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汉子对茗墨手里的宝剑有些畏惧,再看茗砚也是穿戴不凡。
这随身带着剑的,肯定来头不小,因此言语中也不敢对茗砚放肆。
再看这马车,虽然上头没什么族徽的标志,但也颇为华丽。刚才他还看见窗帘子动了,这马车内肯定有人。
见茗砚似乎并不打算管,他们才催促着少女和他们离开。
“这位小哥,多有得罪了。”其中一人上前,准备拉扯少女离开。
“哎?我说你这人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姑娘这么可怜,你怎么就能不伸出援手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还有你们,你们这些恶霸,还敢当街强抢民女?”
嗯?顾诚玉原本已经放下帘子,想对茗砚说给些银子就走人。因为他身上穿着官服,若真视而不见,事后被人知晓,难免要被人诟病。
要说巷子里真没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还有三两个行人。
没想到顾诚玉还没开口,这三两只小猫就蹦出来了。貌似还对他们十分不满,开始指责起茗砚来。
顾诚玉撩开车帘一角打量了一眼说话之人,见此人年约弱冠,身披天青色细棉布大氅,头戴木簪,手上还拿着一个手炉。
旁边一人也是差不多装扮,与此人并肩站立,两人刚才应该正结伴同行。
他们身后还有一名书童,顾诚玉也打量了一眼。书童年岁不大,约莫才十二三岁。
仔细观察了一下,见书童没什么特别的,顾诚玉便转移了视线。
看来这二人应该是读书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对方这正义感爆棚的模样让顾诚玉觉得好笑,这是想英雄救美,还是书生意气用事?
“看你穿着也不差,怎地就这般没有怜悯之心?”
书生打量了一眼茗砚的穿着,又看了女子梨花带泪的俏脸一眼,顿时面上就带了些愤慨之色。
“你又是何人?你要是想救她,自己掏银子便是,怎能赖上我了?”
茗砚翻了个白眼,公子对他们一向大方,吃穿都是捡好的。
他和茗墨的衣裳都是府上针线房另做的,比主子的也不差什么。
没想到这人竟然拿他的穿着说事,是啊!他每个月的俸禄不少,大人给的打赏也不少。
可他有银子,就应该救这女子?谁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别有用心,才接近他们的马车?简直是可笑至极!
对于不相干的人,甚至可能还别有用心,茗砚可不想多管闲事。大人常常教导他们,官场尔虞我诈,不相干的事不能管,否则就会跳进别人的坑里。
除非大人要保下这名女子,否则茗砚是不可能管闲事的。
“哼!你是何人?竟然敢管咱们兄弟的闲事?你可知道咱们是谁的人?观你们也是读书人,容我奉劝你们一句,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其中一人打量了两名书生一双眼,随后便出声警告道。
顾诚玉闻言倒是有些讶异,此人与那些地痞流氓倒是不同。听他说话到有些文绉绉的,且这人还十分有眼色。
刚才没有对茗砚出言不逊,可见眼力不差。
“你”这名书生这会儿见三名汉子都对他怒目相向,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书生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一转,发现扒在车辕上的美人正用一双盈盈美目望着他,他顿时挺直了腰杆。
“路遇不平之事,在下身为读书人,自然该管。你们赶快离开,否则在下可要报官了。”
书生色厉内荏的模样让三名壮汉哄然大笑,“报官?你去啊!要不要咱兄弟三个送你过去?”
顾诚玉也不禁笑了,兄得,你英雄救美之前,不先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吗?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竟然就贸贸然上来为美人鸣不平,真是该说此人天真呢?还是说他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另一名书生见情形不对,这三个汉子背后的主子应该有些来历,他们这些读书人怎么惹得起?
他拉了拉身旁书生的衣袖,小声地道“方兄,咱们还是算了吧?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咱们何必趟这趟浑水?”
方一铭转身怒瞪身边的同窗,“那就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这名女子带走,逼良为娼?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定能找到个说理的地方。”
“哼!那咱们就来说说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们家还不起银子,咱们只能抓了她抵债。咱们兄弟也是为咱家老爷办差,混口饭吃,你们也别为难咱们。”
汉子见人越来越多,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他也不愿再废话了,快走两步,抓住了女子的胳膊。
女子顿时尖叫一声,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手臂更是紧紧扒着车辕不放。
茗砚顿时头疼不已,今日真是耽误了不少时辰,他朝着马车内望了一眼。
顾诚玉摇了摇头,这会儿马车肯定是走不成了,看来今儿这闲事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因为他已经听到那边巷子里传来了好几道脚步声,想来是这边动静闹大了,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女子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落在了书生眼里,他上前一步,推搡着汉子,“你快放开!”
汉子已经没了耐性,要不是看眼前马车的主人应该有些来历,他才不会如此收敛。
这两个书生一看就知道没有功名在身,看穿着打扮,也就是一般的家境,比马车上赶车的小哥都差得远了。
对这两个书生,汉子可不会这么客气。就在汉子收回手,要给方姓书生一个教训的时候,马车内突然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
“等等!”
只是两个字,就让汉子停下了动作。少年清朗如山泉撞击岩石般的脆响,让在场的人将目光都投向了马车的车厢。
“你刚才说她大伯欠了你们的银子,那你们应该找她大伯才是。”
顾诚玉叹了口气,既然管了,那就问问清楚吧!
汉子回过了神,虽然马车内的声音如此年轻,但他也不敢起轻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