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夜城,界天塔所在之地,如今再也看不到往日繁华,只剩满城的残桓断壁。
将屹立于蛮荒深处巍峨不倒的雄城摧毁至此的并不是蛮荒里那些实力强悍的怪兽,而是当日界天塔顶飘出的一道金光异象。
诡异金光出现的时候伴随而来的剧震顷刻之间就将流夜城摧毁殆尽,唯有蛮荒孤城里众人唯一的退路“传送大殿”防御等级最高,侥幸在大地震中幸存了下来。
城里的人只知道流夜城的毁灭与那道金光有关,但却不知道金光的本来面目便是荒天神族的灭却神雷,自然更加不知道这跟唐利川有所关联。
突如其来的震动摧毁了城池,不过城里的人倒是没有多少损伤,流夜城大阵根基犹在,重建并不困难,只是要想重现原貌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罢了。
因此,洛北国对于前往流夜城的传送名额把控得更加严格了,许多有资格进入界天塔修炼的人此时都被阻拦在外,反倒是一些地位不高却掌握着高明建筑技巧的工匠得以优先入城。
然而万事皆有例外,当流夜城守护传送大殿的护卫们看到唐利川一行四人出现在大厅中时,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
以洛北国新颁布的规定,唐利川这种不属于“工匠”一类的家伙此时是没有资格使用传送阵进入流夜城的。
可最近轰动整个洛北国的事迹就连流夜城的守卫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唐利川这个名字以前只是耳闻,但经过那件事之后,就算是一名守城的小卒子都已经将唐利川的模样深深的烙印在了脑海里。
一言不合就将一方诸侯势力屠个干净,这种手段狠辣的猛人是谁也不愿意招惹的,不少势力的高层管事对那些平日里狗仗人势到处无事生非的狗腿子狠狠下了命令,喝令他们狗眼擦亮一点,千万不能惹到惹不起的杀神。
虽然不知道唐利川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传送阵另一头的看守,他们却十分清楚,不管唐利川用了什么办法都不是他们可以多嘴质问的。
除了第一时间朝唐利川众人投去了诧异的目光之外,很快在场的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将视线看向了其他地方,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唐利川来过一样。
唐利川众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离得较近的家伙紧张到足以听清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跳声,冷汗早已不自觉的将背脊打湿,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几乎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一样,直到唐利川众人头也不回的走远之后,这些护卫才像刚从河里钻出来似的,一个个汗如雨下的跌坐在地。
即使从头到尾唐利川众人根本没有对他们做过什么,这些家伙也不由得感到一阵恐惧的窒息。
“唐利川嗜杀成性,哪怕只是看他一眼都会被他抽筋扒皮”“唐利川此人凶残无道,最喜欢将人活生生的折磨致死,每一个被他所杀的人都死状奇惨无比”!
这些不知道从何时起流传开来的传言已经根深蒂固的烙印在了洛北国其他人的脑海里,一万个人的眼里就有一万个唐利川的凶残形象,他们内心之中最恐怖的恶魔、最残忍的手段,这些都一一贴上了唐利川的标签,哪怕他们根本不了解唐利川,这些残忍的形象也早已经在他们的心里跟唐利川画上了等号。
这样一个恐怖的恶魔从他们身边经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胆量保持波澜不惊、双腿不颤。
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路过就让这群护卫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庆幸,即使唐利川众人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不少人的腿肚子依然没有从抽筋的疼痛中恢复过来。
同样的画面一次又一次的在流夜城毁坏的街道上上演,对于那些家伙畏惧他宛如畏惧恶魔一样的反应,唐利川心中很是满意。
如果收拾了呼延悖所造成的威慑力就有这种程度,说不定镇远侯家的小侯爷也不会蠢到跟他结怨,自然也就没有后续这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迹发生。
这些“功绩”唐利川打从心底里根本就不想要,但架不住不知死的蠢货实在太多,逼得他不得不要。
脑海中短暂的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便被他清出了脑海,对于覆灭整个镇远侯势力,唐利川自始至终没有半分后悔。
他本想用最低的代价让洛北国的人记住这份恐惧,再也不敢轻易招惹于他,让他能安安稳稳的在洛北国寻求一个立足之地,可谁知就是那一点仁慈便让他损失了一百八十多名手下,其中更有万家子弟数十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个道理唐利川明白,所以他对付呼延悖等人的手段已经够狠了,只是这股狠劲不足以引起那些自傲自大的蠢货足够的重视,于是他的部下又被人杀了。
他将这些万家小子从天寒界来带的时候,心中也没有自信能将他们一个不少的原原本本全都带回去,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这种没有意义的牺牲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若是他对敌人每仁慈一次,自己便要损失几十几百条人命,那么从天寒界带来仅仅不到一百人的亲随,经不起他多仁慈几次啊。
如果只有恐惧才能让洛北国的家伙知道他的厉害,那他便让恐惧降临,如果他们需要亲眼见证何为地狱才能知晓恐惧,那他就在人间造一座地狱。
若是灭敌千万便能换取己方一人活命,如此交易值得吗?要让唐利川来答,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考虑,显然值得!
无知无能的弱者如何活命,这不是唐利川需要考虑的事情,他只需要考虑自己该如何活下去,活的更好!至于那些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该怎么活下去的蠢猪,唐利川为什么非得替他们操心考虑呢?
既然想死,那便死吧,唐利川教不会数量庞大的蠢猪如何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但至少可以满足他们寻死的愿望!
走在不断朝两旁闪躲的人群分割出来的废墟大道上,唐利川也算故地重游的再次来到界天塔之外的广场上。
经历了异变之后,界天塔附近聚集的人数依然不减,甚至高境界的武者数量反倒比上一次来的时候更多了,这些家伙成群结队的围在一起,看着界天塔的外围墙壁不断的指指点点,似乎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越是靠近界天塔附近,聚集的人就越多,而根本无法接近界天塔外墙的广场边缘,依旧簇拥着一大堆看热闹的家伙,他们翘首以盼的各施其能,全都将注意力朝着界天塔方向释放而去。
嘶!
忽然,广场最外侧的一群人没由来的打起了冷颤,这股被野兽盯上的不祥之感让他们猛然收回好奇的目光,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
随即,那个方向聚集的人群就如同小船划过的湖面荡漾开的波纹一般,兀自朝两边分开一条可供十人并排而过的通道,由最外侧一直朝着界天塔中心散去,很快一道直通界天塔的大道便在无声无息之间展现在了唐利川众人的面前。
外围聚集之人引发的异动自然引起了有资格进入界天塔核心圈子的大佬的注意,通道尽头一群人疑惑的目光扫视而来,与唐利川双目一对,为首那名汉子宛如醍醐灌顶般的一个激灵,眼神逐渐变得郑重起来。
而唐利川的嘴角也渐渐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盯着道路尽头逐渐转身面向他们的人影,轻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武功侯吗?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