,“真聪明。”
路星懒得理他,用脚蹬蹬崔安宴的小腿,下巴一抬,“剥个橘子。”
崔安宴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耐心地帮路星剥皮,甚至将橘瓣上的白丝都不厌其烦地揪了下来。
橘子喂到路星嘴边,路星并没有张嘴,而是伸出手从他的手里接过来,自己丢到了嘴里。
崔安宴见此,并没有任何异议。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很奇怪,不是恋人,相处模式更像是老夫老妻,但同时彼此又很有底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能这就是阶级对立的矛盾吧?
路星嚼着橘子,视线却在崔安宴露出的袖口上停留了几秒,白色的衬衫袖口处一点殷红。
崔安宴好似注意到路星的视线,橘瓣递到她的嘴边,“看什么?”
路星把他的手推开,伸了个懒腰,“这橘子太酸了。”
崔安宴自然而然地把橘瓣放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嚼完,“下次给你买甜的。”
路星没搭理他,反而是一旁端菜的刘姨笑出声来,“崔先生和陆小姐感情可真好。”
崔安宴笑着并没有说话,路星翻了个白眼,径直起身走向餐桌,“谁跟他感情好。”
刘姨只是笑,眼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
日子又平淡地过了两天,崔安宴似乎真的没有别的事情做了,一直陪在路星的身边。
只是这样的日子,路星不想过了。
她要回去,而不是困在一方世界里陪一个小变态蹉跎人生。
杀了天道,破笼而出是她唯一的选择。
那天崔安宴袖口的殷红,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很大几率那是……血。
袖口沾了血,那说明什么?
以崔安宴的行事作风进行推断,路星很容易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是他杀人了。
联想到那天时光倒退十分钟的怪异现象,十分钟对于一个成年的变态男性来说足够做什么?
杀人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处理现场却要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
那如果崔安宴是天道呢?他懒得处理尸体,便将时光倒流。
可这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路星想起来遇到崔安宴的第一世里,他珍藏的尸骨,默默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那到底是为什么会发生时光倒流的现象呢?
几经思量,路星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无论崔安宴是不是天道,她都要试一试,是的话最好,如果不是……
路星看着手里的刀,抿了抿嘴,大不了及时止损,超强自愈不是说着玩的。
自杀,是一门高度严谨学术性要求极高的技术。
而不巧的是,路星是这方面不可多得的人才。
路星插刀插的很有分寸,这具身体的心脏偏右,她插在正常人心脏的位置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儿。
但是这具身体的特殊之处真是害惨了路星,超强治愈使得她的伤口不断迅速愈合,她只能把刀插在胸口,并且搅动了几下,疼得她只想当场去世。
不出一分钟,崔安宴已经闻讯赶来了。
他抱着路星,伸手就要把刀拔出来,路星按住他的手,刀子又没入几分。
她嘴里都是血,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笑得多么像恐怖片里的女鬼,“你……你想留住我,呵呵……没门!”
崔安宴定定看着路星,眼眸里意味不明,良久,他轻叹了口气,修长的手撩开路星沾到嘴里的头发,不可避免地沾到了鲜血。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