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清点下来,一共抓获十三人,缴获马车五台,船一搜,海盐一百二十袋,一万两千斤。假盐引十二万斤,真盐引七万两千斤。
这还不算在村里货仓那边的东西。
没一会儿,一个弓兵跑来报信儿。
“指挥使,货仓里查获海盐八千斤,抓获两人。”
“指挥使,是在这里审问,还是回去审问?”
倪二问道。
“不在这里审,回去再说。陈奎,你去告诉周总监,把货仓封存,那两人交给本地地保,本地人也都交给地保,让地保和里正给做保,先放了他们。”
“马车都赶回衙门去,船、盐、船上的人都带回衙门去。”
“指挥使,真不在这里审了?”
你个二货,审什么审啊。知道的越少越好。
“回去再说。”
“那货仓里的东西和人……。”
“倪二,我说的话你们没听明白么?叫里正和地保做保,带这么多人回去,你供他们饭吃啊?”
不过是雇来的一些小鱼小虾,抓他们有意思 么?
“这个……,好吧。”
兵分两路,贾瑞和倪二带人押着船,陈奎和周总甲带人押着马车回城。
到了城里,把船停在积水潭,派了两个弓兵看守,就押着人回到衙门。
戌时初刻,马车也被赶回了衙门。
此次行动正式结束。
陈也俊和郑天伦都没走,一直在这里等待消息。
饭菜已经准备好,人回来之后就吃饭。
“给带回来那九个人准备酒菜,好吃好喝招待着,别怠慢了他们。”
“陈吏目,给周总甲拿点钱,到饭馆给他们买点儿酒菜。”
周总甲有些懵了。
他们不是嫌犯么?还要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
“指挥使,拿大板子招待,还是酒菜招待?”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酒菜招待啊,这是什么意思 ?”
“就是字面意思 。”
陈也俊在一边儿笑笑。
“跟我来拿钱,去给他们买酒菜回来。不许打骂他们,这也是字面意思 。”
周总甲迷迷糊糊进去,拿了钱走了。
贾瑞、陈也俊、郑天伦回到屋里,一起吃饭。
“真的不审啦?”
郑天伦问道。
“审了又能怎么样?吃饭吧,说不定很快就有人来说情呢。”
“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难得糊涂。”
这两天跟踪夏半山,几个人就知道,这个家伙很有来头。
他跟太监接触了两回,显然跟宫里的太监有关系。
他的生意,很可能就收某个大太监的生意。
敢做这样的生意,宫里的太监也必定位高权重。
这样的人,是贾瑞得罪不起的。
事实上,他也没有必要得罪对方。
在贾瑞看来,所谓的贩运私盐,纯粹就是个伪命题。
海水晒盐,本来就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从产能上来说,盐根本就不应成为一种紧俏商品,也不应该成为一种高价商品。
这种生活必需品,本来就应该放开市场,自由生产和流通,满足百姓的需要。
现在搞的盐引之类的玩意儿,纯粹就是朝廷为了敛财,故意实行的垄断专营。
通过配额,故意制造市场紧张和恐慌,哄抬物价,阻塞流通。
假盐引也好,贩运私盐也好,不过是一种消极的反抗措施罢了。
贾瑞跟本就不认为贩运私盐是什么坏事儿。
之所以还要查获,不是为了抓人,而是另有目的。
吃过饭,三个人就在屋里喝茶,一边聊天,一边等待来人。
亥时初有了动静,来了三个人。
一个是巡城御史徐道忠,另一个就是夏半山。
还有一个刘太监,是尚宝司的,也算是见过面,贾瑞领取令牌的时候,曾经见过此人。
刘太监见了贾瑞,笑呵呵打了声招呼。
徐道忠给贾瑞等人介绍了夏半山,双方寒暄几句,徐道忠进入正题。
“天祥,听说你们在柳树庄抓了一船私盐,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货主和船工已经带回来了,暂时羁押在这里。”
于是贾瑞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可曾审问出来什么案情?”
“抓回来的时候就要天黑了,还没来得及审问,打算明天再提审。”
再看徐道忠、刘太监、夏半山几人,表情明显轻松起来。
“天祥,这件事情是个误会,那是给京营送的盐,不是私盐。”
我说老徐啊,你撒谎都不会。就这谎话,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里面有些内情,我跟你单独说说。郑天伦,陈也俊,你们带着夏东家,到别的屋子去,暂时回一下。”
“夏东家请。”
陈也俊和郑天伦也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带着夏半山出去。
“贾天祥有点儿本事,干得不错。那个交通整顿,就连夏内相听了都赞赏。对了,这个夏半山,跟夏内相还是本家呢。”
刘太监笑呵呵说道。
他所说的夏内相,就是大太监夏守忠。刘太监的话,已经很明显,就是告诉贾瑞,夏半山就是夏守忠的人,他这回就是代表夏守忠来的。
“我记得贤德妃封为贵妃的时候,还是夏内相到贾府宣旨的吧。”
“徐大人好记性,确实如此。”
几个人就闲聊,没一会儿陈也俊、郑天伦、夏半山出来。
陈也俊在贾瑞耳边说了几句话,夏半山给刘太监耳语几句,又向徐道忠点点头。
“天祥啊,既然是个误会,就放人、放车、放船、放货吧。”
徐道忠说道。
“既然误会澄清了,自然如此。郑指挥使,陈吏目,你们两个人带着夏东家去办一下吧,我陪着徐大人和刘公公在这里说话。”
没一会儿,外面一阵喧闹,传来吆喝牲口的声音。
很快陈也俊进来。
“徐大人,指挥使,人已经放了。船上那边派人去通知了。货仓那边明天早晨过去解封。”
刘太监站了起来。
“徐大人,事情办完了,咱们也耽别搁年轻人歇息,走吧。”
“走。”
贾瑞几个人把人送到门口,回到了屋里。
“夏半山给了多少钱?”
贾瑞问道。
“三千两,瑞兄弟,咱们发财啦。”
陈也俊高兴的眉飞色舞。
“大金门那里一千多两,这回一下子三千两,简直比作强盗还合算啊。”
郑天伦显得很没有出息。
“亏你们俩还是世家子弟出身呢,这点钱儿就高兴成这样。我以为至少能弄下来五千两,区区三千两,就把你们打发了。”
五千两,你抢钱啊。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
陈也俊和郑天伦同时鄙视了贾瑞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