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宅,薄妈妈刚掐断电话,就和从书房里出来的薄远山对上了视线。
触及她手里的手机,薄远山眸光一缩,沉下了声音,扣住薄妈妈的手腕,问:“你刚刚干了什么?”
薄妈妈甩开薄远山的手:“我能干什么?当然是打电话让秦烟带着云深下山!”
“绑匪都打了电话过来了,秦茵茵根本就不在山上!”
“现在天气这么差,我难道要让我儿子在山上等死么?!”
薄远山紧紧拧着的眉心松动了一下,应声:“你说得不错,是要赶紧下山。绑匪点名要烟儿带钱去赎人,我先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不要着急。”
“五千万不是什么大数目,薄家不缺这么点钱!”
他边说,边摸出手机,打算给秦烟打电话。
薄妈妈一听,脸色突然变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扣住薄远山的手臂,冷声说:“不许打!”
“不许打?”
薄远山拧着眉心,不认同地看向薄妈妈:“一会儿说要打电话,一会儿又不让打!你到底想干什么?”
薄妈妈咬了咬牙,目光直直地盯着薄远山,缓缓的说:“我没告诉秦烟,秦茵茵被绑架的事情……”
薄远山:“……”
两个人之间拉拉扯扯的,很快惊动了在客厅里坐着的沈如云三个妯娌。
绑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加上薄妈妈给秦烟打电话,没有刻意回避她的三个儿媳妇儿。
她们都听到了绑匪的要求,五千万,秦烟单独去赎回孩子。
不管哪一条,都代表着,绑匪带走秦茵茵,不是意外,而是有备而来!
薄妈妈下意识抬高的声音,让她们以为,薄妈妈和薄远山,是因为秦茵茵被绑架的事情,闹了矛盾。
“秦烟为了秦茵茵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秦茵茵是云深弄丢的,我怕她……”
“你怕她怎样?她一个人在山上,还能杀了云深不成?!”
方薇薇伸手拉开薄妈妈,低声说:“爸,你先不要着急,妈这样做,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他的脸色很难看,但在儿媳妇们面前,他也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只扫了薄妈妈一眼,让她说。
“她是不能杀了云深,但是她可以拉着云深在山上一起等死啊!云深是我的命,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你胡闹!”
薄远山冷喝一声,“你当烟儿跟你一样?这么不讲道理?”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妈?秦烟为了秦茵茵本来就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明知道这天气有山崩的危险,还非要留下来找孩子。”
沈如云接了一句话。
她脸上刻意带着两三分焦灼,心里却暗自得意。
他们是不知道,钱爷是要钱不假,但孩子可未必能还回来!
薄远山他们即便真的要赎人,那也是在做无用功!
“为了秦茵茵,她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四弟的?”
“我觉得妈瞒
着秦烟的做法,没什么不对啊!”
“行了如云!”方薇薇皱了皱眉,喝了一声:“爸妈这里本来就已经够乱了,怎么你还在火上浇油?少说两句!”
沈如云一哽。
姜雪瘪了瘪嘴,低声说:“大嫂,四妹给了你多少好处啊,你就这么帮她说话?”
方薇薇一惯是三个寡嫂当中最冷静的,她没有搭理姜雪,看着薄远山道:“爸,我猜妈肯定也是为了四弟四妹好。”
见薄远山没反应,她又低声说:“现在下了雨,妈不说,肯定时候担心他们听见茵茵被绑架着急,如果急着下山,就太危险了。”
“如果四妹出了事,四弟肯定不会丢下四妹自己回来,他身上还有伤,雨水不干净,感染了就更危险了!”
“爸,妈就只剩下四弟一个儿子了!她担心也有情可原!您不要一昧地跟她生气。”
方薇薇的一席话说完,姜雪就阴阳怪气的讽刺了一声:“大嫂这话说的,可是比唱的还好听啊!”
“孩子不是云深的,秦烟不要命,还要拽着云深!你何必把秦烟说的那么伟大?”
“三年前,是她秦烟死皮烂脸要嫁进来,我们薄家可不欠秦烟什么?凭什么拿钱给她赎女儿?”
秦烟知道姜雪的把柄,姜雪心里记恨着呢!现在秦烟人不在,她心里的怨气自然是想着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
她秦烟不是厉害吗?
有本事自己拿钱出来赎孩子啊!
“给我闭嘴!”
薄远山怒喝出声!
“秦烟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孩子在绑匪手里,还不如在山上安全,万一她秦烟发了疯,我儿子怎么办?”
薄妈妈没时间理会他们妯娌之间的暗潮汹涌,红着眼眶道:“远山,你也不希望两个孩子出事,不是吗?”
“你也知道孩子在绑匪的手里,更加危险,不担心孩子,你就知道担心你儿子!”
“你儿子是人,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
薄妈妈听了薄远山的话,险些崩溃。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啊!云深前天被你打得够惨了,要真在山上出个好歹,不是要我的命吗?”
“而且,绑匪不是说了吗,他们要钱,一时半会,她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茵茵被绑架的事,先瞒着,等他们下山了再说,好吗?!”
时光擦在薄妈妈的脸上,她微微皱着的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岁月的痕迹。
“爸,也瞒不了多大一会儿,等四妹他们从山上下来,我们就告诉她!”
薄远山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毕露。他突然重重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啪!”
一声巨响,薄妈妈四人纷纷打了个寒噤。
手机也应声碎裂开来!
“都是那个畜生惹出来的祸!”
薄远山虽然还在咒骂,却用心动向大家表明,他不会给秦烟打电话。不会为了一个秦茵茵,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
……
薄云深讽刺完秦烟,毫不犹豫地转身原路返回。
他伸手拽了一下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心里堆积了一层薄怒。
活了这么多年,他身上所有的狼狈都跟她秦烟有关!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