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黄莺,她叫绿竹对不对?”
……
一旁的翡翠看一眼黏在苏沫儿身上的女人,一个穿着黄色的衣服,头上还带着翠鸟的羽毛当装饰,另一个穿着绿色的裙子,裙子上绣着竹叶……
这名字是算出来的吗?
是随便开口叫的吧。
就跟她的绯衣一样。
翡翠低头不说话。
只要不过分,她看着就成。
“公子您别说只看奴家的衣服,来喝点酒啊,这酒可是杜康酒,珍藏六十多年的,一般人过来可不会舍得给他们喝,公子您大气,来喝上一杯。”
苏沫儿笑了笑,转手把酒倒进另一个姑娘嘴里。
青.楼这地方可以耍可以玩,但是这边的东西不能吃。
如果吃了,说不准就得回去找容珂玩一下手指去。
那样的话,似乎有些悲惨。
伺候苏沫儿的姑娘懵了一下。
原本还打算把人给灌醉了,那样,喝了酒的人肯定不行,又是个小少年,扔到房间里,活儿好一点儿,很快就能把事儿给解决了,醉酒的人睡了,她们也能休息一下。
现在……小公子不喝酒,就不能灌醉了。
这操作不能不服,至于名字黄莺绿竹的,只要给钱,叫什么都成。
然而自己敬酒,自己的人喝了,休息是休息不成了。
算了,伺候着吧,反正酒水这里也有补贴。
如果喝的酒水多了,酒水上给的补贴也不少,如果她们多喝一点儿,晚上还能休息一日不去伺候人呢。
每个月除了小日子那几天,都得伺候人,身子都快扛不住了。
只能用脂粉掩藏脸上的疲倦。
苏沫儿瞧着两个姑娘的笑。
轻轻叹口气。
她是大夫,靠的这么近,手腕时不时接触一些,自然能够看出两个长得不错的姑娘身体并不是很好:“黄莺日后是如何打算的?”
“还能怎么打算,咱们这些人,趁着年轻得多捞一些钱,钱够了,赎身了,买上两个小丫头,靠着丫头挣个钱过日子,其他的……”
还有什么其他的,生病的时候身边有个伺候的人就不错了
其他的……
干这一行的,年纪轻轻的身子就坏了,成亲不好搞。成了亲之后,指不定自己挣来钱就被抢走了。
至于生孩子,难啊!
面上多了几分凄凉。
苏沫儿端起一杯酒,递给黄莺姑娘。
她这个话题说的有些不对。
来玩的就玩的快活,不能老是纠结这些问题。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再来一杯。”
“公子说的对,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杯酒水下去,刚才面上凄凉的黄莺姑娘又笑了起来。
“奴家给公子唱个曲儿,公子喜欢听什么?”
“会弹琵琶吗?”
“自然是会的,不过并不精通,公子您可别笑。”
“弹个琵琶曲。”
苏沫儿靠在椅背上,瞧着黄莺,眼神清澈。
绿竹也没有闲着,纤纤食指落在苏沫儿肩膀上,仔细捏拿起来。
站在楼上的陈无言盯着苏沫儿头上的簪子看了好一会儿。
对着靠柱子的老鸨勾勾手。
老鸨摆臀一笑,往楼上走去。
“陈世子,您可好些日子没有过来了,咱们牡丹跟芍药这些日子日日夜夜思念您,身子都消瘦了不少。”
“甭扯那些没用的,楼下那个是谁?”
“……”老鸨顺着陈无言的目光往楼下看去。
瞧见苏沫儿的时候,嘴角抽搐一下。
虽然知道苏沫儿是女的,但是……
眼前的陈世子摆出一张冷漠脸,似乎并不是打算好好相处的样子。
这样一来,她最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这个公子也是头一次来,说也奇怪,这上青.楼玩耍的客人里,可是鲜少有人会带着丫鬟,世子爷您说奇怪不奇怪。”
“确实奇怪。”
陈无言盯着苏沫儿头上的簪子看了一会儿。
迈步往楼下走去。
走到苏沫儿身边三步远的时候,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是摄政王的府的侍卫。
虽然这个侍卫并没有穿侍卫应该穿的衣服,但是,陈无言自从认识了温九娘多多少少跟摄政王府的人见过几次。
这次在看见,自然是认识的。
“赵护卫,本世子这你也要拦着?”
靖安侯在朝中既不偏袒文人,也不会对摄政王黑脸,平日里更多的是讲究中庸之道。
所以……
如果把陈无言拦下来,还真不大好看。
盯着陈无言身上的佩剑说道:“卸下刀剑。”
“给你。”
陈无言扔下手里的宝剑,走到苏沫儿身边。
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从桌子上端起一杯酒水,呷了一口,眼睛凝了一下。
“这酒兑了水?”
“……”苏沫儿瞧着自言自语落在在身旁的男人,回头看一眼赵岚。
“这位是靖安侯世子陈无言。”
“比起容珂算什么地位?”
“……”赵岚陷入思考,琢磨着应该怎么回复,至于苏沫儿直呼大人大名,呼就呼了,大人宠成这样的,能怎么办。
翡翠的演绎过要比赵岚灵敏多了,脆脆说道:“连主子的一根小手指也比不上。”
陈无言咽下去的酒水差点喷出来,汝闻,人言否?一个容府的丫鬟都能直呼他大名……陈无言低头,收敛眼里的情绪。
“原来是陈世子,久仰久仰。”苏沫儿拱拱手,虽然是头一次听见这个名字,但是,面子上的话还得说一下。
话落继续听琵琶。
至于陈无言,就当空气了。
琵琶发出的声音很好听。
最起码对于苏沫儿这种音律上的小白来说,黄莺的水平已经是难以企及了。
听音乐要比跟不认识的人说话舒服多了。
苏沫儿这番姿态,让陈无言心里多了几分不爽。
看向黄莺的目光多了警告。
黄莺一顿,停下手来,音律声瞬间停了下来。
苏沫儿的兴致被打断了。
黄莺抿了抿嘴唇,讨好的看向苏沫儿,脸上带着笑,但是心里烦闷的很,左右逢源这种本事她是没有的。
不然也就不用白日跟夜晚只要安排上了就得出来伺候人。
如果本事大那么一点点儿,当不了花魁跟头牌,但是待遇最起码会好上很多,晚上出工了,白天也不用出来了。
真惨!
苏沫儿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黄莺跟绿竹呼出一口气。
退着离开了这边。
苏沫儿看一眼陈无言,翻了个白眼,起身站了起来。
“翡翠,咱们回去了。”
“……”陈无言眼里闪过惊愕,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不对啊!
这会儿不应该坐在一起聊天吗?
怎么就走了?
“站住。”
“……”苏沫儿身体连停顿都不停顿一下,继续往外走去。
然而,陈无言出门也不会一个人。
两个护卫挡住了苏沫儿的路。
赵岚前走一步。
挡在苏沫儿身前。
手里的刀剑拔出。
银色的冷芒在刀尖闪烁。
拔刀声音响起,惊动了附近几个醉生梦死的人。
丝竹管弦乐器的声音骤然乱了起来。
苏沫儿拍了拍赵岚的肩膀,回头看向陈无言。
“陈世子这般是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不过,相逢即使有缘,何不坐上一会儿。”
“……说的有道理,只是”苏沫儿停顿的一下,视线落在陈无言身上。
陈无言挑眉,等着苏沫儿后续的话。
苏沫儿呵呵笑了一声:“只是你太丑了,我呢只喜欢长的好看的,如果长得不好看,那眼睛就会不舒服。”
苏沫儿说完,成功的看见陈无言脸上那种自信消失。
眼神多了一种冷冽。
仿佛一开口就能说出天凉王一样的话。
苏沫儿还想继续打击一下这个扰了她兴致的人,然而……突然从浓郁的香味里分辨出一种独属于容珂身上的香味。
回头,对上容珂的身影。
站在二楼柱子后面的老鸨一口把瓜子皮给咽了下去。
这什么情况。
大周朝最大一个太监上青.楼了?
不对不对,摄政王怎么能够算太监,不算的,肯定不算的。
毕竟,整个周朝都找不到一个比这位更出挑的人了。
容珂瞥了一眼坐在位子上的陈无言。
陈无言脸上的冷冽消失,多了几分尴尬。
苏沫儿笑笑抓住容珂的手往外走:“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咱们回去了。”
“嗯。”容珂应了一声,走在苏沫儿身后。
青.楼这种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
至于陈无言,整个就是闲得慌了。
回头瞥了陈无言一眼。
……
看着容珂离开,青.楼这些纸醉金迷,沉迷荒诞的人呼出一口气。
至于醉酒的人,被这么一番惊吓,哪儿还能醉酒了。
直接就清醒了。
走到外面,冬日的风一吹,苏沫儿感觉到空气的冷意。
侧目看一眼容珂:“你不忙了?”
“嗯,不忙了。”
容珂点点头。
跟在容珂身后的陆青嘴角抽了抽,不忙?
这是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不忙!
如果不忙的话,就不用一大早的离开府邸,去往宫里。
大周这么大,每天每个地方都会发生一些事儿,皇上还没有掌权,能够处理的事儿非常有有限,毕竟是孩子分辨能力有些不够。
容易被人蛊惑。
为此,小皇帝还觉得自己的自由被限制了。
对大人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