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泰面色淡愠,眉眼横立,沉语而道,着实令在场的众人浑身一颤,石坊的半个掌柜的有了怒意,那还得了。
朱玄一脸色一怔,气的唇齿发白,看向那边稍许怒色的石老先生,刚想出口反驳,但是又压制住了,他不能在这里闹事,别人殊不知这石坊的背景,但是他可是知道一些的,师辈曾经几次提醒自己不要轻易与石坊发生不愉快。
“...是晚辈失言了,还请石前辈海涵。”朱玄一合手弯腰拜礼致歉道。
“念你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言语之间不免有些失礼,好生为之。”石泰淡漠而语,不怒自威的坐在太师椅上,品了一杯茶。
“玄一明白。”朱玄一面露尊崇道。
施礼拜首后,看也不看桌面上的那块废石,横袖一甩,盯看言天赐,他要记住这张脸,这张让自己屡次出丑的脸,沉声道:“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我看不必了。”言天赐淡笑道。
“哼!”朱玄一闷哼,拂袖而去。
这里已经容不下他了,他已经输了。好端端的四品源石,见风自化,成为一块废石,任谁都会心疼,都会怒气横冲。
朱玄一输掉了这场赌石比赛,还败了人品,他心中气节,已然暗下决心,不回以最大的惩戒誓不为人。
“言叶!”出了石坊,朱玄一门前暗恨,咬牙切齿。
四五人围聚过来。
“少爷,赢了吗?”朱玄一的侍从刘全上前谄媚笑问,眉头一块大头黑痣,令人看了很不舒服。
啪!
朱玄一一听,更加生气,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扇蒙了刘全。
刘全惊恐万分,捂着鼓起的右脸颊,委屈的看着自家少爷问:“少爷,怎...怎么了?”
“滚!”朱玄一心中捏着一股子怒火,于是乎全部发泄在可怜 的刘全身上。
刘全惊恐愣住,眼神瞥视一旁的几人,挤眉弄眼示意。
另外三个人见刘全示意,围过来。
“少爷,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生气,我们替你办了。”
“是啊,少爷,小的们替你办了,杀人放火我们来。”
“是谁顶撞了少爷?他是不长眼睛没脑子吗?在那里,我去把脑袋给你提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插话,忙着又是扇风又是捶背。
刘全这时候见自家少爷气头消了一点,弓着腰背凑过来,也不顾脸上那肿起的淤青,谄媚的进言道:“少爷,刘全我虽然无能无德无脑,但是我对少爷忠心耿耿!只要少爷告诉刘全往东绝不敢往西,只要少爷让刘全去杀人绝不去偷鸡,只要...”
“够了。”朱玄一按捺心中火气,不愿多听。
“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这么烦恼?”刘全贴脸低声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朱玄一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这里人多眼杂,他已经有了计划,就差付诸行动了。
“好的,少爷。”刘全合手弯腰道,而后看向抬步走出去的自家少爷的背影,对着身边的三人道:“你们送少爷回去,我去看看谁惹得少爷不开心!”
......
石坊里,由于朱玄一的退出,现在场面上剩下了段傅,言天赐和那个怪人。
袁重看向他们道:“现在准备切谁的?”
“我的。”沙哑的如同金属磨蹭的声音,在那灰色长袍里挤出。
言天赐一惊,这样的音色还真是特殊啊,难道是故意为之?有必要如此隐藏自己的身份吗?
段傅轻笑,眼神微眯,看向那怪人,淡淡摇头,似乎也看不透彻。
不光是他们,就连石泰此刻也是心头一颤,大感吃惊,因为他竟然自那人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来自神魔眼的气息,“魔气?!”
“魔教已经覆灭,而且存在于世界的夹缝中,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存世,为何他身上有一丝魔气外泄,难道是故意的?”石泰凝神沉思,他不敢多想。
因为任何一个魔教教徒跳出来都是会招致天下正道的追杀的,可是这样的人出现了,却如此完好的出现在了石坊里。
“主城水深,鱼龙混杂, 不乏一些得道之人,他们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手,难道这个年轻人不是魔教教徒......”
石泰不解,而此刻二楼栏杆处,一道瘦弱的身影,有些虚弱,正是那病态的男子,披着貂裘绒衣,倚栏杆而立,此刻也是面带惊色,不过他看的却不是那隐藏在灰袍中的人,而是角落里正在享茶吃橘的曹全有。
曹全有此刻正剥着手里的橘子,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仰头看向二楼,正好双目相对,他很客气的举着橘子示意。
那病态的男子,掩口轻咳,微微摇头,面带祥色,而后转身进到二楼的阁楼里。
“义父,有哪里不对吗?”
阁楼内,病态男子危坐,一炭炉正烧得火红,洋溢着炙热的气息,身边是一位男子。
年轻的男子,束装裘衣,淡青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剑眉星眼,决然正气自眼海内流出,眼角一点红痣尤为引人注目,高耸的鼻梁显出高贵气质,轻薄唇口,好生俊俏;束着的一条长发别在脑后,腰间配着一柄紫金玄剑,气势逼人,为正气大道所势,上镶嵌七颗彩色宝石,流光蕴藏而不外泄。
“剑逸,天下剑道属谁为最?”病态男子双手轻烤着炭炉轻声问道,脸色被火茫正映红。
“天下剑法皆出剑宗,当属剑宗为最。”剑逸目露憧色,右手不着痕迹的轻摸腰间紫金玄剑。
病态男子轻轻摇头,慈祥笑目而不语,似乎剑逸的回答并没有达到他的认可。
“你也该入世了...”这是病态男子的最后一句话,消散在这炭炉红芒的阁楼里。
......
袁重此刻已经切开了那怪人挑选的石头,很是普通,说不出哪里出彩的石料,最后竟然也出了一块四品白玉源,纯度比之先前朱玄一的还要精纯。
之后,段傅自荐先切自己的,那块石料足够惊艳的了,竟然别有洞天,内蕴生灵,一枚绿色芽草在源石胎心。
“我靠,切出了草!”
“真是草!这都可以?”
“草值钱吗?这算不算源石?”
众人议论纷纷。
袁重细观,发现这石料内的绿嫩芽草,生力旺盛,扎根石料,根须却在游走,似乎活物一般。
“不得了,是个灵草!应该是一千年前的灵草,抵得上四品源石的价值。”袁重最终定下解释。
千年道行,千年妖,这灵草还真是妖异的过分,荡涤的绿意竟然染绿了这间石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磅礴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