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苦短,寻己挚爱却已穷尽了一生,宁可空守心房孤独一世,也不愿将就地把一生随意托付,你若未至,我愿百年孤独。
童羽,南齐的结弦将军,统南齐三军,权位与相权不相上下。然再怎样的权高位重不及与她厮守一生……
童羽解下甲胄,周围灵力若风揭开残云般散去,只剩他脸庞如兰淡雅的笑颜,童羽俯下身子伸出手掌欲将西瑶搀起。
“这些年,还好吗?瑶~”这样如耳语般的问候竟出自一个久经沙场的莽夫。
阁主似与童将军关系熟络,只是此刻二人间竟如此生涩,两人的交流仅剩眼波里的无言。
就在二人述旧情之际,秦时奕转身朝夜幕散去,他的身形在一刹那归于夜色,着实辨不出去向所踪。
申老身乘火翼,似风卷过,眨眼功夫来到凰羽阁主身旁,抓起她的手询问道“没事吧?西瑶?”
“申老,没事,只是灵堂受了点波及。”阁主以手抚膺几声咳喘,摇摇手言道。
申老在镜家族长临终前被托以重任,镜族长希望申貌炀能代他保护好镜家最后的血脉,东竺已成了申老一生的愧疚,他哪能容许再次上演这样的悲剧。
申老起身面向童羽,或是二人都是官场之人,他一眼便认出此人乃是南齐的结弦将军,于是言道“童将军,老夫今日在此谢过你的义举。”
“申国公言过了,南齐北楚凰羽七年前便定下了誓约,哪怕以命相搏,在下也定会出手的。”童将军一副谦词,丝毫看不出是练武之人。
“申老……快去凰羽阁……镜漓有危险……”凰羽阁主的眼帘厚重起来,再也撑不起来,阖眼安然晕去。
申老一听此言,身后的西离天翼又一次展开,直奔凰羽阁的位置飞去。也真是折煞他老人家了,为了镜家的孩子拼死拼活。
童将军望着申老远去的背影,细叹道“也真难为您老人家了……”
童将军转身看着靠在石堆旁的凰羽阁主,随即,他蹲下身子,双手将阁主抱起,望着她安睡的脸庞,童将军的心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安静,这便是幸福的从容吧。
童将军双臂护着阁主在自己怀中,朝正在厮杀的涅生场走去,这么多年了,这一程我来保护你……
龙生泽正领着弟子与秦家的刺客血斗,借着嫌隙,一眼撇到了童将军正朝这走来,怀中还抱着凰羽阁主,他纳罕自问道“童师兄?”
“呀!”一个不知死活的秦家刺客乘龙生泽不注意举刀便砍来。
龙生泽未曾抛去一分理会,袖口一甩,抽打在那刺客脸上,不禁风的秦家刺客便仰面瘫倒在地上。
童将军久经沙场,这些个血腥的厮杀皆若过眼云烟,丝毫引不起他的波澜,看来他是想要抱着凰羽阁主径直从这涅生场走过。
秦家刺客真是不要命的主,偏偏要去招惹童将军。
童将军充耳不闻身边的打斗声,一脸温和的抱着阁主不紧不慢穿梭在血水四溢的涅生场上。不一会他被一群秦家刺客包围住,这些人自以为童将军手无缚鸡之力,以自己的人数优势便要取他性命。
童将军低下脑袋,水眼星闪地端详着凰羽阁主,生怕将她吵醒。
“愚蠢……”童将军冷冷地嘲讽道。
秦家刺客将圈缩的越来越小,没一会他们一齐举事,同时释放灵体攻向童将军。
童将军自然不是傻子,岂会站在那白白挨打?
“通!”一道灰色的屏障向四周扩展开来,五名秦家刺客很快被这屏障包裹在其中,一刹那血肉化灰,只剩一摊白骨掉落在地面上。
其余正要杀来的刺客看到此景,面面相觑,握剑的手不断颤抖,谁都不敢上前招惹他。
但童将军恐就没那么好心了,他眼风一厉,锁眉念道“死……”
“嘭!”那道灰色的障幕一下子变成平行的一片刀面,腰斩周围的刺客。
“啊!”血水横飞……
踏着这条血路,童将军从容不迫地一路杀去,这让秦家的刺客视他为眼中的厉鬼,索命无道。
“这家伙几年不见灵力又有长进啊!”龙生泽目睹童将军就这样毫不费力地杀开一条血路,发出唏嘘感叹。
“西瑶,好好睡会吧,这么多年了,就算陪我走一程吧!”童将军阖眼望天,悠长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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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貌炀在处理完涅生场的事情后,立刻来到凰羽主阁,望着满地的尸体,不难想象方才这里经历了一场恶战。
申貌炀踩着尸体慢慢走至阁下,仰望着天空中盘旋的青雀,不可思议地言道“青岩烨雀,凰羽真是不寻常啊!”
“喝啊!”申老轻身提气,踩着阁檐一级一级登上阁顶。
正巧赶上灵渠太子与眼前二人,看情况貌似他们并没有打算伤害太子和镜漓的意思。
“申貌炀?你怎么在这!”灵渠太子的出现本就让乔寅吃惊了,这又突的冒出一个申貌炀。
申老宽松了下袖口,走到灵渠太子身边,牵来镜漓细声问道“丫头,没事吧?”
镜漓哇的一下含着泪水抱住了申老,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娇气。
申老一脸慈祥地笑着,抚着镜漓脑袋安慰道“没事了,爷爷来把这些伤害镜漓的人清理掉!”
说罢申老转过脸面恶狠狠的眼神戳在二位宗主面上。
“你……你……你为什么在这!秦时奕呢?”乔寅指着申老一脸惊恐地问道。
申老也真是替他们感到悲哀,言道“真是可悲啊!你们成了弃子,还不知道吗?”
“不可能……这不可能!”两位老宗主貌似都不相信申老所言。
灵渠太子站在一旁倒是一言未发,他也不敢相信,一直被南齐供奉的两大宗门接连背叛南齐朝廷。
“我一直不明……秦家族长已亡故多年,你们究竟是在替谁做事!”太子责问道。
“太子殿下!老夫纵有千万个胆也不敢替秦家做事啊!”在灵渠太子的追问下,乔宗主一下子跪在太子面前求饶。
“杜宗主,那你呢?”申老作为北楚宰相也应过问下这其中缘由。
“您作为北楚的供奉宗门之一,难道今天不该给老夫一个交代吗?”申老的面色一下阴了下来,眉头一皱,整个人都变得煞然起来。
“老朽仅是……”杜嫉貌似找不到理由狡辩,一时语塞不通。
“来人!”灵渠太子被触怒,一声呼来贴身的御龙金卫。
随后四位金甲侍卫出现在灵渠太子身后,上前一把按住了乔寅,让他不敢再多作为。
杜嫉见一旁的乔寅已经没了退路,故也不在乎那么多了,起身呵斥道:
“哼!反正秦家也把我们当做棋子使,被你压回北楚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老夫今天跟你拼了!”杜宗主也真是被逼上了绝路,张口就要搏命。
申貌炀无奈摇首叹惋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旋即,未待杜嫉出手,申貌炀将一柄血染的光剑贯穿他的腹部而过,杜嫉两眼圆睁,捂着自己的腹部,一摊鲜血沾染在自己的手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申貌炀面前竟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杜嫉依然在苟延残喘。
“没想到,老夫……今天要这么……死在这了……”杜宗主心怀不甘地望着申国公,脸上的气色在慢慢消减。
灵渠太子出于好意,用一只手遮住了镜漓的双眼,言道“小孩子勿视!”
申貌炀负手走至杜嫉身旁,贴耳冷声言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做秦家的走狗!”
“轰!”申老用手心里的一团火将杜嫉化成飞灰散去。
“申国公真是出手迅疾啊,难道此事不应该交由北楚君王定夺吗?”灵渠太子一旁冷嘲热讽道。
“不劳灵渠太子费心我国朝事了,我身为北楚国公,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殿下可明白了?”申貌炀牵起镜漓就要离开此地。
“申爷爷等下!”镜漓拽住申貌炀的手,顿在雕栏旁。
“窟!”阁顶的青雀停在瓦沿上,伸着脖子凑到镜漓身旁。
镜漓抱着青雀的脑袋用脸轻轻蹭了蹭,随后抚了抚它的羽毛说道“谢谢你了,这个赏你的!”
镜漓俏皮地将遥遥给她的蜜饯塞到青雀的鸟喙中,两眼弯成新月,笑盈盈地看着青雀,不舍离去。
青雀也当真通人性,吃下蜜饯真是跟吃了蜜一样,扑腾羽翅四处飞舞,欢鸣的叫声充斥在楼阁间。
“哈哈哈!看来这灵兽很是喜欢你啊!”申老看着空中欢飞的青雀捋着白胡言道。
或许这便是人与灵兽处于此间最温馨的画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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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此劫,凰羽弟子损失不大,但整座凰羽却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而攻山的秦家刺客大多被肃清,少部分被俘获,待拷问。
清晨沐浴新生的凰羽主阁,童将军将佩剑靠在床榻旁,彻夜守在阁主的枕边,现在已经扒在阁主手边熟睡了过去。
凰羽阁主经过调息,睁开了双眼,她突觉的自己手边有股厚重感,像是被什么压着。
阁主睨眼一看,原是童将军扒在床边睡着了。阁主伸去手,理开他面颊旁的碎发,感慨道“你离开我多久了,童羽……”
“阁主!”这时门外的羲和唤道,不一会羲和便推门而入。
羲和呆立在原地,望着阁主一旁的男子,惊愕地言道“童师兄?”
“嘘~”阁主一指竖在嘴唇前,生怕惊扰了他。
“昨晚应该是他送我回来的。”阁主将一张被子披在他身上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我的房间在哪……”阁主感叹道旧情,一时惘然了。
“阁主,山上的刺客已经处理完毕,九阁都已经一一打扫过了。”羲和向阁主禀报道。
“我知道了……”阁主摆摆手言道。
“羲和,你先去忙吧……”阁主的意思便是令她退下。
“是!”羲和掩门退去。
阁主掀开自己身上的被褥,从床铺上坐起,正要起身离开,童将军一把抓住阁主的手,嘴里吐着梦话言道“西瑶,这些年我好想你啊……”
一道暖阳斜斜透过窗纱射进房内,阁主的发丝衬着阳光望着童将军熟睡的面庞,低语道“我也好想你啊……”
一滴泪珠泛着阳光在阁主脸庞划下,滴落在地板上,滴落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