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眼似进了沙般开始染上水光。
龙鳞心中又恨又气。
恨自己无用,气幕后之人阴险。
若是现在那人的魂魄来到他面前,他只怕会抱着他嚎啕大哭述说委屈。
可无论他怎么期待,回应他的只有一殿的寂静。
“亲哥……我定会查出真相,帮你报仇。”
狠闭了下眼睛,眼角划过两滴泪。
龙鳞再次睁眼时,桃花眼已恢复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孤傲邪肆。
配上他那双俊美无铸的脸。
没人能察觉,隐藏在他眼睛深处的痛苦与坚持。
他现在是,龙小鳞。
为大哥复仇而生的龙小鳞。
他不能软弱退缩。
幕后凶手再难查找。
他也要继续。
哪怕,用上一生。
……
广仁曦不知为何,一晚都睡得不安稳。
次日清晨,留下些许金子,留下蓝瑰与纯白幼兽,一人一兽留在王城互相照顾。
广仁曦和李宁便离开了遮天国王城。
“主子不在,你可不能闯祸。”
“不然凭我这身板,那可拦不住你。”
看着广仁曦和李宁一前一后离开府邸,蓝瑰苍白的脸上流露出向往。
他也想陪在广仁曦身边,跟着她四处周游历练……
“啍!本兽王什么时候闯祸了?”
“要不是为了照顾你,女人能把我留下吗。”
站在蓝瑰肩上的纯白幼兽听到蓝瑰的话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鄙夷。
此时的它,俨然忘记了,它昨中忘性大发,闯祸差点坏了广仁曦的事。
“好好好,是我错了,拖了兽王大人的后腿。”
“兽王大人看在我这么弱的份上,就多照顾照顾我吧。”
蓝瑰知道纯白幼兽的性子,听言一笑,立马示弱。
“这还差不多。”
见蓝瑰这么上道,纯白幼兽抖了抖白毛,一下跳入了他怀中。
睡觉。
果然,还是人类的怀中躺着舒服。
……
“少爷,我们这是去哪?”
“万窟冢。”
七月中旬的天气燥热依旧,两道白影自遮天国王城走出,便毫不犹豫往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此时天气比之往日更加燥热,天际却慢慢凝聚着大朵乌云。
广仁曦目测,不到午时,遮天国王城定会有暴雨降临。
可这并不影响广仁曦什么,到那时他早出了遮天国,他自也没在意。
无视身后李宁,广仁曦消耗大半灵力,在入夜时飞踏至一丛林之中,才停下打坐休息。
广仁曦停下,李宁自然跟着停下。
只是当李宁停下后,拿着某样东西想靠近广仁曦时。
却听到广仁曦冷漠的声音。
“在我修行时,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忽闻勿听勿看。”
李宁当下便顿住了脚步,抿唇看向盘膝坐地,尚在调息的广仁曦。
广仁曦试着调息了一会儿,便皱眉站起了身。
看见李宁拿着一柄剑站在自己面前,并未离开,冲他扬了下眉冷笑:
“刚离开王城,你就不听我的了?”
因快入夜,林中很是昏暗。
可李宁还不至于看不见广仁俊颜上的冷意,细长丹凤眼轻闪,却是缓步走到了他面前。
“去万窟冢参于实战历练,用剑才好。”
李宁温和说着,却是将手中佩剑交到了广仁曦手上。
“给我带的?”
之前广仁曦想买剑,便是为了去万窟冢做准备。
可因没钱没买成。
到了今天,他基本都快忘记这件事了。
“嗯。”
“你看看剑柄。”
李宁见他惊讶,细长丹凤眼流露出些许笑意应声。
广仁曦接过佩剑,借着微光打量起了剑柄。
只见微光之下,剑柄上显露出了两个不大的字。
“霜白?”
“莫非这柄剑是我让人打造却没买成的那把?”
这下广仁曦是真的惊讶了,将剑抽出半截看了一眼。
看见剑是纯黑色之时,疑惑声脱口而出。
“嗯。”
李宁点了点头,却像是不以为意一般打量了下四周。
“少爷你先休息,我去猎些食物。”
说着,他便直接走了。
广仁曦见他离开了,看了一会儿手中佩剑。
便将自己带的包袱卸下,趁着没人在场,摘了指上黑戒,换了一身女装打坐……
当灵气自发的涌入身体。
广仁曦深吸了口气。
幻形戒于她而言,是修行束缚。
若是可以,她便寻了机会以人族身份示人不再使用。
既能最严密的保住自己真实身份不惹人怀疑,于她修行也有好处。
谋害他的幕后之人总不会想到,她会以人族之态回归。
可不知是不是自重活以来,修行与生活都朝她预算的方向进行着太过顺利。
广仁曦总感觉有什么事会超出她的预料……
“少……曦儿……”
李宁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只处理好了的野鸡一只兔子。
看见广仁曦恢复了人族身份打坐,愣了下神 后叫了一声。
不见广仁曦回应。
便自顾自拾起了一个柴堆,用随身带的火折子点了火,占地便烤起了兔子和野鸡。
与广仁曦对吃的毫无准备不同,李宁准备的十分周全。
见火正烤着,他又从身上卸下一个宽长带子。
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挂满两指粗的小竹筒。
拿出匕首将正烤着的鸡兔表皮划开,他便将带中的小竹筒塞子一一拨开,将里面的粉末一一倒了些在上面,又开始翻烤。
男人一袭白衣,身姿如玉。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捻竹棍转动着火上鸡兔,时不时还拿匕首轻划开始流油鸡兔表皮,往上添着香料。
广仁曦一睁眼便看见,火光映照着男人俊逸的侧颜,男人脸上的认真。
广仁曦不是傻白甜。
更不是一根筋感受不到别人心意的二愣子。
相反,她极其聪明,也极善揣摩人心。
她知道李宁对她的种种示好是因为喜欢她,痴迷于她。
她甚至能理解李宁在被她践踏高傲与自尊时,为何还是不想离她太远,无论如何也想接近她。
这一切都因为,李宁对她的喜欢,已经远超他自己的生命。
也可以说,李宁对她的喜欢,已经偏执到病态的地步。
只要她一句话一个想法,他也想做到最好,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但他也忍受不了她拒绝他的爱意并排斥他。
这种男人,若是她也喜欢他,自然皆大欢喜,她也能被他宠溺一生。
可这些都得建立在,她是真正的“她”这一点上。
否则,不说她不可能喜欢男人,便是她喜欢男人,并且被他打动接受了他。
最后事情败露,等待她的只会是多出一个与她不死不休的难缠死敌。
李宁。
任他温柔宠溺万般纵容。
于她而言。
只不过是她身边最危险的潜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