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风沉默了很久，手中剩余的威士忌一口闷，闷闷的出声：“我不知道。”顿了顿，又接着说，“但年龄有点能对上。”
“那你去问她呀！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李琦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夺下他手中的酒杯。
“你不知道，我心里是乱的。”林北风灌了一大口，“我做什么都没这么怂过。”
林北风给李琦讲了一个故事，故事里的男孩自然是他自己。
李琦也知道关柠是年级里出了名的美人，但林北风从来没见识过。高中时，他是学生会组织部的，高二升任副部。那个时候学生会的组织部也要和纪检部一起负责学校卫生、纪律等，一次偶然代班的机会，林北风这位原本退居二线的副部第一次见识到了号称冰美人的冰冷。
校图书馆在后山，但有些老旧，对于忙碌的高中生而言，也是鸡肋，因此少有人访。但值日打扫，还是需要安排的。林北风和搭档分开检查的，他负责的是图书馆那条枫树道，不小心看到了一出好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关柠。
“关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们能做朋友吗？”男生前面摆着一堆心形的枫叶，红得发黄，黄得发红。
“不能。”关柠抬手，欲将这一堆扫尽垃圾桶，倒省了不少力气，本来自己就起晚了，快一点搞好卫生还要上语文自习。男生下意识就拦在了扫把前面，关柠不得不停下来，认真到：“谢谢你帮我打扫卫生，但我不认识你。”
男生有些灰心，“我们三班和你们一班是一起上的体育课……”
“不好意思，我只剩两分钟了。”
“那好吧，不过，我叫萧雨，你能记住我吗？”男生盯着关柠，暗暗期待。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了。”
男生有些丧气的离开，关柠干净利落地将枫叶装桶，提着去垃圾堆。
关柠一转身，林北风一眼看到，就猜测这位就是男生堆里盛传已久的关美人了。林北风没见过她，但听过她的传闻，是一位除了学习就只会学习的学霸，本来该泯然众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位仁兄发掘，追捧成了年级四大美人之一，虽然大多都是跟风，其实可能连真人都没有见过就跟着评分，而关柠又是出了名的不好交际，很少出现在学校的重大活动，连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都看不到她的身影，据说在班级里和同学关系也不密切，除了同桌的一位女生就没有玩得来的朋友。
关柠扎着马尾配着万年不变的校服，一眼望去，林北风印象最深的是过去从来没有见过皮肤好成这样的，看着有些婴儿肥，但丝毫不显胖，皮肤像牛奶般浓白，光看一眼就能想象摸上去该有多丝滑。
让他感兴趣的是这场告白。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样追女生的。
林北风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好歹也看过猪走啊。自己身边的朋友同学之类的，多半是有意思后眉来眼去，你主动主动，她回应回应，就大功告成了。再不行，男生追女生也没见混到追半天对方连你名字都不知道的份呀。
后来的注意就是墨菲定律在作祟了，一次，两次，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看到她的身影。
中午，趴在走廊围墙上，林北风也会不自觉地搜索关柠的身影。理科生的教学楼在文科类的后边，关柠是理科生，林北风是文科生，所以上学放学，只要用心，总能看到人的。但是那个时候，林北风绝不承认自己对她有意思，仅凭不小心偷听到的一次别人的告白么？
后来知道了就是她，是在老师办公室里。他是去给语文老师交作业，正好听到旁边老师正痛心疾首地批判两位女生：“关柠，你怎么也跟吴歌学！她成绩都倒退多少步了，再这样下去，她反正是考不上大学了。你不一样，你是要考985的料啊！上课还偷偷地、偷偷地看漫画……”
老师非常生气，吴歌噘着嘴，关柠则低着头，一言不发。
林北风往桌上瞟了一眼，是《名侦探柯南》。前几天去新华书店，自己也买了这一册！原来女生也喜欢看这个。
后来就开始无意识地旁听有关她的消息，甚至把其他几位美人的消息都听了个全。越到后来，每次听到有关她的任何讯息，都感觉心里痒痒的，从无意识到了有意识。听说她化学稳居理科榜第一，听说哪个班的某某某私下承认对她有兴趣……他偶尔也会将听来的消息拼凑，甚至觉得自己比别人更了解她，认为她虽然冷，但算不上孤僻，只是不太爱说话。从来不和其他女生们扎堆叽叽喳喳，但喜欢看吴歌带过来的漫画。正常情况下，和同学们关系还算不错，即使她一贯高冷，她们班也没有很多同学讲她坏话。
但林北风没有打算去追她。林北风知道她无心恋爱，偶尔也有一两个男生光明正大的告白，但她从来不理会，生活中甚至没有一个玩得好的男生。
就当做一个秘密，一段没有结果的暗恋。
就这样，高中毕业了。李琦组的毕业party上，她也来了，他才知道她是自己好哥们李琦的表妹。当天，林北风出乎意外的安静，除了偶尔和朋友们开开玩笑，很少主动起梗，搞得他们一堆玩的好的哥们还以为他心情不好。
他有过冲动告白，可是关柠不认识他，连一个正式的眼神都欠奉。即使她偶尔扫过的余光略过他，都能让他心颤，但他还是压下了冲动。这样放在心里的女生，他不敢。
就这样一个毕业聚会，他束手束脚地过了一整场。当晚回家后，他又梦见了她。
大学他没有谈恋爱，不是因为没人追，也不是在等着关柠，只是再没有找到这样一个能让他一想起来心跳都跟着加速的人罢了。
本以为关柠终究成了心里的白月光，却再次相聚在了李琦生日会上。彼时，林北风大学毕业已经开始实习了，在外面见惯了与校园里截然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群，自以为已经懂得了圆滑的真谛，乍然望见包厢角落沙发上五颜六色灯光投注下的文静脸庞，如牛奶般醇厚绵绵，心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外蹦，那一刹那，连手脚都紧绷，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李琦向来长袖善舞，来的人又多是熟人，玩得很疯，大家都没有负担，十二点解散时大家都喝了不少的酒，连关柠都没能幸免。李琦吩咐男生分别护送女生回家，林北风做了一点小动作，光明正大地成为了关柠的护花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