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说粉戏其实久已有之,并不是时下才新创出来的玩意儿,据老辈人讲当年在大清国这粉戏很是红火了一阵子,只是后来满人倒了台,这粉戏也就随之被禁了。
如今,军阀混战,昨是赵大帅今儿是李大帅明儿又是张大帅,北平城里一片乌烟瘴气,当局哪里还有闲心再去管梨园行的事情。因此,销声匿迹了有十来年的粉戏又不知从何时起在天桥一带悄悄的冒出了头。
甘经理暗中看了好几家戏园子的粉戏,色情绝对够色情,但是满台子都是白花花的肉,看久了也就没甚意思,开戏园子这么久了,他自然深知要想在粉戏里杀出一条血路来,那就得有自己的绝活和拿手戏,那样才能让人觉得新鲜,才能常演常新,票子自然也就大把大把的来了。他曾听闻当年有个很红的乾旦名唤喜月红的,在大清国时尤擅演风月戏,不光市井百姓喜欢看,就连达官显贵虽然明里装做不屑的样子,暗地里也都纷纷将喜月红和他的戏班子请到私宅里去看个究竟。后来到了民国,这位角儿一见行市已经不似当年,于是便借坡下驴,正好急流勇退,关门谢客在家休养了起来。
一心要靠粉戏挣大钱的甘经理自然是不会错过这位真神,他备了厚礼带着蓉珍亲自登门去拜访喜月红,然而一连去了三次,这老爷子人倒是客气,只是一概不收礼更不松口答应教戏,这让甘经理很是烦乱。蓉珍跟着甘经理从那喜月红家里出来,一边撇嘴一边说:“三国的刘备也就请了诸葛亮三次,这个喜月红竟然比那诸葛亮还难伺候,我看八成他是徒有虚名不敢揽咱的活儿吧。”
“你晓得什么,这喜月红当年在大清国是演粉戏的头牌,咱们不说让他把压箱底的东西全教给你,就是随便教上一教,也够让你唱红北平城的了。”
“哼,他再好再厉害,只是人家压根不搭咱的茬,咱们只能干着急不是。”蓉珍冷笑了两声,事不关己似的看着甘经理。
眼瞅着大把的票子全让人家挣去了,视财如命的甘经理自然不愿意就此撤火。他回去后细细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喜月红演了一辈子粉戏,性子也最是个风流淫荡的,甭看他已过花甲之年,又常年吸食鸦片早已无行人道之力,但是那份色心却不死,尤喜收集各种春宫图和器物,家中有间房专门摆满了他这些年来的春宫藏品,去看过的人都说那可真是让人面红耳赤。这也就罢了,他还有一爱好,那就是喜欢花钱雇来容貌俊美的年轻男女在他面前行苟合之事,看的满意赏钱自然可观。这老爷子的性子素来古怪,这等密事也不大避人,一些好逸恶劳之徒听说有这等好事竟然纷纷带着姘头一起跑去喜月红那里,想着这差事又快活又来钱快。
可是偏偏这喜月红是个最挑剔的,往往来十对,能选中一对就算不错,渐渐地早先跃跃欲试的那帮人就此偃旗息鼓,不再自讨无趣。
甘经理打听明白之后,心里一面暗骂这老东西少廉寡耻一边又有了撬动喜月红的好法子。他一边花钱托人从上海买来了几件精致又逼真的西洋春宫图,一边又将自己的一个好吃懒做不成器的表弟唤了过来。甘经理这个表弟二十六七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天生一副俊朗的好皮囊不说,那身板也最是高大壮实,在风月场上惯做功夫,最最要紧的是他表弟手里一直缺钱,日子也过的捉襟见肘,为了钱他定然不会推辞。先前这位表弟每每向甘经理来借钱,都被甘经理好一番嘲讽,如今见甘经理忽然将自己叫来,还以为有什么好差事等着自己。当甘经理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密语了一阵后,这人腾的站起身,气哄哄的说道:“那不是让我去卖身吗?再说了,那事情能让其他人看吗,我怕到时候我纵有心也没那份意,怎么成事。”
甘经理早都预料到表弟会有如此反应,这事情搁谁身上谁也不愿意,可是他太了解他这个表弟了,空有一副赵子龙的身板,却最是个没骨气没刚性的。当甘经理把一袋钱丢在他跟前的时候,他表弟果然犹犹豫豫起来,思虑了一小会儿后,将钱装到身上,对甘经理道:“成吧,到时候你给我挑个俊俏点的窑姐儿,兄弟我让那老帮子好好过过瘾。”
见表弟答应了下来,甘经理笑了,他拍了拍表弟的肩膀说道:“只要你让那老帮子看舒坦了,还有赏钱拿呢,这可是挣双份钱的好差事,兄弟二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甘经理第四次登门,终于摸准了喜月红的脉,当他将那几幅西洋春宫图递给他看时,这老爷子盯着雪白的西洋人看了好一阵子,然后阴阳怪气的笑了一笑。见这事有门,甘经理又从外边将自己的表弟和一个八大胡同里雇来的窑姐儿唤了进来,简单的向喜月红做了介绍,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喜月红。
这喜月红自然心领神会,他把甘经理的表弟和那窑姐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微点了点头,然后让下人给甘经理换了贵客临门时才沏的上等好茶,笑着让他慢慢品品茶,说自己带这两人去后边逛逛。甘经理自然明白,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表弟要好好的表现。
喜月红带这两人进了后边的一间厢房,只见里面墙上挂满了春宫图画,桌架之上摆满了各色的春宫器物,甘经理的表弟本就是个风流成性之人,哪经得起这般的刺激。
望着面前这一对男女,喜月红气定神闲的搬过一把椅子放在床对面,坐下来仔细的观看了起来
甘经理在外边等了约莫三炷香的功夫,喜月红面色平静的带着那两人走了出来。甘经理见喜月红脸上看不出欢喜还是不欢喜,与方才进去时并无二致,心里不禁有些担心,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表弟和那窑姐儿没让喜月红瞧过瘾。
正想着,喜月红淡淡的对甘经理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想来大家伙也都累了,我就不留诸位在家里用饭了,几位请自便吧。”说完,那喜月红气定神闲的走进了里边。
甘经理很是失望,原本以为这次会成就好事,达成所愿,谁料想会是这么个结果。他边从喜月红的客厅往外走边询问自己的表弟方才里边的情形。他表弟说自己可是将浑身本事全用了出来,至于这老东西满意不满意他就不知道了。
就在甘经理满心疑惑和失望的时候,喜月红的下人拿着一袋赏钱从身后叫住了甘经理:“老板留步,我们老爷子让把这钱送与这二位喝茶,还让我知会您一声,明天一早请您把班子里的几位带来,他给说说戏。”
甘经理原本已经破灭的希望瞬间又重新升腾起来,他那双肿肿的三角眼里立刻又来了精神。
喜月红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教会了蓉珍三出自己当年拿手的粉戏,当甘经理一边奉上重金表示酬谢,一边还想让他再多教几出的时候,喜月红抬手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红宝石戒指,然后又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蓉珍,慢悠悠的说道:“还是先让她把这三出戏好生演演看,往后再来学其他的吧。”
喜月红说完,用手轻轻的摸摸了那枚血一样红的宝石戒指,然后起身又走进了里边,下人笑着将甘经理和蓉珍他们几个送了出来。
甘经理也知道这喜月红话里的深意,料定他箱底里还有更加香艳露骨的存货,只是碍于蓉珍还是没嫁人的姑娘,怕她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因此只是教了三出开蒙打底儿的粉戏。甘经理心想:先把这三出粉戏演出去,等唐蓉珍粉戏头牌的声势造出去,寻个机会再让她跟着喜月红学学其他的戏,那不愁自己的生意不欢火。想到此,甘经理不由自主的乐了。
蓉珍在日场的台子上卖弄风情的事情,戏班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唯独班主王荫山不知情。而甘经理也已经挨个提点了班子里的众人,告诫大家若在王班主跟前吐露出半个字来,那就等着卷铺盖走人。众人自然也知道,王荫山这个月的戏一唱完就将归隐不再出山,而到那时戏班这些人是去是留还不都得看甘经理的,再说看这架势,唐蓉珍挑班唱头牌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自己何必又多嘴得罪他们呢。
要是放在先前,王荫山那拉胡琴的大舅哥还在班子时,定然会将此事告知于他,可偏偏自打过完年之后,荫山的这位大舅哥腰疼病又犯了,一直在家歇着,因此上连一个给荫山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至于蓉珍偷偷跟着喜月红学粉戏的事情,班子里除了两位要跟蓉珍配戏的师兄知情外,其余人自然不知。那两位师兄和蓉珍本是同年学戏,又都对蓉珍爱慕有加,这次有这美差,自然满心的欢喜。
在蓉珍眼里,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就等着王荫山唱完最后半月的戏,拿出自己当年的学戏契约,自此他养他的老,我唱我的戏,大家再无半点瓜葛。
对于唐蓉珍的变化,与她同台唱戏的碧君感受颇深,若说过去蓉珍在台子上唱花旦唱的是有些过于活泛和灵动,但是也还算规矩,可最近碧君在日场戏的时候,发现蓉珍竟然完全不按规矩来演,把一个个或聪慧俏皮或冰雪聪明或侠肝义胆的少女均演成了风骚形状的荡妇。起初,她在后台并未注意到这些,只是有好几次她发现在蓉珍上场后场子里的人好像格外的捧场,基本上蓉珍的一折戏唱下来,从头到尾都是叫好声鼓掌声,这已经很是稀奇了,在这些捧场的声音里竟然还夹杂着许多口哨声和猥亵的呼喊声。碧君起初还为蓉珍感到欢喜,渐渐的却发觉这里面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于是她专门跑到台口去看了一场蓉珍的戏,令她大吃一惊,心里替蓉珍感到羞耻和脸红不说,更充满了疑问。从何时起那个笑声爽朗甜美的蓉珍姐竟然变成了如此这般的模样,她难道中了邪不成?
碧君在一天散戏后,悄悄走到蓉珍的梳妆镜前,一边帮蓉珍拆卸头面,一边有所顾虑的看了看镜中的蓉珍。拆着发片的蓉珍从镜子里看到了心事重重的碧君,笑着说道:“碧丫头,你今儿是怎么了,好像被老鼠吓着了一般怯生生的,没出什么事吧。”
碧君轻轻的摇了摇头,张开嘴想劝解她,又怕说重了惹她不高兴。蓉珍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咯咯咯的笑着说道:“哎呀,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可急死个人呐。”
碧君见蓉珍此刻的笑容还似初见时那般的甜美,于是鼓起勇气说道:“蓉珍姐姐,我一直拿你当我亲姐姐看,有些话我存在心里有日子了,我觉得我得跟你说说。”
“什么事,你说说看。“蓉珍一边擦着脸一边说道。
“最近日场的座儿们都死命的给你捧场,起先我还真为你高兴。。。。。。”碧君话还没说完,蓉珍就很是得意的打断碧君道:“连妹妹你这个一心只唱自己戏的人也听见场子里的座儿们给我捧场了,呵呵,也是最近合该我走运,戏还是过去常演的戏,不知怎么了,这台底下的座儿们好像才睡醒了一样,看来看去才发现还是姐姐我唱的好。”
“话虽这么说,可是蓉姐,咱们唱戏要守唱戏的规矩,不能由着性子来。就是那些名家红角儿在台上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可都是规规矩矩,点到为指,恪守着本分。尤其咱们女孩儿家在台子上唱戏,万万不能没了分寸,终究是名声和气节最紧要。这些日子,那些人来捧姐姐的场,我留意看着,多半都不是来听姐姐唱的,他们可是把姐姐当粉头来调笑取乐的,姐姐,咱们往后还是老老实实唱戏,不要再这样了。”碧君一口气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心里畅快了许多。
正在卸妆的蓉珍原以为碧君是想夸赞自己,谁成想听她说了这半日竟然是想劝诫自己,蓉珍强忍着心里的怒气听碧君把话说完,她用力擦掉自己脸上的油彩,然后冲碧君甜腻腻的一笑,说:“好妹妹,你的意思姐姐明白了,也就你是我的知心人,肯顾着姐姐的周全。”
蓉珍笑着说完,亲昵的抱了抱碧君,然后端起身边的木盆身姿窈窕的走到院里接水洗脸去了。碧君望着蓉珍出去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她也觉得自己一时着急话说的有些重,生怕蓉珍恼了自己,没想到蓉珍竟然一点都没有恼,还一副听进去的样子,蓉珍终究是与自己一样的人,就是性子稍显轻浮了些。
在后台的碧君哪里知道,一出后台的唐蓉珍立马收起了满脸的笑容,将那水盆用力摔到水井边,咬着牙心里恨恨的骂道:“朱碧君,还轮不上你来教训姑奶奶我,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厉害。”
碧君在当天晚上散戏回去的路上,无意中向晴方说起了白天戏场里的事情。因晴方同王荫山一样只唱夜场的大轴戏,因此他对蓉珍日场里的事也并不知道,当他听碧君说完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吃惊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又鄙夷的笑了一笑。碧君问他笑什么,晴方淡淡的说道:“若说旁人在戏台子上一味的狐媚勾人我还不十分相信,但是这个唐蓉珍,以她的性子和为人我却是信的,这事也就她能做的出来。”
碧君不解的看了看晴方的眼睛,然后替蓉珍辩解道:“我倒觉得蓉珍姐姐定是一时糊涂,太想唱红了,所以才在台子上丢了分寸,好在我今儿在后台好生劝解了她,我的话还说的有些重,她非但没有恼,还似往常一样待我,我想她一定是听进去了我的话,今后定然不会再那样了。”
晴方看着碧君一脸质朴纯真的模样,无奈又怜惜的笑了一笑,然后对她说道:“唐蓉珍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别看你们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多,若论起心计来,十个你都比不上她。她肯听你的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信咱俩打个赌,你明儿再去看看她的戏,看她会不会规规矩矩演。”
碧君对晴方的话未置可否,她觉得白大哥对蓉珍似乎有些偏见,在她看来蓉珍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应该不会是白大哥口中的那般模样。但是她又想起晚秋也曾说过和白大哥类似的话,难道真的是自己冒傻气看走了眼吗?蓉珍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碧君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第二天,当蓉珍打扮的跟一朵妩媚的芙蓉花一般登台唱戏之后,碧君又悄悄来到了台口细细留心起她的举动来。果然如晴方所料,蓉珍非但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还比前几日更加的风骚起来,戏里明明是一位小户人家的俏丫头,愣被她演成了站街拉客的窑姐儿一般。台底下的看客们的注意力压根就不在蓉珍的唱上,台底下的放浪子们叫好声四起,恨不能立刻冲到台上一亲芳泽。
碧君看着这污秽的场面,心里好似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她没有想到蓉珍竟然这样不顾惜脸面,不安守本分,碧君的心里对蓉珍充满了失望,她不禁暗自问自己:难道为了红,就可以连起码的规矩和廉耻都抛到脑后吗?
碧君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前边儿的叫好声和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又一次响起,碧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快步走出了后台。站在院子里,碧君深深的吸了吸外边清新的空气,人也比方才清爽了一些。这时,她远远的看见门房的金鱼眼老吴满脸堆笑的陪在一个生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身旁,正朝着这边走来。碧君见那人有些不怀好意的在自己身上打量,便赶紧转身一掀门帘又走了进去。
金鱼眼此刻正陪着的是这天桥一带有名的地痞流氓黄五郎,因他品行向来不好,平日里仗着在黑道上厮混多年,人多势众,尽干些欺男霸女、寡廉鲜耻之事,因此天桥一带的的人背后都叫他黄鼠狼。这位黄鼠狼本来不大爱听什么京戏,总嫌京戏咿咿呀呀半天怪磨叽,不如听大鼓和蹦蹦来的酣畅。因此上,他平日里很少进京戏园子,总爱泡在天桥的几家大鼓场子或蹦蹦园子里。这黄鼠狼最是个好色的,那几家班子里略有个平头整脸容貌清秀的姑娘,他都要想方设法弄到跟前掐尖尝尝鲜,倘若遂了他的心意则罢,但凡有一两个性子刚烈不屈从的,他就砸了人家的场子,断了人家丫头的生计。年前,一个从唐山来北平唱蹦蹦的姑娘,好不容易靠着一出《桃花庵》在天桥站稳了脚跟打响了名号,可就因为拒绝了几次黄鼠狼的饭局,没有让他的非礼之心得逞,这黄鼠狼硬是砸了人家姑娘的场子,把人赶出了北平。
这些日子,他无意中听几个手下的说起茂春大剧院里一个唱花旦的小妞不仅模样长得俊俏,人也特别的浪,在台上变着法的撩骚。正所谓苍蝇专盯烂肉,这黄鼠狼无意中听了一耳朵之后,便猴急猴急的专门跑到茂春剧院来看唐蓉珍了。
方才在前边,蓉珍那叫一个妩媚风骚,早把台下看戏的黄鼠狼勾引的魂魄都出了窍。不等蓉珍的戏结束,他便带着几个手下跑到了后边来等着会会蓉珍。
看门的金鱼眼自然是认得黄五郎的,他一见黄五郎少有的跑到这边来,心里料定这班子里的哪个姑娘又被这黄鼠狼给盯上了。金鱼眼一边恭恭敬敬将黄五郎迎进后台,一边跑到楼上去叫甘经理。
黄五郎坐在后台的一把椅子上,随手拿起梳妆镜前的一朵绿色的绒花闻了闻,然后随意的丢到了地上。黄五郎用目光环顾了一下后台,发现大家都有些怯生生的看着自己,越发得意的将脚架在桌子上,然后一边等人一边将拇指上的一枚翠绿色玉扳拿下来把玩。
本来还有些人声嘈杂的后台,因为黄五郎这个地头蛇的到来,立马安静了下来,大家一个个的都从自己位置上起身,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等着看黄五郎要耍什么花样。碧君看着大家有些畏惧的神情,自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她悄悄的走到一排挂着花花绿绿戏服的架子背后,从缝隙中暗中观察起这位不速之客的举动。
有了甘经理的支持和鼓励,蓉珍在台子上更加的放肆起来。但她明白,要想真的盖过白晴方压住朱碧君,光靠在台子上小打小闹的飞几个媚眼是完全不够的,必须得像甘经理说的那样要有几出拿的出手的粉戏立在台上才成。但是毕竟自己入行尚欠,粉戏究竟怎么演,演什么,她还是朦朦胧胧的弄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