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陛下,您需要冷静一些。”月煌的粗糙大手,毫不在意的搭在了月惜的肩膀上。
此刻正是女王的月惜人格,在向月怜人格转变的过程。坐得笔直的身躯,在月煌这一碰之下,顿时软在了靠背上。
“你果然知道,我和她是同一个……”月怜怨恨的瞪了青雌大将一眼,还没等把话说完,一团红色的光华,依然顺着手臂流向了月煌的身体。
蓝发蓝瞳,又单独的战局了女王的身体,蠢蠢欲动的兽柱,也恢复了正常。
“呼……谢谢。”声音再没有了原先的刚强有力怨气深厚。
月煌点点头,再不多看女王一眼,站立在她身侧岿然不动,女王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沮丧的眼神一扫而过。
这个男人还是这样,我永远是他用来否定情感的幌子。既然喜欢姐姐,何苦要表现的和我这般亲近,难道我的感情,你就看不出来吗?我真的不希望被当作挡箭牌啊!
没有人知道,烈风城除了出产源晶,还出产杰出的战士,青鸟部队的全部战斗人员,就是烈风城这些通过全程淘汰后,幸免于难的少年。
月煌,青雌八将,也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这些男女,是走过烈风城淘汰制度这条独木桥的第一批悍将。他们凭借个人武力和处理战斗的灵活性,从众多共同走出烈风城的伙伴中脱颖而出,被冠以高于青鸟称号的青雌。
当他们刚用无数尸骸组成的通行证,来到烈风城外的世界时,确实把外面当作了神的世界,也把给予他们一切的女王奉若神明。
可既然给予了他们自由,就无法制止他们像海面一般,孜孜不倦的吸取在烈风城永远不需要获得的知识。
越来越多的知识,充斥在这些杰出者的大脑中时,他们开始疑惑起自己幼年的与众不同。尤其青雌八将中,不乏类似月煌,月炎这类比较多智的大将。
从青雌八将来到外面世界,到他们聚集在一起,推举月煌做为头领,向女王发出高声质问,不过经历了两年不到的时间。
这场风波,若是由月惜开口,可能很快就能妥善解决,可当时占据躯体的,却是性格暴烈的月怜。
可以想象,以月怜的性格,当看见几个曾经把自己当作神来尊敬的战将,浩浩荡荡的簇拥着月煌进入大殿,七嘴八舌的质问自己的罪恶时,会有多大的怒火,更关键的是,月怜从来没有把自己建立烈风城的行为,当作是一件错误的举动。
月怜连解释都没给,立刻在皇城的大殿之上,攻击了毫无防备的八人。
同样是怒气冲冲的青雌八将,在被女王攻击时,立刻掀起了滔天怒火,双方在无人的大殿上,掀起了那里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战斗。
愤然出手的攻击,自然让双方互有损伤。八将丢下了三具尸体,以及一位重伤无法移动的同伴,逃出了皇宫,女王则在床上躺了近天。
伤刚好,烈风城便传来了第一次的入侵警报,剩下的四个人,竟在层层关卡中悄然奔袭于千里之外,准备一举摧毁这远在烈风城的罪恶之地。
这一次,月惜自然不肯再由着暴怒的月怜出手。竭力争取了对身躯的控制权之后,月惜开启了只有皇族血统才能使用的定点镜像传送。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与烈风城的入侵者,进行一次近乎同样的交流,或者说是解释。
和莫知鸿不同的是,这些让人难以忍受的罪恶之举,并不能完全抹去从幼年起便一直根植在青雌大将们心中的,对女王的尊重。
一来因为两年来对异族知识的吸收,让他们也对源晶造成的人祸深有感触;二来这几天的逃亡生活,也让他们明白,经历了两年正常生活的自己,除了战斗和杀戮,对这个世界仍旧无所适从。
当女王一五一十的道出各中原委之后,四人仅有的两点请求,只是请求尽量改变这种残忍的方法,让孩子们多一些活着的机会,以及请求自己决定离开时,女王放弃干涉的权力。
得到同意之后,四人便再次臣服于女王的脚下。
青鸟队伍中的四名大将,在没有碰触外敌之前,先被自己的女王解决,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虽然口中已然强硬无比,但潜意识里,月怜同样为自己的不当而后悔,这也就是此次有入侵者时,占据躯体时间较长的月怜,会主动把见面的机会让给月怜的缘故。
时光飞逝岁月流转,除去重伤不治的月沁,以及后来悄然走人的月淆,就只剩下不大发表看法的月溟,逐渐由武将向文将转变的月炎,以及在方方面面都能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月煌。
当青雌八将对国家的安定作用越来越明显时,由八人负责的青鸟特种兵集团,也越来越受到女王以及幕僚团队的认可。
其实月惜仍旧撒了谎,烈风城在她手中,确实只经营了年左右。可在这之前,这座城市已经被她的盟友经营了好一段时间,而做为异族土地的统治者,月惜甚至连烈风带中存在这座城市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在十月风云战争中,从烈风城中脱颖而出的少年们,已经第一次走向了战争舞台。只是因为这些为战争而生的孩子们,起初并没有发挥他们真正的威力。所以无论是在人类的资料本上,还是在异族高层的眼中,这些少年们真正走上战场,是在他们有了月煌做为统帅,有了其余七将做为领队,有了青鸟做为部队的称号之后。
其实说起来,发挥青鸟的威力很是简单。做为统帅的月煌,并不向异族高层一样,把从烈风城出来的少年们打散分配到各个卫队担任小队长,而是通过与其余的青雌大将探讨,选择了单独把少年们拉了出来,拆分成由~人的组成的小分队,组成了名为青鸟的特别战队。
有这种想法也很简单,如果任何一个聪明的异族高层,知道这些战力超乎常人,杀气超乎常人,冷静超乎常人的少年,经过了怎样一种淘汰的方式,怕是都能作出如月煌一般的安排。可惜的是,这个秘密,除了被下令禁口的烈风城原住民,就只有并不擅长战场策划的女王了。
也就是当这些青鸟特别战队的成员,在活跃在大小的战场上之后,无论是杰出的武者,还是战场的指挥官,都认识到了这些让人心惊肉跳的战士。
青鸟部队,确实是由天生的战士组成的部队。
来自烈风城的少年,是量产的早产胎儿,他们原本的作用,仅仅是贡献自己脑子里的源晶,做为能源的储藏器,所以他们不知有父母。既然不知有父母,也就没有了父母做为后顾之忧,也就成了前进时一往无前的义士。
又因为这些孩子从岁起,就在生与死的惊涛骇浪中几经拼搏,在养成遇敌竭尽全力的习惯之时,也在血雨腥风中看淡了生命的价值。既然无畏生死,也就没有了刀剑当头的怯弱惊恐,也就成了杀人时舍生忘死的死士。
而之后月煌定立的一系列青鸟特有的赏罚法规,诸如:娶妻生子之后,夫死妻生(同为青鸟部队的战士,才能结合,夫妻之间,当一方战死,另一方可以推出战争,获得正常人的生活),父死子荣(当妻怀有孩子,或孩子已经出生,夫妻双方其一战死,不但其亲人可获得自由,孩子还将得到一笔数额巨大的抚恤款,足以让孩子平淡的度过无忧的一生)……等等,更是极大程度的,将这些本就无谓生死的义士死士,变成了足以让任何对战者骇然的无畏战士。
青鸟之名,在月煌的处理下名扬四方。
青鸟独特的价值观,让实力远超他们的对手,也很难俘虏活着的青鸟战士——当有人有此类想法,并将其付诸行动后,最常见的结果,就是双方的同归于尽。
青鸟的单纯记忆,又让他们即便被俘虏,也无法透露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所以无论青鸟的来历渊源,训练方法,还是他们的战斗目的,渴战原因,对人类,甚至对异族都是一个迷。
有那么一段时间,这些少年组成的战斗分队,甚至成了许多成名的人类高手挑战的对象。
创造这种神话的青鸟领袖月煌,则因一次次在大殿上运筹帷幄的战场分析,淡定泰然的对答如流,将自己的形象,深深的刻在女王的两个人格心中。
做为异族的女王,可以权倾天下,可以指点江山,可以对臣民生杀予夺,但她们同样是可怜者。
从烈风城出现的月煌,每每在展示自己杰出才华,获得两个人格赞赏的同时,等于也在用自己的身份提醒两位女王,在一座城市中,还有成千上万的孩子,少年,在因为她们的决定而凄惨离世。
发自内心的赞赏,日夜以对产生的心仪,质疑自己当初决定的懊恼,深夜忏悔的痛楚,让女王的两个人格完全分不清,自己面对月煌时产生的感觉,究竟是对他本人爱意,还是对烈风城成千上万的怨灵补偿。
这次外来者的入侵,由月惜出现的决定,正是女王两个人格悄然间的默契。和月怜举止行为中充满了力量与攻击性不同,属于冰族的另一人格月惜,言谈举止走得都是柔的一条路线。因为有成功说服的先例在前,两个人格均认为月惜的出面会让事情的结果更美满一些。
但月怜可能永远也不会感觉到,在作出替换人格的决定时,她心中隐藏的怨恨不甘,仅仅是对单独一人而发,而不应该属于她的退让妥协,也同样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再次暴怒,而降低了自己在月煌心中的形象分。
而月惜也可能也并不知道,尽管再三在心中提醒自己,月煌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月怜不受良心的谴责,可当自己坐在这里时,那种不易察觉的喜悦,仍旧在她心头荡漾。
可在这慷慨激昂的说服中,意外还是发生了。
月惜在阐述这些事实,试图为再一次的说服而努力时,来自两个方面的因素,严重影响了单方面的人格对躯体的控制。
首先是月怜对再一次回忆这些事情时产生的激动。
因为月怜在性格中占据的是暴烈的一面,所以在烈风城这件事情上,也是最坚定的认为自己完全没错的人格。当发现月惜的层层递进的说辞并不能感动任何人时,月怜心中的委屈憋闷,在莫知鸿和鬼面者的冷嘲热讽中爆发了。被压抑下的性格,迅速的开始占领躯体。
其次是入侵者比想象的更加强大。
做为能将青雌八将一举击溃的极端强者,女王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极端的自信。仅通过镜像这种并不明显的观察方式,就决定只带两个帮手前来,并且将部分即将告别烈风城的少年高手安置在后室,就是这种自信的体现。
可当面对面的感受过两批入侵者的实力之后,月惜顿时后悔起自己的决定来。身为武者的顶端人物,月惜的直觉,甚至可以堪比的扫描系统。当看到莫知鸿和鬼面者雷霆一击,以及型机器人玩耍似的出手之后,她顿时有了一个直观的对比。
在女王看来,如果自己的实力为分的话,两个似人类而非人类的家伙,实力各自都在分左右徘徊,而四个机器人,虽然又低了一点点,可实力的估分,大概也在上下;而自己带来的月惜,月雀凰,以及烈风城的执政官,实力依次是,,左右。
至于其它方面,在那批乳臭未干没有经过高手战斗集训的孩子中,最高的实力也不超过,图腾巨柱上的异兽,动力源是自己发散出的力量波动,看似威风凛凛,可顶多将自己的实力加成%左右,而且因为将力量分散到各个异兽身上,自己和异兽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这样的观察结果,等同于告诉女王,一言不合的结果,将会是自己这方败北。
如此的压力压在月惜的身上,怎能不让她分心它顾,对另一人格的压抑,自然而然也就心生动摇。
“哼!差劲。”随着一声冷嗤,看着方格上小人表演的女人,又一次的扬起了头颅。
这些无关者无法触及的历史;这些从表情从动作判断出的感受;这些对所有一切的综合分析,只有女王的这个盟友能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主母所不知道的,只有是它没兴趣知道的,而它想知道,必然能够知道——对世界某个角落的定点监视,对主母来说轻而易举。
像烈风城这种由它提供的地盘,主母是不会简单的安置一些监视系统的,它安置必定是更为先进的踏位声波感应系统。
这又哪是需要征得某个女王同意的?
“亲爱的盟友,这样质问人类的咆哮,你也只能骗骗不知情者。车辆,你的国度没有?粮食,你的国度不用?这些从人类进口而来的东西,哪个不是和源晶牢牢的连在了一起?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做出牺牲的异族,又有哪个人不是吸食自己同胞的猛兽?
其实你本不必如此矛盾,当源晶和国计民生联系在一起时,接受我的选择,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所谓的替代品,哪那么容易找?什么是源晶,那是生命力的根源所在,是精华。无可琢磨的生命力,就像呼吸的空气一般不可或缺,所谓源晶,是我半身的成就,我把这些像氧气一般无法看见的东西,凝结成了固态晶体,用可循环的胚胎繁殖系统,一举解决了困扰地球多年的能源问题。
只要变异的人类存在,能源就永远不会枯竭。
千万年前我就说过,我不是在毁灭,我是在寻找重生的方法,我在拯救人类。”一甩黝黑的长发,主母得意的笑了:“我已经获得了显而易见的成功,不是吗?”
棋盘上的人们,没有人有神一般的直觉,他们感觉不到头上已经悬上了一把致命的利剑。说话者,仍在不紧不慢的陈述着关于自己的故事,听讲者,仍在不慌不忙的考虑着自己应该的态度。冰冷的倒计时,在主母自言自语的得意声中,仍旧在一分一秒的减少:“剩余时间:分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