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有些微凉,离恨天站在御花园内,望着池中莲花,他阴沉的脸与幽冷的眸子映在水面上。
这时候,门口走来一位男子,他不是别人,而是上官尘,他一袭白色长袍,上面绣着金丝枫叶,一举一动都那么的仙气缭绕,他走到莲花池旁,望着满池的白色莲花。
离恨天侧脸看了看他,眼中绽放出剑一般的锋芒,勾起唇角道:“听说,西北战乱已平定了,战神萧榆林已在回程的路上,路上如果不耽搁的话,后天就能到安离了!”
上官尘一听他这话,表面上很平静,内心犹如江水般翻腾,望着满池的莲花,淡淡的说道:“离恨天,你为何要跟我说这番话?”
离恨天冷冷的笑了笑,“上官尘,你说,要是他看见自己的心爱之人,与自己的亲哥哥在一起,他心里会有何感受?”
上官尘微微皱了皱眉,盯视他,“离恨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恨天望着他凝重的脸,冷冷道:“什么意思?你如此的聪明,怎会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上官尘转过身来,怒视着他,“你…”
“恒儿,你看,舅舅在这里!”
离敏儿牵着小允恒向御花园走来。
小允恒咿咿呀呀的说话,“舅舅…舅舅…”
离敏儿与小允恒的到来,打破了两人僵持的局面。
离恨天面带微笑,走过来抱起小允恒,亲了亲他的小脸颊,看着离敏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离敏儿看了看上官尘,回道:“恒儿,他一大早起来,就嚷嚷着要找舅舅…”
上官尘见离敏儿眼中闪现出敌意的神色,片刻后,转过视线,走到凉亭内坐下来,望着桌上摆放着的棋盘,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陛下万岁万万岁!”
离恨天,离敏儿,上官尘三人听见太监的声音后,都将视线转移到门口。
“都平身吧!”
顺声望去,走来的男子,他身袭黄色龙袍,五官与身型都酷似长大后的萧允恒,不过,他的气势上要更胜萧允恒一筹,他就是安离国的第十五代萧王,萧景言。
萧景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非常冰冷,看了看离恨天怀里的小允恒,直接走到凉亭内坐下来,仿佛没有看见离敏儿似的,这让离恨天心里很激愤。
上官尘端起茶杯递给萧景言,嘴角上挂着一抹浅笑,“阿言,你不是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嘛?怎么到这里来了?”
萧景言冷峻的脸上露出了千古一笑,接过茶杯,望着他,眼中泛起层层柔色,说道:“孤知道你每天早上都会来这里…”
离敏儿听着他俩之间的对话,看着他俩脸上的笑容,心里如刀割一般,强忍着眼泪,压着声音,“哥哥,我们走吧!”
离恨天心里颇为愤怒,抱着小允恒,拉着离敏儿,离开了御花园,回到冷月宫内。
宫女将小允恒抱出冷月宫,殿内只剩下离恨天与离敏儿两个人。
离恨天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非常恐怖,愤怒道:“好你个萧景言,上官尘,我会让你们知道,欺负我妹妹的后果!”
离敏儿委屈的泪水流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萧景言迷失的心,再次回到自己这里,一头扎进离恨天怀里,无声的痛哭起来。
几日后。
萧景言与上官尘在御花园下棋,画面看上去非常的温馨。
这时,一位太监走过来,禀报道:“启禀陛下,樊王爷的车辇已到河鹿门…”
一听这话,萧景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露出了冷峻的表情,罢了罢手,侧脸看向太监,冷言道:“宣他到这里,孤在这里见他!”
然而,上官尘听了太监的禀报后,面色苍白,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动,手中的棋子掉落在地上,身心仿佛有只野兽在撕扯一般,缓缓低下眼帘。
没过多久,樊王爷向御花园走来,他身袭铠甲,挺拔结实的黄金身躯,一头青丝高高挽起,五官仿佛如精雕细琢出来一般,一对剑眉茂密如漆,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幽暗的冷色,英挺的鼻子,朱砂一般的唇色,周身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气息,他就是当今的战神,萧景言的十四弟,萧榆林。
当他看到上官尘时,俊美的脸,瞬间变得煞白,眼中似乎有情愫在涌动,身心仿佛有万箭穿心一般,站在原地,手中的军令牌掉落在地上。
顺着这一声闷响,萧景言起身走过来,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军令牌,弯身捡起地上的军令牌。
萧榆林强压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弯身准备行礼,萧景言伸手扶着他手臂,吩咐太监去搬把椅子。
萧榆林眼角扫了一眼一旁的上官尘,侧脸看着萧景言,冷语道:“皇兄,如今战乱已平息,国泰民安,臣弟请求皇兄,撤去臣弟的皇带子……”
上官尘一听他这话,脸色更加苍白了,望着眼下的棋盘,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萧景言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冷言道:“胡闹,你可是安离的樊王爷,孤的亲兄弟,怎可说出这等话来,孤不准!”
萧榆林起身跪在地上,恳求道:“皇兄,看在臣弟的战功上,也看在一母同胞上……”
萧景言听到后面的话后,冰冷的脸稍有缓和,语气也没有那么冷了,“十四弟,你是孤唯一贴心的兄弟,也是孤的亲兄弟,你十岁猎虎,十二岁做了安离的将军,如今战乱得到平定,国泰民安,你功不可没,可你为何要离孤而去?当年,孤是不得已才把你送上战场,眼下你要孤撤去你的皇带子,孤怎能忍心……”
听到这里,上官尘起身,说道:“阿言,尘儿有些不舒服,先退下了!”
萧景言转身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额头,眼中绽放出疼惜的神色,柔声道:“尘儿,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孤说,来人…”
上官尘急忙握住他的手,“阿言,不用宣太医,尘儿休息一下就好了!”
萧景言俯身亲了亲他脸颊,柔声道:“尘儿,你先回尘合宫,稍后孤就来陪你!”
萧榆林望着两人亲密的样子,昔日的甜蜜在脑海中浮现,耳畔萦绕着与爱人的誓言。
上官尘走过萧榆林身旁,侧脸看了看他,又低下眼帘,瞬间泪水无声滑落下来。
萧榆林望着他流下的眼泪,如刀子一样捅在心口上,疼得让他无法呐喊出来,看着他从眼前走过去,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从视线中消失。
上官尘回到尘合宫内,让所有的宫女与太监们退下了,关上房门,瘫坐在地上,双手捂在眼睛上,透明的泪水从指缝中流出来,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他断肠的哭声回荡在尘合宫内每个角落。
“我的林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一轮明月升上天空。
萧景言回到御书房内,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脸色更加阴沉了,伸手拿起奏折看了看,自语道:“这些个大臣们,没有一个让孤省心的,又是水灾……”
看来他今夜无法抽身去尘合宫了,那些奏折够他头疼到天亮了。
冷月宫,离敏儿与小允恒已经睡下了,离恨天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棠梨树,心里也不知道又再琢磨什么,一会后,他飞身而起,落在房顶上,看向尘合宫。
这时,一道黑影掠过天空,落在尘合宫后面,透过月光看去,他既然是萧榆林,他轻身跃窗而入,躲在屏风后面,四周看了看,发现空无一人,正准备走出来,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知道你会来,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萧榆林顺着声音走过来,掀起帷帐,看见上官尘坐在床榻上,想都不想的上前抱住他,思念如潮水般涌出来,紧紧抱住他。
上官尘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伸出微颤的双手,抚摸他的脸颊,瞬间,眼前模糊起来,泪水遮住了眼帘,颤抖的双唇说不话来,他的心在泣血。
萧榆林低头望着怀中的泪人,轻轻吻着他脸上的泪水,手臂如钢丝一般,越抱越紧,很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一般,他的心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上官尘无声的哭泣,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脸上,温柔的触感,令自己深陷其中,无法从他的温柔中自拔。
萧榆林轻轻吻上他的唇,自己的泪水缓缓从眼角滑落下来,滴落在他脸上,两人如回到从前一般,深吻在一起。
这一幕被窗外的离恨天收入眼底,离恨天望着殿内痴缠的两人,眼中绽放出几分玩味,嘴角上挂着一抹冷笑,一会后,悄悄的离开了尘合宫。
不知过了多久。
萧榆林放开他的唇,痴痴的望着怀中的爱人,眼中绽放出浓浓的思念之情,就那么凝视着他,一刻也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上官尘与他相视交织,自己的心犹如一把刀在割一般,颤抖着双唇,“林儿,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却没想到,等来了我一生的噩梦……”
萧榆林望着他红肿的眼睛,听着他抽泣的声音,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萧榆林的心上,知道一切都迟了,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萧榆林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强压着声音,“我一生驰骋疆场,只为能给你一世安逸,没想到,等我凯旋归来时,给我的却是…”
上官尘吻上他的唇,双手紧紧抱住他,低泣道:“不要再说下去了,我的林儿,用你的柔情,再次深深的烙在我身上…”
萧榆林手指轻轻退去他身上的衣物,拉下了帷帐,两人交织在一起。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亮了。
萧榆林望着睡着的上官尘,起身穿起衣袍,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颗颗泪水滴在他脸上,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依依不舍的起身来到窗前,跃过窗户离开了皇宫。
这时,上官尘已醒,起身坐在床榻上,抚摸脸上的泪水,把自己蜷缩在床角,双手抱在腿上,无声的痛哭起来。
此时此刻,两人全然不知,这会是他们的最后的缠绵,更不知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正向他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