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朗的笑容四处飘散﹐就连海风都充满了喜悦﹐水蓦像小孩般挥舞的双臂兴奋地在草地上奔来走去﹐兴奋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全明白了﹐哈哈!」
甲午依然没从震惊中清醒﹐愕然看着水蓦。
「甲午﹐用刚才那种力量再攻击我﹐快啊!」
「你……你说甚么﹖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受伤吗﹖」
水蓦仰天张开双臂﹐喃喃自语道﹕「我们都错了﹐一直都想错了﹐寻找空图腾的力量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因为空图腾根本就没有力量﹐从来都没有力量――」
「没有力量﹖没有力量的图腾有甚么用﹖」甲午渐渐从震惊中清醒﹐却又被水蓦的话说愣了。
「哦﹐也许不应该说没有力量﹐而是它的力量与众不同﹐一种可以吞噬力量的力量﹐又或是将力量虚化。」
「力量虚化﹖」甲午越听越胡涂。
水蓦微微一笑﹐仰望着天空解释道﹕「空图腾的力量之所以难以修练﹐是因为每个修练者都在寻找空图腾的力量﹐然而空图腾根本就没有力量﹐所以他们永远也找不到力量﹐永远也不可能成功﹐只有在受到力量攻击时﹐空图腾才会发挥作用﹐换而言之﹐只有受到攻击﹐空图腾才能发挥作用﹐修练者才能感觉到修练的成果。」
「原来是要挨打﹐这种修练方法谁也不会想到。」甲午终于明白了﹐随即哈哈大笑。
「是啊!空图腾师都是像我这样看上去手无縳鸡之力的人﹐你们都不可能向我动手﹐也就无法引动空图腾的效用﹐如果不是今天的巧合﹐只怕我一辈子也无法明白。」
「果然是天下最怪的图腾﹐换成是我﹐我也不敢随意与图腾师交手﹐天知道这图腾需要挨打。」
水蓦心情极度兴奋﹐几个月来的心病终于痊愈﹐修练大门敞开了﹐后面有些无尽的空间﹐等待他一点点去探索﹐更重要的是﹐空图腾既然有消融力量的特性﹐自然可以化解令琴悠悠生病的邪术力量。
笑了一阵﹐甲午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喃喃地道﹕「这个图腾还是不爽﹐不能主动攻击敌人﹐万一对手要逃﹐想抓也抓不住。」
水蓦笑道﹕「能够自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我身边还有你们这些高手﹐只要我修练成功﹐你们从此以后就不必再担心我的安危了﹐可以放手一抟。」
「这倒也是﹐如果你的空图腾技能释放到对手的身上﹐对手就施展不出图腾力量了﹐到时候只有任人宰割。」
水蓦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听了这句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对啊!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么全世界的图腾师都无法在我面前施展图腾力量。」
甲午不禁幻想水蓦所说的场面﹐忽然甩了甩脑袋﹐苦笑道﹕「我不敢想象﹐那场面实在太恐怖了﹐明明有强大的图腾力量﹐却被人封死不能用﹐能把人活活憋死!」
水蓦哈哈一笑﹐并不期待能天下无敌﹐只要能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满足了。
「放心吧!我不会对朋友动手﹐何况就算没有图腾力量我也打不过你﹐你的手臂比我的腿还粗﹐一拳就能把我打倒。」
甲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着实替水蓦感到高兴﹐修练艰苦并不要紧﹐要紧是能看到修练的成果﹐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人欣慰了。
「学长﹐你们怎么了﹖甚么事这么高兴﹖」发泄完的甲未刚刚爬上崖边小陆就看到大笑不止的两人﹐好奇地走了过来。
甲午挤了挤眼睛﹐邀功似的拍着胸脯道﹕「你七哥我解开了天下最难的问题。」
「天下最难的问题﹖」甲未微微一愣﹐瞳孔忽然内缩﹐颤声问道﹕「难道……学长找到了修练方法。」
甲午头点头地像鸡啄米﹐笑道﹕「好聪明的弟弟﹐不错不错﹐我们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真的吗﹖」甲未露出狂喜之色﹐激动地抓住水蓦的手臂﹐追问道﹕「这么说悠悠有救了﹖」
水蓦笑道﹕「应该是吧!当然﹐凭我现在的实力大概有些勉强。」
甲未喜得在原地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控制了激动的情绪﹐好奇地问﹕「我们几乎想遍了所有的方法﹐可都不成功﹐你们到底做了甚么﹖」
水蓦嘻嘻一笑﹐调笑道﹕「你试试用图腾技打我。」
「打你﹖」甲未以为自己听错了﹐傻傻的不敢动。
甲午挤了挤眼睛﹐嘻笑道﹕「对呀!打他一下你就明白了。」
甲未茫然看着两人﹐不知道葫芦里卖得是甚么药。
「打吧!不用怕!」
甲未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出一支水箭﹐冲向水蓦的肩头。
虽然控制了力量﹐但水蓦还是被巨大的冲力推倒在地上﹐但几秒后又跳了起来﹐除了身上有些水渍外﹐几乎没有受伤。
「学长!没事吧﹖」
「你觉得我像有事吗﹖」
甲未撇嘴不悦道﹕「别控制力量﹐要真实的攻击。」
水蓦掸了掸肩上的水珠﹐笑道﹕「还是我解释一下吧!学弟﹐还记得上次我中了图腾箭后血流不止吗﹖」
「是啊!我一直觉得奇怪﹐图腾箭会在身上留下泄血图腾符号﹐除非有能力化解﹐否则会流水至死。」
「那时我的确有了死亡的觉悟﹐然而心头忽然出现一阵奇妙的心跳﹐然后图腾符号就消失了﹐我一直以为是对手留情﹐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空图腾产生了作用。」
甲未也是个聪明人﹐举一反三立时明白了水蓦的意思﹐惊喜地叫道﹕「难道说空图腾能化解其它图腾﹖」
甲午装模作样地板着脸端起哥哥的架子﹐教训道﹕「不是化解图腾﹐而是化解图腾力量﹐就像四哥说的一样﹐空图腾就像天空﹐看似一片蔚蓝﹐其实虚无的﹐在这虚无的境界中﹐力量自然会被虚无化﹐攻击力自然也就消失了。」
「原来如此﹐这个道理听起来简单﹐但真要领悟其中奥秘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空图腾表现出来的效用与其它图腾恰好相反﹐只有受到力量攻击的时候﹐它才会展现出威力。」
甲午挤眉弄眼地笑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每天轮流攻击水蓦﹐让他天天挨打﹐打到他能完全化解我们的力量。」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我相信空图腾的威力﹐毕竟这是图腾学的第一难题。」
甲氏兄弟相视一笑﹐都为这个重大的突破感到欣慰。
「水蓦﹐今天我陪你练﹐电伤了可别怪我!」
「来吧!」
水蓦感觉就像在黑夜中找到了引路的灯火﹐浑身都充满了斗志﹐终点虽然还很遥远﹐但只要沿着正确的道路就一定会到达。
不远处的高地上﹐琴伯正在静静地望着海边小屋﹐目睹了「紫电.龙腾」的巨大威力﹐也目睹了水蓦的反应﹐虽然听不到谈话﹐但他已经明白许多。
天王山甲府果然名不虚传﹐单凭这一手就足以立于图腾师的顶层。还有这个水蓦﹐居然对我留了一手﹐这根本不是心灵图腾修练方式﹐他到底在修练甚么呢﹖真令人费解﹐有甚么图腾不能对我说呢﹖
挨打﹐再挨打﹐反复不断的挨打﹐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水蓦每天的修练就是这样﹐幸好他拥有足够的耐性﹐否则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这种没有任何成就感的修练方式。
当然﹐他不是没有收获﹐每次修练胸口中央都会出现鸡血石上同样的图案﹐淡淡的光芒印证着修练的进展﹐当空图腾一次又一次虚化力量的过程中﹐鸡血石上唯一的图腾技终于呈现在他的眼睛――「空.绝」
长鲸群岛又踏入了最寒冷的六月﹐清劲寒冷的海风呼啸着扑向海边小屋﹐水蓦第一次尝试为琴悠悠治病﹐然而反应并不理想﹐空图腾并不能把琴悠悠纳入守护的范围﹐因此空图腾的特性也传送到琴悠悠的身上﹐替她化解侵蚀身躯的邪恶力量。
「看来我还要更加努力才行。」水蓦失望地摇了摇头。
「木头……别着急……我相信你!」
水蓦沉吟道﹕「这图腾技既然叫『空.绝』﹐我想它一定会有更大的控制范围﹐只是我的实力不够﹐暂时办法扩大图腾技的控制﹐不过方式和方法肯定是完全正确的。」
甲午甲未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叹息着﹐水蓦每天像疯子一样修练﹐身子至今还有许多处伤﹐有的被电击﹐有的被水力冲击﹐却从未有一句怨言﹐这种精神让人又敬又畏。
笃笃笃﹐门外敲起了轻脆的敲门声。
「谁﹖」
「我﹐琴伯!」
水蓦吃了一惊﹐自打他们搬入这海边小屋﹐琴伯就再也没有来过﹐只是安排了女佣为他们作饭﹐为琴悠悠梳洗﹐突然出现不能不让他产生怀疑。
琴伯没有等待﹐直接推门走了进来﹐一阵寒气随之卷入温暖的小屋﹐屋内的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伯父﹐来看悠悠﹖」
「是啊!最近事情很忙﹐时间过来。」琴伯含笑走到床边坐下﹐拉着女儿的手看了看﹐欣慰地道﹕「气色好了不少﹐看来还是这里更适合妳﹐早知一开始就不该把妳搬走。」
琴悠悠嫣然笑道﹕「爸爸!我没事﹐木头和未哥哥会救我的。」
好好地安抚了女儿几句﹐琴伯忽然把水蓦叫出了小屋。水蓦对他的印象已经像登岛前那般恶劣﹐现在的琴伯既是敌人又是知己﹐还有一位和譪可亲的长辈﹐这几个月放任自己在岛上随意走动﹐既没有派人监视﹐也没有为难﹐如果不是这样﹐他和甲氏兄弟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环境成功修炼空图腾。
「伯父﹐有甚么事吗﹖」
「水蓦﹐你修练的不是心灵图腾吧﹖」
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让水蓦极不适应﹐愣了半天才清醒﹐尴尬地笑了笑﹐摇头叹道﹕「我就知道果然瞒不过您。」
「我对图腾学的了解有限﹐你所学的图腾我从未见过﹐到底是甚么﹖」
「空图腾!」
琴伯眼睛大亮﹐一向沉稳的他不禁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抓住水蓦的水蓦﹐兴奋地道﹕「空图腾!真是空图腾吗﹖悠悠有救了﹐有救了﹐实在太好了。」
水蓦完全感到这位父亲的喜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刚才我试了试﹐实力还不足以治病﹐需要再修练一段时间﹐不过这个方法绝对有效。」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必须空图腾才能解救﹐上天的安排真是奇妙啊!把你送到了悠悠的身边﹐又把空图腾送到了你的手上﹐这是对悠悠的眷顾啊!」琴伯激动地仰天张开双臂﹐仿佛在感激上苍的眷顾。
「是啊!世事奇妙﹐不是人力所能左右﹐以前的我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里﹐会成为环境部长﹐会修练图腾。」
琴伯微微一笑﹐正色道﹕「从现在开始﹐我把悠悠交给你了﹐用你的力量守护她。」
水蓦感觉到琴伯的口气不对劲﹐诧异地问道﹕「是不是发生甚么事了﹖」
「没甚么。」琴伯显得有些言不由衷﹐也没有了平常的气度﹐眉头深锁﹐脸上罩着厚厚的阴云﹐任何人都能看出他怀有心事。
水蓦第一次见他这种神色﹐仿佛大难临头﹐心里既是惊讶又是好奇﹐平生过的人中只有琴伯一个让他感到敬畏交加﹐像这样一位智者本不应该有任何值得忧虑的事情﹐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太相符。
「能者劳﹐智者忧﹐无能者不所求!这句古话说的真好﹐没有智慧也许就没有许许多多的烦恼﹐所以说傻子永远是最幸福的。」
莫名其妙的话更让水蓦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知道琴伯遇上了大麻烦﹐连智慧都未必能化解的麻烦。
「伯父﹐有甚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没事﹐你只要帮我治好悠悠的病就好﹐我堂堂的监管局局长﹐黑暗图腾的顶极高手﹐还用不着一个刚入门的小图腾师来帮忙。」
尽管琴伯的眼中透着极度的自信﹐水蓦却感觉到声音缺少了一点气势﹐似乎信心有些不足﹐然而琴伯不愿说实话﹐他也无可奈何。
「水蓦!对将来有甚么打算吗﹖」
「将来﹖这似您比我清楚吧﹖天知道会变成甚么样子﹐今天是堂堂的部长﹐明天也许就浮尸大海了。」水蓦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过接下我的这个职位吗﹖」
突然的问题让水蓦大吃一惊﹐凝望琴伯却看到一张诚垦的脸﹐心里不禁打起了鼓﹐暗道﹕他到底有甚么打算呢﹖难道在拉拢我加入他的行列﹖
琴伯含笑道﹕「你的志愿我很清楚﹐为了秘境大陆才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原本你早就可以抽身了﹐这次重来秘境大陆﹐用意很清楚﹐制度上监管局局长是秘境大陆的最高长官﹐拥有直接管理权﹐你来坐这个位置不是更好吗﹖」
水蓦愣住了﹐这番话不可否认让他砰然心动﹐整个政府的构架中也只有监管局局长这个位置让他感到兴趣﹐把秘境大陆留在环境学者的手里也许会是最好的结束﹐然而现在的监管局名存实亡﹐如果不能瓦解控制秘境大陆的势力﹐就算坐上了局长的宝座也无力作为。
「监管局局长又不是世袭的位置﹐就算我有兴趣﹐总统府也未必会答应﹐您应该明白﹐代理部长不过是个虚衔﹐我也不过是总统府送来的一颗棋子。」
「既然知道自己是棋子﹐何必替别人卖命﹖不为自己考虑吗﹖」
水蓦感觉到琴伯的拉拢之意﹐耸耸肩笑道﹕「我从不替人别人卖命﹐接下这个职位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破坏秘境大陆﹐如果秘境大陆没有这么多麻烦﹐也许我会有兴趣。」
「凭你的智慧和能力﹐应该会有大好的前途﹐别陷得太深﹐有些事情的复杂程度不是人能想象的﹐到了无法抽身的地步就麻烦了。」
「伯父指的是甚么﹖」
琴伯暧昧地笑了笑道﹕「你心里明白﹐不过事情用着不捅破﹐大家心知肚明算了!」
「难道伯父就没有为悠悠考虑过吗﹖」
「就是为她考虑我才希望你远离这里﹐既然我没有办法脱离﹐就希望让能够脱离的人把她带走﹐自从你第一天出现我就有了这个打算﹐让她随你回到香月市﹐你做自己想做的环境学者﹐这样她才有更好的将来﹐可惜天不从人愿。」
水蓦忽然感觉到琴伯的话语间竟有些沧凉悲色﹐心情更是纷乱﹐似乎真的将有大事发生。
「悠悠的病出乎大家的意料﹐如果没有这场大病﹐此刻大概已经在香月市了吧!」
水蓦从不怀疑琴伯做为慈父所表现的魅力﹐对于从小失去父母的他而言﹐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既然伯父﹐您为甚么不考虑换个职位﹖」
「换﹖」琴伯笑了。
水蓦正想发问﹐身后突然传来急假的脚步声﹐连忙把话咽了回去﹐转头望去﹐琴伯的卫兵派尔松高速跑过来。
「局长﹐龙牙半岛出事了。」
天空昏沉沉的﹐巨大阴云笼罩着长鲸群岛﹐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海湾小镇的街道上不时有士兵往来﹐每当经过会议堂的小楼时﹐都不经意地朝二楼望了一眼﹐那里正举行着高层会议﹐会议的主题只有一个――「安古列夫被杀」
空气弥漫香烟的味道﹐大部份参加会议的人都在抽烟﹐希望尼古丁和焦油的力量可以痳痹心中的伤痛。
水蓦静静地站在窗前﹐空洞的眼神望着翻滚起伏的海浪﹐脑海回忆着安古列夫的音容相貌﹐那位钢铁一样的男子一直保持着军人的尊严和风采﹐虽然性格并不讨人喜欢﹐但岛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尊敬他﹐听到这个消息都呆住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琴伯一眼﹐这位局长大人正叨着一根香烟静静地坐着﹐眉宇间尽是哀色﹐看不出半点虚假﹐然而水蓦却不得不怀疑﹐因为他已经对琴伯失去了信任。
一声叹息!
「各位﹐据报杀害安古列夫中校的凶手是海亚德!」
缩在椅子上的人们突然挺直了腰﹐呆呆地看着琴伯﹐时间在一刻仿佛停顿了。
「海亚德!」水蓦喃喃念叨着这个几乎忘记的名字﹐之前一直认为海亚德已经死在琴伯的手里﹐成为了毒品基地事件的替罪羊﹐没想到琴伯又一次提起了这个名字﹐牵连的还居然是安古列夫的凶杀案。
「这小子把秘境大陆变成了毒品基地﹐现在居然还敢对中校下毒手﹐绝对不可容忍﹐局长﹐我们必须全力搜补他﹐务必将他绳之以法。」
水蓦悄悄坐回原位﹐一言不发地看着琴伯﹐无论动手的是谁﹐安古列夫之死都必然与这个人有关。
琴伯以一种超然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人﹐扫到水蓦脸上时多停留几秒﹐淡淡地问道﹕「专员先生﹐这事你有甚么意见﹖」
「如果是海亚德干的﹐自然要绳之以法﹐还是先把海亚德抓回来再说吧!毕竟我们是堂堂政府部门﹐不能随便凭着一些言传意会做事﹐局长﹐这事就麻烦你费心了。」
一番话又把皮球踢回琴伯脚下﹐平淡的声音中透着锋芒﹐老谋深算的琴伯哪能听不出话外之意﹐眉头微微皱起﹐道﹕「也好﹐我来处理这事﹐总统府派了特派专员﹐与上层沟通的事情似乎应该由你出面。」
「没有问题﹐我明天就坐船去罗莎群岛!」这段日子水蓦一直在海边小屋修练﹐几乎不问世事﹐外界局势的变化丝毫不知﹐对于变幻莫测的政局而言﹐一天之内就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琴伯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离开的要求﹐心里没有准备﹐沉吟了很多也没有响应。
「明天不是有固定的航班吗﹖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出去﹐又要等几天。」
岛上的人大都认为水蓦和琴伯是准翁婿关系﹐因此常常把两人视为一体﹐此时才突然发现两人之间有种对立的气氛﹐不禁都有些愕然。
琴伯盯着他足足两分钟﹐右手忽然一拍桌子腾身而起﹐淡淡笑道﹕「好吧!就麻烦你跑一趟罗莎岛﹐如有需要可以直飞首都﹐那里有水上飞机。」
「我知道了。」水蓦露出会心的微笑。
琴伯快步朝会议厅门走去﹐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转身回望﹐淡淡地道﹕「水蓦﹐到我书房来一趟。」
「好的!」
水蓦笑吟吟地跟着离开了会议厅﹐留下人无不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这对翁婿怎么突然交恶了。
「水蓦!你到底是甚么意思﹖居然在这个时候离开长鲸群岛﹐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的脑袋值多钱吗﹖」踏入书房的琴伯就像一门火炮﹐猛地朝水蓦发了火。
水蓦可以感觉到琴伯真切的关系﹐心里既是愕然又是感动﹐这位智者般的长辈虽然浑身上下充满了阴谋与秘密﹐但对自己的确不错﹐这一点无可争议。
「谢谢伯父的关心﹐这几个月我寸步不离长鲸群岛﹐是时候出去走走了﹐您放心﹐悠悠的病一日不好﹐我一日不会放弃。」
「水蓦﹐我不是在恐吓你﹐留在长鲸群岛我才能保你﹐踏出这片岛屿﹐你的性命就悬在空中了﹐任何人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水蓦平静地道﹕「在伯父面前﹐我知道不用隐瞒甚么﹐这条道路虽然不是我选择的﹐但我现在很想走下去﹐死人﹐杀戮﹐阴谋﹐危机﹐这些日子我全都经历﹐人生似乎也没甚么遗憾﹐反正我没有后顾之忧﹐不必担心父母妻儿。」
「真的没有后顾之忧吗﹖」琴伯冷冷一笑﹐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件文件扔到桌面上﹐「自己看看吧!刚刚送来的。」
看着脸色铁青的琴伯﹐水蓦意识到大发生了大事﹐诧异地拿起文件﹐黄色的封皮一个字也没有﹐无猜度是哪一方面的事情﹐但当他打开封皮后立时呆若木鸡﹐神色间有些尴尬﹐有些伤感﹐也有些无奈﹐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真的吗﹖」
「不信的话﹐到了罗莎岛你自己打个电话去问问。」
水蓦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别了半分钟才缓缓吐出﹐随之吐出的还有「小绯」两字﹐原本就白皙的脸再无一丝血色。
「这种事原本没有甚么﹐上流社会更是普遍﹐不过你是公众人物﹐消息又来自总统府﹐小报已经把消息传得满天飞。」
水蓦再度陷入了沉默﹐至今为止能够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完全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琴伯的这个消息虽然并不说明甚么﹐但心里难免留下一些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