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吃亏上当的,通常也都是不信邪的。
无论是木辰,还是白吉多杰,都绝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自然境朱琊,怎么可能力压他们。
正是由于这种不信邪的心理,面对着朱琊的挑衅,二人毫不犹豫地就冲杀了上去。
放眼望去,只见交战双方的头,朱琊杀白吉多杰,跟民心有什么关系吗?
正因为白吉多杰畏罪潜逃,才躲到了木叶山,寻求遒骷庇佑;请人庇佑,自然要卖命于人,而卖命于人,自然就要替人打下手。
这个世界,永远没有白吃白住的地方,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只能出现在梦中。
投身契丹的白洁多杰,自然就成了契丹人的打手。
而北疆异族、包括契丹人,屡屡侵犯中原,自然就会遭到中原仁人志士的报复;河朔兵出北疆,一为救人,顺带着也是为了报复契丹人,这就是民心所向。
一个身为打手的人,在这场博弈中死去,理所当然、毫不为奇。
所以他的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长风乱舞、急流澎湃。
银光撞白骨,一如陨星撞地球一般,四野簌簌、天地摇曳。
就在这次对撞中,一直悍若魔神 一般的朱琊,终于吃了个大亏。
朱琊很变态,可是再变态,他也只能算是个小变态;当他对上遒骷这个老变态后,自然就不是对手了,更何况,这老头甫一出现,朱琊根本就没将对方放在眼中。
单手挥剑,对上遒骷蓄意一击,结果显而易见。
就在那天地昏沉、四野乱颤的对撞中,朱琊一击,自己就被震飞飙回。
“娘的,该死的老东西,使那么大劲做什么?”一击之下,朱琊没有轰飞对方,反而自己被别人打飞了出去,身在空中的他,惊怒之下,不免有些不满。
他不怨自己大意,反而怪对方用力太大,愤懑之下,竟然还孩子气地抱怨一声,倒是让遒骷一阵愕然。
可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无数的血滴,倏然而落,洒得遒骷满头满脑都是,嗅到那抹腥咸的味道,遒骷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了。
自然境就有超强的感应,身为当然境的老怪物,遒骷的感应有多强悍,想想就知道,绝对骇人听闻。
他根本就不用回头去看,就已知道,那位对自己忠心耿耿、一直任劳任怨的潘僧白洁多杰,已经被对方给杀了。
“庶子,竟敢杀我麾下祭祀,那就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吧。”咆哮未落,天地昏暗。
放眼望去,遒骷与朱琊对峙的那片空间,突然就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给人感觉,那是一片阳光刻意疏漏的地方,整片空间,一如掉进漆黑的墨汁之中,黝黑无比、对面看不到人影。
身处其中的遒骷,自然感应如常;可突然陷入一片漆黑空中的朱琊,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智一如稚子的他,似乎还在懵懂当中。
好好的大白天,怎么突然就变黑了呢?
可就在这片黑幕之中,遒骷老祭祀,一如潜踪匿迹的毒蛇似的,立刻向着自己的猎物,展露出了阴毒锋锐的獠牙,势必要让这个杀了白吉多杰的汉人将军,以命偿命。
危机悄然而来,正在刚刚落地的朱琊,一脸懵懂迷惑之际,荆铭、千慕然等人,得到程怀信的接应,早已冲进了步射方阵中了。
而就在甫一冲进方阵,那趴伏在荆铭背上的朱璃,不知是因为一种冥冥中的牵引,还是因为一路被颠簸的原因,让他突然就睁开了双眼。
一直注视着自家大兄的朱凝儿,率先发现了他的醒转,立刻就激动地喊道:“大兄,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凝儿了!”
甫一听到朱凝儿的惊呼,众人全都向着荆铭的背上望了过去。
“将军,将军你醒了......”
“将军,你终于醒了......”
......
朱璃的醒来,自然让众人振奋莫名。
可是甫一醒转的朱璃,却并没有回应众人的呼喊,只见他倏地一下,就望向了那困住朱琊的黑幕,眼中蓦然之间,就闪烁出一抹寒光。
就在朱璃刚刚惊醒的一瞬间,他就想到了昏迷之前的一幕,那一幕犹在脑际,当时经由山海经的提示,让他知道,自己获得了一种新的能力。
山海经称之为秘技,而这种秘技就是“无始之能”,收发由心。
正是由于这种古怪的手段,让他愣了一下,结果一招不慎,就被李狂霸砸断了手臂。
继而,才有了后来的无力反击之局,这才被李狂霸砸飞而出;现在他没死,心中还骤然腾起了一抹惊悸般的颤栗,那是一种亲人濒临为难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血缘之间的羁绊吧,说不清道不明,却能够毫无来由地警觉到。
“谁在那里?”望着那漆黑一片的黑幕,朱璃立刻问道。
这个时候,河朔大将程怀信,早已来到了近前,尚未等他来得及拜见这位河朔巨头,就听到了对方的询问。
这位原本效力于李克用的大将,现在投降了朱璃,现在一听到对方的询问,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回应道:“禀报将军,那处黑幕,一定是契丹的那位老者弄出来的,二将军正在那里,同那位老家伙对峙呢。”
“什么?”一听是朱琊被困在黑幕之中,朱璃立刻惊呼出声。
遒骷的黑幕,朱璃曾在释鲁捺钵中,亲身体验过,自然知道身陷其中的感觉。
那是一种古怪的势,只要身在其中,就好像常人进入到了浓重的迷雾中一样,不但对面看不到人影,而且就连自身的感应,也会受到影响,似乎再也不会那么清晰了。
朱琊身陷其中,必然凶多吉少;而朱璃自己重创在身,根本无力解救,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