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眉头深锁地检视着雪地上一排排密集而又杂乱的脚印,甚至不自觉得顺着这些奇怪的脚印,一路走了下去
“阿郎”
可阿郎只顾着看地上的脚印,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阿郎你这是怎么了”
“稍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劲”阿郎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句,就又继续独自埋头往前走了一小段
严敦早就习惯了阿郎思考问题时的忘我状态,所以不仅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还忍不住惊喜地问道“阿郎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这应该都是贼寇的脚印吧哈哈哈这回不用空手而归了哈哈哈咱们可不可能输给杜曼那帮鸟人啊”
蒲洪也是一脸欣喜,刚才派出去的斥候回来说前方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他的心算是凉了一大截
这会子看阿郎这么认真地检查着脚印,原本已经泯灭的希望,竟是又生出了几分期许
恰巧这个时候,阿郎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弯下腰捡起了一小坨屎一样的东西
谢艾赶紧跑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阿郎却是突然藏起了手上刚捡起来的东西,然后带着考校的神色问道“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我觉得这些脚印有奇怪,看着好像人数挺多的,但又太过密集,而且杂乱无章,不太像是”
“是不是觉得不像一大群人走路的样子”
“对就是这样而且我们是往蟠龙原的四面都派出了斥候,可并没有发现任何贼寇的踪迹,怎么到了这里就突然出现了而且还遮遮掩掩,似乎想要掩饰掉他们行迹的方向”
阿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谢艾果然很有天分,到底是看出了一些平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端倪,而且分析问题也是头头是道,真不愧是给祖逖献过计策的人
“不错,你说得很对这一段足迹都是人为作假出来的,而且这个弄虚作假的人还很聪明,你们看这边用树枝划过的地方,还有这里故意用积雪掩饰的地方”
严敦是越听越糊涂,忍不住问道“阿郎你是说有人在算计我们那会是什么人总不见得还有贼寇敢算计我们”
阿郎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然后慢慢抬起右手并且张开手掌,露出了手心里的一坨冰冻的鸟屎
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阿郎已然把鸟屎往嘴里一送,然后细细地品尝了起来
严敦等人只觉得一阵作呕,偏偏阿郎还做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更是让众人的肠胃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你们都没吃过屎吗这鸟屎可是宝贝啊我小的时候可是抢着吃的为了这玩意,脑袋都打破过好几次了”
“阿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是啊再怎么说,吃屎也太恶心了吧”
阿郎却是不屑地摇了摇头道“谢艾你怎么也这样你应该也逃难过啊难道不知道鸟屎里面有许多植物的种子多收集一点,好好洗一洗,涮一涮,怎么着也能多填个几天肚子吧”
“那也不能直接嚼着吃吧太恶心了蒲候你不会也经常吃着玩意吧你他娘以后离老子远一点”
蒲候倒是真没吃过,他一直跟着蒲洪,哪里会沦落到要吃屎的地步
此刻眼见谢艾和众人主动和他保持了几步的距离,蒲候更是委屈地说道“谢艾你别胡说八道老子才不吃这种东西”
可严敦看着阿郎一点都没有想要吐出来的样子,竟是脱口问道“这鸟屎难道很好吃还有没有,也给我来一点尝尝要是能吃,咱们也别打什么流寇土匪了,索性一起收集鸟屎交差”
阿郎一听这话,立时就把鸟屎给吐了出来,然后忍不住笑道“副部督说笑了,这玩意哪里那么好收集而且阿郎也不是真的吃它,只不过事出紧急,这鸟屎也冻的厉害,所以就借着嘴里的温热把它化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鸟拉的屎”
“怎么不同的鸟屎还有不同的口味”
“这是当然了譬如吃树叶昆虫和各种植物种子的,还有只吃肉食的鸟类,粪便里的东西自然就不一样了,这跟咱们去打猎是一个道理,都可以通过猎物粪便里的东西来判断到底是什么动物”
严敦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也根本不想再和阿郎再继续讨论吃屎的问题,所以赶紧打断道“那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这应该是鹰的粪便”
严敦神色一紧,忍不住问道“鹰”
“不错而且应该是匈奴人豢养的鹰”
阿郎这话一出口,不要说谢艾和蒲候一脸震惊,就连严敦也是有些莫名的紧张
“匈奴人豢养的你确定”
阿郎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是当地的鹰类,这种季节应该不会有那么“丰厚”的鸟屎”
“里面还有没消化的碎肉”
阿郎神情揶揄地看了一眼严敦,最终还是放弃了调侃他的心思,毕竟现在正事要紧
“副部督”
“不要老是叫我副部督叫我严兄就是了就凭你救过我,还一直帮我出谋划策,咱两就不用那么见外”
“好那在方便的时候我就叫你严兄,等到了军营,尤其是鲁将军他们面前,咱们还是不能坏了规矩”
严敦脸上有些不悦,阿郎这话明显就是要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可他的心里却是十分受用,毕竟上下尊卑有别
他严敦可是豪门世家的嫡系子孙,而他郎不过是个庶民之子
“哎你这人真是,让你做我的部曲将,你也不做”
“严兄真是抬爱了,阿郎能在严兄身边尽一些微薄之力,已是荣幸之至”
“好了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反正该你出力的地方不要马虎就行而且只要有我严敦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阿郎真心感激地对着严敦点了点头,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候仗义出手,他和猴子还有谢艾,真是要被人揍惨了
“多谢严兄”
“哈哈哈这才是好兄弟嘛那你快说说,你还发现了什么你可知道匈奴人如今在哪我们要不要立即回去禀告鲁将军和皇甫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