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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角镇原本就地处一片开阔平地,当初丁力率领南海军选择在这里驻扎也是因为羊角镇每年都会受到数次马贼的骚扰,而政府军却从來沒有将这种潜在的隐患彻底消除。
眼下一带平地追逐着上千人马,一时间让长久以來的羊角镇倒是显得分外热闹,只是这喧闹之中传出的却是人喊马嘶声,还有弓弩破空之声以及兵器相交所发出的金属声。
黑风山寨的马贼们再也沒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此时在狼狈的李鬼带领下,如同丧家之犬般四处逃散,來羊角镇时保持的马贼队形也早已被追逐在背后的霍家岭的绿林好汉们射杀散乱,不过这也导致进行追击的霍家岭以及南海军不得不将面积扩大。
一百余人在前逃窜,近三百霍家岭的人紧随其后奋力追赶,合兵一处随后赶到的五六百南海军更是将范围扩大一倍,呈半扇形对两个山寨的人进行围捕。
一些最先被射下马背的黑风马贼们在霍家岭的人从身旁掠过之后,基本上沒有几个人能够侥幸的躲得一劫,即便是稍有的幸运儿也是遍体鳞伤剩下半口气,但不等有所缓神 ,就会被紧随而至的南海军将士彻底夺取性命。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霍家岭的人,在与掉队的黑风马贼搏斗厮杀时,竟然丝毫不顾冲上來的南海军,一心想要与纠缠在一起的黑风马贼同归于尽。兴奋不已好不容易得了军令才得以出战的南海军将士岂会放过这等好机会,往往只是看到双方几个马贼在一起死斗,周围便会有十多个甚至几十个南海军将士蜂拥而上,那架势犹如一群被饿极了的的野狼正好看到了足以填饱肚子的小羊。
当然大多数南海军将士还是奉行军令的,毕竟南海军的军规刚刚才从各自口中喊出,除了一小部分刻意不分目标的无差别斩杀之外,仅有数起对霍家岭的人误杀的例子,其余的倒是都按照丁力的军令所做,将那些肯缴械投降的霍家岭的人给绑了起來,随后便会留下几个闷闷不乐的己方兄弟看守俘虏,其余人便会异常兴奋的继续催赶坐骑追击猎物。
足足追了有一分钟的时间,不少南海军将士的坐骑上已经挂上了被杀死的黑风马贼的首级,也不管到底是死在霍家岭那伙人手中还是自己手中,反正这战场上是论敌人的首级算军功的。
当然丁力也明白大多马贼不是死在自己麾下的兄弟手中,可丁力却也不会去认真的与自家兄弟较真,更何况自己带着兄弟们來这羊角镇原本就让兄弟们憋屈了,又怎么可能把这到手的功劳再推出去?
所以丁力也就自然而然的把所有的首级都算在了南海军的将士们身上,四下张望看着足足有四五十个首级随着麾下将士的坐骑奔跑而來回摆动翻滚,丁力脸上逐渐露出了欣慰之色,这一场突如其來的战斗,南海军虽然根本算不上是与黑风山寨的马贼们交手对战的主力,但丁力却清楚的知道,这一战足以锻炼手下兄弟们的胆识和心智。
毕竟,平日里校场那死板硬套的训练,绝对比不上这种亲身经历的刀光剑影血光飞溅的实战。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霍家岭为首的二当家霍朗也逐渐从仇恨的愤怒之中脱离了出來,很快就从手下的提醒中注意到了不远不近辍在己方身后的南海军,再回头扫视一眼周围的自家兄弟,顿时意识到南海军也是來者不善,不过转瞬间霍朗心头被无尽的不解所占据,为什么拥有围剿自己一方势力的南海军却始终不肯展开行动。
再看看眼前被自己追的狼狈不堪的黑风山贼的李鬼,虽然黑风山贼此次出來的人马损失过半,但由于逃窜及时,李鬼却也率领剩下的马贼们暂时脱离了霍家岭的追击。
内心知道再追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霍朗果断的放弃了继续追杀李鬼,转而向着西南方向约两里之外的一大片树林望去,紧接着果断的拨转坐骑的方向,大声下令所有人朝那里奔去。
一前一后双方人马均呈半扇形,如果丁力此时下令展开全面围剿,按双方呈现的角度以及南海军坐骑体力尚足的情况,至少能够将霍家岭一半左右的人马留下,可丁力并沒有这么做,因为丁力还不想在这南海军的第一战之中,就出现有人伤亡,虽然丁力知道战场的厮杀是永远不可能避免伤亡的,但他依旧不想这么快就发生这种令人难过的事情。
更何况,南海军之中,全体上下,几乎全都是丁力这般年纪的人,而且也几乎都是与丁力当初那般在码头做苦力谋生的穷苦人,丁力不忍心为了些许军功,就将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随便卷入一场生死搏斗之中。
“将军,看样子他们是想逃了,是否需要末将带一队兄弟迂回拦截?”霍家岭那伙人的意图非常明显,王翎催打着坐骑靠近丁力一些,转头看了丁力一眼,这一次并沒有直接请战,而是大声向丁力询问:“若是现在末将带一队兄弟从一侧迂回直插他们大队中间,我军至少能够再把一百马贼留下…”
“这次就放他们一马,留着他们还有别的用处,这次要真把他们围剿了,那兄弟们抓到的那些俘虏,可就沒地方换钱了…”丁力感受到王翎的变化,欣慰的冲着对方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了几分,竟然不顾眼下身处战场之中,直接笑着打趣起來。
不过丁力这话却也是实话,如果真想要趁此机会围剿霍家岭的人,付出一些死伤的情况下,丁力完全自信还是有能力做到的,毕竟眼下南海军的人是霍家岭的两倍之多。只是丁力目前还不想这么做,最重要的就是不想让南海军在这首战之中出现伤亡以免对士气造成打击。
二來他也不太了解霍家岭眼下的形势,能够带领这么一大股马贼出现,除了丁力看到的二当家霍朗之外,丁力并不敢保证霍家岭的大当家是否在其中,当然丁力是不知道霍家岭大当家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
而丁力担心的,则是万一将霍家岭的核心势力一网打尽,留守在霍家岭寨子内的马贼们,会不会就此散伙,将多年來存在霍家岭山寨内的钱粮瓜分带走。对丁力來说,拿到数目客观的钱粮这种实际性利益,比围剿眼前这两百霍家岭的马贼要实在的多,毕竟扩充之中的南海军就犹如一个钱粮根本填不满的无底洞,就连平日里完全忽略的细小夹缝,都可能需要一笔惊人的钱粮。
而且,眼光毒辣的丁力还注意到一点,霍家岭的人逃跑的目标是一大片林子,显然那里是不利于骑兵作战的。而对于眼下的双方來说,霍家岭的人既然冲向那里想要进入树林,势必是想做出最坏的打算,在树林内与追赶己方的南海军展开下马的步战,虽然不能说霍家岭的人想要以此來取胜,但绝对是抱着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心态。
指挥手下兄弟逃往大片树林内的霍朗也的确是这么想的,在开阔地带带着手下与高出己方两倍还多的拥有精良装备的南海军正面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可若是进入树林内,霍朗却有信心手下沒有人会再对身后追击的南海军有所顾忌甚至惧怕,毕竟对于这些沒有正规训练的马贼來说,毫无章法的单打独斗拼命厮杀更为在行。
在双方‘心有灵犀’的默契下,霍朗顺利的率领手下兄弟进入了树林,而在据林林子百步之外,丁力则是下令南海军驻足不前,因为黑压压的树林边缘,已经闪烁点寒光,而且迅速增多,明显那是一根根蓄势待发的箭簇。
“果然不出所料,想要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马背上的丁力目光不停的扫过不远处已经逐渐连成一条线的寒光,咧嘴笑了笑,回头冲着王翎摆摆手笑道:“让兄弟们退后点,这种情况跟他们一伙杀人不眨眼的马贼拼命,不值当…再说了,下马进入林子内展开混乱的步战,也不是咱们的强项…犯不着跟他们拼命…”
经过之前丁力的一番话,现在的王翎内心虽然还有些模糊,但他似乎已经知道作为一军统帅更多应该做的什么,虽然还不是太确定,但王翎却已经明白丁力所说的话其中一个道理,哪怕是偌大的军功摆在眼前,并不是想着如何不折手段的将军功拿下,更多的则应该是考虑身旁以及身后那些与自己共同生活在一个军营之中朝夕相伴的袍泽兄弟们。
王翎是在一直研读兵法,甚至还在刻意的了解历代名将,但王翎却很难从书上那些毫无生机的字眼中以及传闻多过实际的传奇人物身上得出活生生的思 想。
王翎眼下理解的很简单,军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哪怕自己是南海军的副将。更不能为了自己的军功而不顾一切的将身后那些袍泽们推到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战场之上。
在传达军令的同时,王翎想到了数十年前的大诗人曹松诗中的两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传闻一战百神 愁,两岸强兵过未休。(一将功成万骨枯,取自晚唐诗人曹松《己亥岁》,诗中其义更多在于揭露极为荣耀的马上封侯过程中的丑恶与血腥残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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