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穿越小说 > 大业英雄 > 章节目录 097
    张须陀瞠目,眼睁睁看着宝贝千金臊眉搭眼地瞥了自己一下,红着脸跟出去。不由得低骂一句:“死丫头。”唤管家:“备香,备马,去主母坟时间祭一祭。”他与妻子两情笃好,丧妻后十余年并未将两个小妾扶正,又一向在西北戍守,少有祭奠,如今张素有靠,也该去告慰在天之灵了。

    孟庆与张素并辔而出,驰向郊外。一路上孟庆逗张素,张素只不开口。孟庆倒是奇怪了,傻丫头不说话,破天荒头一遭啊,并未想到自己的一句随口说话叫张氏父女大大的误会了。到了射猎处,便指着树上的鸟儿问:“树上有四只鸟,公主射下一只……”却听张素道:“你若……列娃……”声音有若蚁鸣。

    问:“说甚么?”

    张素扭了扭身子,道:“你若娶我,列娃怎地办?”

    孟庆奇道:“甚么我若娶你列娃怎地办?”

    张素道:“还想骗我!你半夜三更摸去列娃房中做甚?本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你当爬墙没声的么!”

    孟庆大窘:“……你都知道?几时知道的?你爹不会知晓了罢?你皇上爹知晓么?”

    张素不答,忸怩道:“我知晓你对列娃甚好,她一个孤身女子也可怜的紧。只要……只要你对我也这般好……我便,便不计较……”越说声音越低,渐渐不闻。

    孟庆便傻了。想一想,必是适才在张府改孟为张惹下的事,继而乐不可支,肚里喃喃:“这下岂不是当真列娃擦汗张素喂水了?老子毕生梦想,一朝成真……”将张素从头看到脚,特意在胸前流连多时,连连点头:“甚好,甚好。妙极,妙极。”

    当初在军营中,列娃为孟庆所俘,是个奴隶的身份,不怪孟庆起意;张素却是高高在上,正宗的千金公主一个,军中诸将谁敢正眼相看!孟庆虽然言语不敬,却也不敢生出歪心,不料连哄带骗,歪打正着,这丫头芳心可可,牢牢系在了个郎身上。想起往日种种,不觉笑出声来。问:“小将爬墙一向稳便,怎地惊动了公主?”

    张素脸上红的发紫,背过身去不答。

    那一日在府中纳凉,忽然听到列娃房中女国话语大叫,忽又没了声息。过去看时只见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守在屋前,捏着门环将门带的严实。好奇心起,便去屋后扒窗窥视……结果见了两人的好事。正想,听孟庆道:“咱们今日也不用射鸟了。我来问你,你爹不会将那甚么‘张孟氏’当了真罢?”

    张素顿时懵了,这样的事情你竟然是哄我的!急道:“你……你!”忽听孟庆道:“小将去做张孟氏是不成的,公主做孟张氏好不好?列娃便做孟列氏……孟捏氏……恩,这名字不错——张者,撑也。我老孟撑着宝贝公主,捏着女国国主,公主自然是情愿的了。公主既然情愿,那便是亲人了——来,亲人,亲个嘴儿……”

    张素大叫一声,慌忙逃开,射鸟的弓也不知扔哪里去了。

    两人在荒郊野外厮闹了好一阵,孟庆终是没有亲成嘴儿,张素的娇蛮青涩虽令他心头痒痒,上面却压着两座大山,皇帝一座,她爹张大戍主一座。他又疼爱张素,因此明知伊人对自己巴心巴肺也没有胡来,只在嘴里快活:“好公主,下次小将爬墙进来,不要闭门,留条缝儿……”回去大将军府,向萧齐交差,不免得意:“妥了,你自去划田罢——少划些,那里以后都姓孟。”

    萧齐摸不着头脑,不过张须陀的田契到手,事情已然成功。裘公公这棵墙头草从此倒向晋王杨广。

    裘福不是傻子,这件事情他倒不是一心贪财,其中试探的成分居多——杨广既能拿到杨素的田,又能拿到张须陀的田,显见得三家甚是和睦,他若再去做两不相帮的事情就太不知机了——依着萧齐的意思,将东宫实情压住不报,隔一两日便在独孤又或杨坚的耳边说几句杨勇的好话,诸如“闭门思过”、“断绝声色”、“习文练武”、“礼佛向善,日日为陛下与娘娘祈福”……

    杨坚听了,将信将疑:“他会断绝声色礼佛向善?元胄叫你来说的罢?”

    裘福道:“老奴不敢欺瞒皇上,元郡公确实来说情,心急得很。说陛下父子不得相见,有违人伦。老奴问过东宫内监,太子这些时确是在宫内闭门理事,不曾外出玩乐。因此愿代元郡公上奏皇上。”

    杨坚点头:“知道了。”

    裘福道:“皇上是否宣太子进宫?”

    杨坚道:“不必,且让他多闷些时,这几天的做作未必是真。”独孤在一边也说:“皇上说的是。也不用叫太子进内,哪一日皇上自去东宫看看,便知端的。”

    裘福见事机已成,不再进言。出来见着元胄,却告诉说:“皇上与娘娘已经回心,过些时自会宣太子爷进内。你且叫太子进表,述说思亲之情,便妥当了。”

    元胄大喜,当即许诺,若杨坚杨勇父子和好如初,便赠与裘公公麒麟玉雕一件。裘福连道不敢,心下叹息,杨勇的太子储君之位从此坐不稳了。

    东宫,杨勇叫笔吏草拟表文,自己搂着云娘捉着云娘的手誊写。云娘进宫为昭训已有两月,脸上渐渐有了些颜色,在杨勇的着意抚慰之下,丧亲之痛失侣之恨慢慢过去。现下虽仍是难得一笑,倒也愿陪杨勇游玩嬉戏,甚而杨勇临幸之时也不再多有抗拒。

    杨勇知道佳人心动,越发体贴。云娘不识字,他便横竖撇捺地教;云娘不知乐舞,他便亲身下场,不顾脸面身着女装示范引导;云娘要临摹萧齐的诗文,他也忍住醋意寻了来;到了晚间,更是须臾不离云娘,连浇汤沐浴也不让宫女动手,太监更是靠边,由他自己亲替云娘擦拭身子。这般做下来,云娘便是块千锤百炼的钢铁也变作了绕指柔丝,心中虽还记得萧齐,已不似初进宫时的刻骨铭心日夜想念,倒是对杨勇生出一些倚赖。

    写罢奏表,杨勇问云娘:“文中之意卿懂得了么?”云娘点头。杨勇见云娘总不开口,叹道:“卿不愿说话,心中仍是责怪杨勇啊。杨勇身为储君,本不该强抢民女。只是心中对卿实是爱煞,若卿为他人得去,杨勇只怕要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云娘默默不语,眼中渐渐噙泪。

    杨勇低声道:“卿心中不乐,寡言少语,杨勇也没甚么意思。卿若肯展颜一笑,便如当日酒楼中的模样,杨勇便不做这个太子也甘心啊。”怔怔中,却见怀中美人微微垂头,一滴清泪自脸颊滑下,那嘴角却分明向上略翘,是一只月牙的模样。登时大喜:“卿笑了!”将云娘托在臂弯中,跑去花园乱转,引得众宫女内监举着火烛跟成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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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在东宫内苑与妃子嬉弄,原是极为私秘不许传扬之事,不料却逃不过晋王的耳目。第二日杨广便将萧齐张衡召至书房问计:“云昭训宠信日甚,太子几乎便腻在这女子的身上,两位有何高见?”

    张衡道:“既如此,元妃已然失宠,计可行矣。可使王世充上奏洛阳大火事宜,奏太子强抢民女,杀人灭口。元胄因侄女失宠,助力必然不大……”

    却听萧齐道:“张大人错了。”

    张衡道:“如何又错了!”这些时萧齐令他颇为不顺,所出谋划总被杨广权衡再三,有的便不加采纳。不过今次这个策略乃是数月前便定下的,初策还是萧齐所谋,应当一体遵询办理下去。否则献美之策没有后继,太也寻常,不但与大事无助,倒成了皇上与太子的家事了。

    杨广也问:“萧侍郎的高见……?”萧齐这些时出言办事莫不成功,且一心为主忠诚不二,在他的心中变的分量沉重,已等如一条臂膀。

    萧齐道:“上上之策应因势利导。如今的太子与往日大不相同,朝中官员、城中百姓有几个向着他?太子已然失势,所欠的不过是雷霆一击而已。王爷若要成事,岂可只奏他一个强抢民女?徒然惊动了他,留他一个再起之机。且洛阳大火过去几月,莫说查不出甚么,就是要查也不该王世充来查——天下谁人不知他是王爷的亲卫?王世充不出面便罢,一出面必然扯出王爷,到时夹缠不清,最为不美。”

    杨广点头:“说的是。”

    张衡抗声道:“侍郎说的好轻巧话!这一节张衡岂有不知?只是不叫王世充出头却叫谁来?侍郎自去朝上喊冤么!”

    萧齐大怒,怒发几欲冲冠,咬牙道:“萧齐亦是王爷门生,不能出头。张大人,你奏上太子杀人犯法又有何用?当真与民同罪么?皇上还能将杨勇配去边关?查下来,一个不当牵扯出张大人,或者萧某,没的便宜了别人。王爷,如今太子只剩了单枪匹马一人,又是心有旁骛,正是王爷夺嫡的最佳时机。萧齐现有二策,二策并发,管教杨勇向王爷俯首称臣,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