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大人,不知我弟弟可还有救?”
“你弟弟气海尽毁,恐怕此生与大道无望,与修道无缘。”
“就算是去轩辕天朝也无望?”
“无望!”
王安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暗金色装饰华丽的天花板,紧跟着是四周价格不菲的家具。
我在哪儿?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王安有些茫然。
他站起了身来,觉得身体有些虚弱,但来到镜子面前并不是问题。
镜中他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那张脸并不难看,很是清秀,只是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这具身体,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就在王安出神的时候,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忽然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了他的脑海,撕心裂肺的疼痛也随之席卷而来。
但只是一瞬间一切皆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那些记忆。
阿直安排的很好。
利用月魂木,他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而且还夺舍了人间胤国都城修道界后辈十大天骄之一的月王。
而且这月王居然跟他同名同姓,也叫王安,字十三。
可是作为雪国冥众的千古罪人、头号大反派,如何扮演好一个正气凛然的天骄?
而且这月王似乎不久之前找人单挑,被重伤成了废物?
就在这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推了开来、
淡金色的阳光如潮水一般泄了进来,满室生辉。
一个身着绯色长袍的少女阔步走了进来。
少女虽然美艳动人、倾国倾城,但五官却和此时的王安很是相仿。
她就是月王的亲姐——当今胤王朝令人闻风丧胆的黑寡妇九公主王冷。
依照记忆里的礼节王安准备起身行礼,却被王冷制止住了。
“十三你重伤未愈,不必如此多礼。”王冷一脸宠溺地说。
王安说:“是十三不好,让皇姐担忧了。”
王冷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咬牙切齿地说:“那郑云霄好生可恶,我胤国同族中人,哪个切磋较量不是点到为止,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断你经脉,废你气海。”
王安嘴角故意浮起一抹苦涩,说:“是我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王冷见状,更是心疼,斩钉截铁道:“十三若姐不帮你把此仇报了,我就不是九公主!”
王安笑了笑说:“自己的恩怨,应该自己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皇姐。”
王冷自然知道弟弟的一身傲骨和脾气,坚定无比地说:“放心吧十三,姐一定会想办法,让你重新踏上大道,回归修道界的。”
王安没有说话。
若是以前的月王或许此生真的再无法修炼,从天骄沦为了废物。
但身为曾经纵横天下的雪国冥众魔青山一代大魔主的王安,怎么会可能没有办法?
王冷见弟弟不说话,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徒增悲伤,于是转移话题道:“明日早朝,皇兄会与百官商议对十万大山五族的征战,到时必定会举荐你为三军统帅,若是以往,这等建功立业的事情自然是好事,但如今你经脉和气海已毁,修为全无,无疑是如入虎穴,你可千万别逞强。”
王安点了点头:“放心吧皇姐,我心里有数。”
王冷顿时笑了起来,在整个胤国,能让王冷笑起来的人不多,能欣赏到这幅美景的人,更不多。
“十三,那姐就先走了,你好生休息,明日朝堂之上,可千万别逞强。”
王安看着王冷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恍惚中一席绯色袍的年轻女子,换做了一席雪白龙袍。
淡金色的阳光,也化作了漫天风雪。
依稀回到了当年。
……
……
次日早朝。
大殿之上,胤王朝德帝上朝后第一件事果然说的就是对十万大山五族征战之事。
十万大山,位于灵天大陆西南。
传说跨过十万大山的穷山恶水,避开那些堪比神灵还要凶猛的灵兽,便可以到达传说中的冥界雪海。
而这十万大山外围,生活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奇特的民族。
本来五族与胤王朝这些年来可谓井水不犯河水。
但最近也不知道五族发了什么疯,突然发了疯似的攻打胤国边关,攻一城、屠一城。
德帝不得不做出派兵镇压五族的决定。
而月王不仅仅是胤朝皇都修道者年轻一辈的十大天骄之一,而且还是当今德帝最宠爱的十三弟。
这样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德帝自然是要首先留给月王。
可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十三弟之前跟人切磋较量不仅被打成了重伤,还成了一个废人,不知作何感想。
当德帝说完对五族征战的事情,满朝文武皆是沉默,显然他们早已经知道德帝心中已有挂帅人选。
然而,还未等德帝接着说出心中人选,大将军郑荣便站了出来。
“陛下月王年少有为,虽与臣之子之前切磋身受重伤,但想来已经痊愈,且修为更进一步,对五族征战挂帅人选。”
大将军铿锵有力的话语无疑说到了德帝的心里去。
而满朝文武却是惊讶不已。
大家都知道大胤郑家与月王素来不合。
而今天大将军郑荣竟然会为月王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王安却是心知肚明。
郑荣一定从其子郑云霄那里得知了自己经脉气海全毁,修为尽散的消息,如此将自己送上战场挂帅征伐五族,无疑是将自己送上断头台,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
那我就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般想着,身着王袍的王安微微一笑当即站了出来,对着高台龙椅上的德帝行了一礼,铿锵有力道:“皇兄,臣弟愿为大胤江山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死而后已。”
二人一唱一和,皆得德帝心意。
德帝当即心花怒放,大笑道:“好好好,十三,你想要多少兵马?”
郑荣一边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一旁从容不迫的王安,一边不时揣测着其虚实、心意。
王十三啊王十三,你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办法恢复修为?
就在这时候,大殿外忽然一阵骚动。
德帝蹙了蹙眉头,沉声问:“何事喧哗。”
话还未落,几名殿前侍卫却已经是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进了大殿。
满朝文武皆是大惊失色,心想: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在我大胤皇宫大殿闹事?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席绯衣便飘然进入了大殿。
原来闹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胤王朝令人闻之色变的黑寡妇、九公主王冷。
大将军郑荣见状,恍然大悟,在心底冷笑道:原来姐弟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如此就能逃过一劫么?
王冷闯入大殿后第一件事情不是向德帝行礼,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征战五族让十三挂帅这件事情,我反对!”
德帝眉头蹙得更深了,脸色也很难看,寒声问:“为何?”
第二章.我竟然有个未婚妻
王冷说:“十三之前受了重伤,尚未痊愈,挂帅出征恐万一有什么不测怎么办?”
这时候,王安开口了:“皇姐,皇兄,我的伤势已经痊愈,没什么大碍。”
德帝闻言生气地冷哼道:“听见没有,十三都说他没事,九妹,是不是朕这些年太宠你了,你才这么肆无忌惮,才如此放肆,今日都竟然敢闯大殿了?”
王冷刚要解释。
谁知德帝突然面色一沉,怒喝道:“跪下,朕和父皇教过你,面君不拜吗?”
王冷怔了怔,随后咬紧了嘴唇,朝着高台龙椅上的德帝缓缓拜了下去:“臣妹参见皇兄,皇兄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满脸委屈的王冷,德帝那双深沉的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就在这时候,王安忽然跪拜道:“皇兄,皇姐也是太过担心臣弟,一时心急,还请你看在皇姐情有可原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次。”
德帝叹了口气,说:“都是我和父皇把你惯的,看在十三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这次,如果再犯,看我不把你禁足。”
王冷说:“谢皇兄。”
而在百官却是无比感慨,心想:陛下真是宠九公主,如此大逆不道之行,再犯爷只是禁足。
这时候,大将军郑荣忽然开口:“五族虽然势大,但我们并不是与其鱼死网破,若只是镇压,以老臣多年来的带兵经验看,给月王三十万人马足矣。”
此话一出,百官仍然很是迷茫,不知道今天大将军这是唱的哪一出。
王冷却是心头微冷,心想:好你个郑家,先是打碎十三气海经脉,如今又如此心狠手辣想要借刀杀人,莫说此时十三已经是个废人,就算是全盛时期,挂帅三十万大军征伐五族,也是如入虎穴。
谁想到这时候王安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大将军说得没错,依臣弟看来,皇兄给我二十万兵马足矣。”
顿时,如同一道惊雷落大殿,不仅文武百官,就连德帝、大将军郑荣、王冷三人都愣住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德帝说:“十三,征伐五族岂是儿戏,你切莫胡言。”
王冷附和道:“皇兄说得极是,十三你可不要乱来。”
王安微微一笑:“皇兄、皇姐,臣弟敢这么说,自然是胸有成竹,不过马到功成归来之日,还想大将军为臣弟摆一道酒宴。”
这下,郑荣更加迷茫了。
德帝沉吟了片刻,目光转向了郑荣。
郑荣咬了咬牙,说:“只要月王征伐五族大归之日,本将军一定在府中设宴,与月王不醉不归。”
王安说:“好,大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郑荣眯着眼睛笑道:“朝堂之上,圣上面前,岂能儿戏?”
德帝说:“十三,朕就如你所愿,先给你二十万兵马,若到边关,情况有变,需要什么,再与黄雄说,皇兄一定竭尽全力助你。”
王安扫了郑荣一眼,唇角微扬,朝着高台龙椅上的德帝深深一拜:“多谢皇兄,臣弟一定不负皇兄所望。”
……
……
早朝结束了,最终以月王率军二十万征伐五族为结果。
文武百官都很迷茫,想不通郑荣大将军在搞什么,更想不明白月王在搞什么。
只有德帝在踌躇。
只有王冷在担忧。
而在大殿外,大将军郑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在等人。
于是,王安来到了他身旁。
两位朝堂之上的政敌相见,并没有箭弩拔张,反而如老友相谈。
郑荣说:“王十三,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是修为尽散成为废人,不堪屈辱,着急寻个壮烈的死法。”
王安微微一笑说:“大将军真是好丰富的想象力。”
郑荣说:“你究竟是真胸有成竹还是虚张声势,等司徒仙一试便知。”
司徒仙?这货是谁儿?王安愣住了,努力的翻寻着脑海里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郑荣却以为他是被吓住了,于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而在大将军渐行渐远时,王安终于弄明白了司徒仙是谁。
我竟然还有个未婚妻!
他很是惊讶地想。
那么这小两口以前关系好还是不好呢?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和研究的问题。
……
……
月王府内,王安刚刚坐下准备喝口热茶,便见一席绯衣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掠入。
在整个大胤皇城,如此刚烈急躁且着绯衣的女子,只有九公主王冷一人。
绯衣入内,刚刚原本笑盈盈服侍王安、给王安沏茶的几个小婢女皆吓得花容失色,一脸为难。
在王安轻轻点头之后,那几个小婢女当即如释重负,如猫见鼠一般逃离了正厅。
王冷的脸色很难看。
“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究竟搞什么鬼?”此时的九公主,简直就是一座快要爆发的火山:“二十万大军?就算是郑荣,给他五十万大军,他都未必会愿意接这个活儿。你当真以为十万大山五族是以往你打的那些阿猫阿狗?就算你有什么底牌,就算你破而后立比昔日更强,但五族依然不容小觑。”
王安一边拉着王冷的手,一边听着这个暴躁的女子喋喋不休,待服侍其落座之后,亲自给其沏了一杯茶,方才悠悠说道:“皇姐自然猜到了我有底牌,那就应当对我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