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古青与李探花住的是一间套房,两间卧室共用一个前厅,客栈之中有前厅的便可称之为上房。
沐浴了香汤,换了身衣服,日头还早。
莫少侠在前厅正与一只短笛较劲。
李探花吹笛看似很轻松,实则口中吹出的却是剑元,剑元吞吐量的多少配合不同的手指指型便能演奏不同的音符,莫少侠自认为五音不全,对丝竹乐器一窍不通,此时摆出废寝忘食的模样,自然还是希望隔壁那人指点一二。
引元入体并不能,但是将元气凝聚于口中再吹入笛管那便不简单了,单说是聚元这一条非合一境便不能成功,这也就是他一直都吹不响的原因。
莫少侠有样学样的以食指之下左右手各三根手指抵住音孔,凝聚一大口元气吹入笛管,谁知这一口元气如泥牛入海,被管壁吸收了大半,最后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就如同——放屁。
莫少侠的“放屁”之声久久回响,竟吹出了一连串的“闷屁”,空气中也似乎弥漫着恶人的味道,那是因为在这笛声之中却是还夹杂了一个真正的屁。
莫少侠因为凝元蓄久而导致了体内元气流动不畅,便发出了这一轮回声响。
左邻右舍传出不绝于耳的叫骂声,莫少侠撇了撇头,乐此不疲。
不知是忍受不了这嘈杂的“天籁”声声,或是莫少侠的化学武器过于强大,竟把李探花从房间里“逼”了出来。
李探花接过潇湘管,十指联动,变换了五个手型,口中元气或稀薄或浓郁,吹出了五个音符,正是最基本的“宫、商、角、徵、羽”。
莫少侠的记忆力不差,三个佛手印只看一遍便能用出,此时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光是吹这五个音符便需要一心二用,若还要在心中默记乐谱就需要一心三用,再结合对战时关注敌人的动向意图从而采用不同的应对之策便是一心四用!
他修的的是剑,境界是合一,讲究的是一心一意。
所以他不准备去学谱,却要去学吹笛,只学一个音符——“羽”。
五音从低音到高音学习难度递增,低音谁都可以发出,发高音时便有可能破音,但若能发出来必将给人带来的极强的震撼感。
所以他要学就学最强音!
鼠窟内的阵阵“屁”音变成了类似摩擦玻璃的声音。
放屁的声音或可忍受,但是划玻璃的声音大多数都忍不了,尤其是心脏病人,很有可能病发身亡。
这回左邻右舍不骂了,直接来敲门!
莫少侠开门见一个七尺大汉,脖子上挂着一串巨大的佛珠,也不多说,一拳便轰向了莫古青的面门。
莫古青也不废话,一拳相对,两两对峙。
汉子幻想中砸烂莫古青脑袋的画面没有出现,莫古青所想的废掉汉子一根胳膊也没有出现。
莫古青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很强。
这人很强,双目已经变成了两个金黄色的罗汉眼,怒目金刚——沙河!
曾经佛门的叛僧,打死了自己的师傅逃出华山定林寺,用的就是金刚拳。
两拳对峙几十息之后,爆发出阵阵拳风涟漪,周边客舍木门齐飞。
耳畔听到了一阵阵嘈杂的吱吱声,像一群惊慌的老鼠。
慌乱的吱吱声渐渐整齐划一,莫古青的识海出现了片刻的震荡,居然是合体音波功!
趁着莫古青神识不稳,沙河再轰一拳,莫古青化拳变掌,手指微曲,使出的就是佛手第二印,立地。
佛手印堪堪挡住这一拳,脚下却被两只利爪抓住,仔细一看,地下钻出来的正是那位硕鼠老婆婆!
莫古青双手结印,脚下被缚,正无计可施之时,腰上便被套了一个项圈,衰公套马杆!
衰公已至,贼婆何在?
贼婆从天而降,一个大麻布袋将莫古青从头到脚套在里面,套马杆成了一团麻绳,死死困住布袋。
布袋是何物?以万年藤织成的困仙箩,被困仙箩缚住哪怕你是神仙也得先乖乖待在里面!
沙河说道:“里面还有一人!”
硕鼠老婆婆随即说道:“那人未出手便不用管他,主上交代只抓他一人。”
莫古青被绑成了粽子从一条密道带走。
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名曰“春晓”。
无人知道其腹地在何处,统领是何人,只知道若想联络“春晓”可以去找老鼠。
春晓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勾当,绑活票,也绑死票。
有人说这个组织劫富济贫,接济了大量的可怜人。
更有人说这个组织无恶不作,屠戮了大量的英豪。
天机榜第五,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春晓!
天机榜前十位:第十位,出云帝国孟凡;第九位,西蜀李自成;第八位,妖将九头虫;第七位,东唐疯书生;第六位,妖将大鹏鸟;第五位,组织春晓;第四位,南通刀圣白问;第三位,人族至强李探花;第二位,魔君七夜;第一位,妖王白泽!
天下阴阳家首席:天机阁;
天下江湖组织首席:烟雨楼;
天下兵器宗首席:铸剑宗;
天下第一剑:天下剑;
天下第一美人:坂田朋香;
最强盛帝国:东唐;
四位圣人:出云说书人,东唐庄夫子,西蜀王圣人,南通礼圣首徒。
世外散修更有阮小七,桃花仙人,山河老祖等高人不在天机榜之列。
白云剑宗白茂老祖因入世首战不战而败,亦未排上天机榜。
春泽万物,润物细无声,于无声无息之间生根发芽,当你发现时他已成为参天巨树不可撼动,那便是春晓。
在润物细无声之时,也发生了一件小事。
事情发生在东唐与南通交界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
村里的王小二是一位放羊娃,王小二在驱赶山羊的时候有一只山羊在分界线处被东唐的守军捉去,还回来时只剩了一堆羊骨头。
村里的里正得知此事之后报告了南通北边的北关守将徐世杰。
徐世杰报上了朝廷。
朝廷派出了礼部尚书李鲤前去东唐交涉此事。
接待李鲤的是右丞相何塞,邦交接待官职高半级是礼遇。
根据东唐临城守将张舒真的回报,南通的山羊已经越过了边界线,自然任由东唐处置。
王小二斩钉截铁的说他放的山羊都在南通界内。
这便从一个民事纠纷上升到了国界之争。
而且是南通有所谋划的国界之争,否则怎么派出礼部尚书出使。
何塞给出的解决办法是,既然你们的山羊被东唐军抓去吃了,不管是否越界,东唐愿意陪出三头膘肥体壮的公羊,想要母羊也行,总之一赔三,这便是东唐的待人以礼。
李鲤不同意,原因在于东唐与南通接壤处是一片低矮的丘陵,丘陵上有肥美的草原,东唐占据了大部分,南通只有小部分,按照李鲤的说法:“只三羊而不可立足。”
就是说我们南通的牧民在草原上三头羊都站不下,因此想要一块“三羊之地”立足。
这三羊的立足之地不大,顶多也就两个平方,若真的如此那也懒得争执,草原虽属东唐,但是越线放牧是一种常态,守着边界线抓羊的事情肯定是空穴来风,有所依据。
南通的三羊之地定是别有图谋,但没有明说,于是,东唐就派出了一人赴边境看看所谓的三羊之地。
那人姓孟,是一位君子,在泰安书院担任教习一职。东唐的君子不比其他国家,因其儒风盛行,能得君子之称的放在出云帝国给个贤人都不算过分。
南通那边来的人是徐世杰,两方开始丈量这三羊之地。
徐世杰带了屠夫三人,裁缝十人,工兵二十人,牧民若干,以及三头肥硕的绵羊。这其中还带了纺织车,细剪刀等工具。
当着孟君子的面,徐世杰就把三头绵羊全杀了,牧民开始薅羊毛,裁缝便还是纺织毛线,屠夫开始扒皮抽筋,工兵就开始拿着纺好的毛线圈地。
绵羊都是养了一年未曾薅毛,此时羊毛蓬松且杂多,并不是南通不想在多养几年,而是绵羊如果长时间不薅羊毛,羊毛会便粗,变硬,而且自己掉毛,不再适合纺织。
一团团毛线在工兵手里斜斜的拉向临城,羊毛用光了还有羊皮,羊皮用光了还有筋骨,筋骨用光了还有羊肉,羊肉用光了还有内脏。
内脏里面最为关键的还是羊肠。人们都说羊肠小道,羊肠细且多弯曲,肠衣更是坚韧有弹性,而且可以分层取用。
忙活了大半个月,孟君子傻了眼,这三羊全身上下的宝贝加起来居然把临城的城头都给围进去了。
自草原开始到临城在返回,中间只是尺余宽的一条小道,到了临城之后才开始外扩,居然能装下大半个临城。
这哪行?这不是想要一块牧场,而是要夺城啊!
孟君子拘理力争,徐世杰哪管你这一套,直接给孟君子抹了脖子。
这事儿传道庙堂之上便变了样,说是孟君子小肚鸡肠,见圈地多了些就不顾君子形象,对南通军士动则打骂,军士忍无可忍,失手杀了孟君子。
听听,就像是受气的小媳妇在沉默中爆发一样。
东唐哪管得了你这些,死的可是一位君子!
于是,东唐扣下了李鲤,要求南通帝国立即交出刽子手徐世杰。
一位是礼部尚书,一位是守城大将,南通该如何抉择?
都不用庙堂抉择,李鲤一头撞了柱子,死之前,李鲤口中还喊了一句:“虽死矣,死国无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