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乔静宸玉颌微抬,目光深邃凝视凌云,道:“消除天下修士心中的恶梦,抹平他们修行路上难以逾越的天堑,这个艰巨的使命就落在凌兄肩上了!”
凌云难以抵抗她灼热的目光,举起茶杯掩饰道:“什么艰巨的使命?静宸莫要强人所难,凌云才疏学浅,且自在闲散惯了,静宸怕是找错人了。”
乔静宸眼神 没有丝毫松动,殷切地看着他,坚定道:“静宸没有找错人!十万年来,为消除笼罩两极星所有生灵的梦魇,我‘绝情宗’一脉苦苦寻觅,耐心守候那位从天而降、带着上苍的旨意、拥有无上意志和法力的惊世英杰,并配合辅佐他完成这个艰巨使命,成就其盖世功业。”
凌云干咳两声,避重就轻道:“静宸把我捧得高高的,是想让我出一份力吧,好,凭我们多年的交情,我响应‘圣女教’的号召,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不过,恕我愚钝,目前为此,仍不知这个艰苦的任务要如何实行?”
乔静宸面容一敛,郑重其事道:“那就是摧毁阴极峰和阳极峰,彻底消除天雷护网!”
“什么?”凌云星眸睁圆,心中无比震惊,手指一颤,杯中茶水险些泼出,半晌,深吸一口气道:“静宸,这个,这个任务太过艰巨,实非人力所能及。阴极峰和阳极峰庞硕雄奇,通体坚不可摧的玄精,加上威力骇人的天雷防护,神 仙也难以撼动。”
“静宸,和你说个实话,在鬼蜮大陆,我使出浑身解数,利用陨石蔽空,天雷护网最虚弱的时刻,这才侥幸把恶魔诅咒从阴极峰上抹去。知道吗?我最强悍的一击,仅能在阴极峰上留上黄豆大的凹坑,嘿嘿,想要把整座阴极峰轰毁,无异痴人说梦!”
顿了顿,凌云生硬道:“依我看呀,即使全天下修士齐齐轰出法宝,未必能把阴极峰削下一小块来,哼,静宸,你想让我挑这大梁,岂不是让我白白去送死吗?”
乔静宸莞尔一笑,生出娇媚风姿,顿缓紧张的气氛,宽慰道:“凌兄先别急,来来来,喝杯清茶润润嗓子。”
说着,双手端起玉壶,优雅地为凌云斟上,道:“事在人为,只要凌兄下定决心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世间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倒您。”
凌云一脸愁苦,连连摆手,推脱道:“别给我戴高帽,我可消受不起,我呀,就是凡夫俗子一位,什么盖世功绩,什么流芳百世,通通沾不着边,你呀,还是继续寻找那位带着上天旨意、从天而降的惊世英杰吧。”
乔静宸扑哧一笑,微嗔道:“你这人,为心爱之人可以抛开生死,慷慨赴义,当得上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可当天下道义、芸芸众生的疾苦摆在面前时,却没有一丝侠义的怜悯之心,竟然能无动于衷,安之若素。”
凌云面色一沉,假装生气道:“你别污蔑好人,谁说我没有侠义之心,哼,行侠仗义也需量力而行,我可不会热血一涌,便以为自己是拯救苍生的活菩萨。”
“好了,我知道你是激将,其实我也想悲天悯人,也想为天下修士打破命运的桎梏,给星球一个无限美好的未来,可是,人贵在自知之明,盲目、迂腐成不了大事。”
乔静宸美眸一眨,开玩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想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费脑不费力的智者。”
凌云不置可否,泰然处之,端起茶盏,轻吹一口气,美滋滋品起来,道一声:“好茶!”
看他漫不经心的神 气,乔静宸笑靥微敛,一本正经道:“凌兄,我和你说的是正事,人活一世,心胸不能太过狭隘,大丈夫有所为,不所不为,男人就该肩负天下道义,轰轰烈烈活着。”
凌云稍感不耐,皱眉道:“用不着你来说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若人人都像你一样为公天下,过着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那世界岂不是太单调无趣了!”
话一出口,凌云马上后悔,言语太过尖锐刻薄,对一位清高孤傲的九天瑶女,一位为黎民疾苦牺牲自我的绝色侠女,实在,实在像一把利刃深深刺痛她。
覆水难收,凌云自我安慰道:“没关系,静宸已经是一代圣主,胸襟宽广如海,能够包容一切,不会生气的。”
然而,乔静宸的反应却出乎凌云的意料,甚至惊慌失措。
乔静宸一言不发,幽怨地看着凌云,渐渐地,清如泓水的深邃星眸蒙上一层迷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哄”的一声,凌云只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高高在上、清冰玉洁的圣主吗?性情如此凄婉脆弱,如此楚楚可怜!”
凌云如置身梦境,吃吃道:你千万别哭你可是当代圣主呀,你不能哭呀!”
乔静宸鼻翼轻歙,轻声抽泣道:“我为什么不能哭,因为我是圣主,肩负天下重担,就不能有女人的柔弱,就不能有女人的妩媚?”
凌云手足无措,如临大敌道: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收回刚才无心之语,你别哭行吗?”
乔静宸泪眼迷离看着他,哽咽道:“平时我不这样,我很坚强的,可是,可是一遇见你,我……我就想做一位柔弱女子,什么天下重任都转压到你肩上,无忧无虑,像平凡女子一样多愁善感,敢爱……敢恨……”
为刚才那一句,凌云要死的心都有了,无边的法力和高深莫测的境界毫无用武之地,只能极尽温柔安慰道:“好啦,我认错了我一个大男人比女子都不如,懦弱,自私,没有正义的使命感,应当立刻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为天下苍生出力尽责,不枉轰轰烈烈来世间一遭。”
乔静宸眼波盈盈,凝视他半晌,破涕为笑,道:“凌兄答应了,答应接受拯救星球的使命了?”
凌云长吁一口气,模棱两可道:“我答应什么啦,我只答应出一份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