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东海舰队驻地医院内。
夏侯与李莉仍旧昏迷不省人事,被火舞医生安排进同一个病房里,并且特意把两人的床位靠得很近,彼此伸手都能摸到对方。
火舞这样安排是董酌特意交代的,就是希望大哥与嫂子醒来后,能第一眼就看见对方,给他们创造一种亲密的环境和接触的机会,好有可能弥合两人感情上的裂痕。
不过对于大哥大嫂两人能和好的希望,董酌也不抱什么幻想,他这么做纯粹是尽人事,尽一个兄弟所能做到的事情罢了。
……
北京郊外,李莉的家中。
早在昨天李莉的父亲李青云就已经接到东海舰队司令员马海的汇报,李青云是三号长位高权重,马海是不可能也不敢不把他女儿的事情压住不报的。
得知了事情的详情,当时李青云就说了一句话:我恐怕失去夏侯这个好女婿了。
身为军人的李青云还能理解夏侯的所作所为,但女人理解不了,所以他也先把事情压着,直到今天才告诉爱人张十月。
这惹得张十月,又哭又叫:“我的女儿呀,怎么遇到夏侯那样一个混蛋。我平时看着他觉得很可靠的,怎么会这样?太残忍、太冷酷了……”
“那是属于军人的冷酷,军人的残忍。”李青云说:“你们女人永远理解不了。”
“莉莉理解不了,我更是理解不了,如果把自己换做是那两个女孩,夏侯会不会也把自己踢向枪口……”
“不会。”李青云,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不会,军人对待爱人像对待国家一样忠诚,宁可自己死也不会把爱人推去送死。”
“你凭什么这样说?”张十月哭着质问道:“你真的了解那个夏侯吗?”
“对夏侯,我是不怎么了解,毕竟连面都没见过。”李青云说:“不过我了解军人,夏侯更是一个铁血的军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相信他不会对女儿不利的。”
“如果,换做是我和你在那辆公交车上。”李青云又说:“说不定,我也……”
“你也把别人踢去送死!”张十月微怒道。
“我想我会的。”李青云说:“军人明明知道打仗会死人,可还是去了,因为军人爱国,知道身后就是祖国和家,军人只能死战不退。同样军人对待爱人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哪怕做出有违道德的事情。我想当时夏侯也不想把无辜的人推去送死的,不过不那么做,不光自己死,莉莉也会死!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效益,为了胜利必须牺牲掉一批人。”
“很残忍。”
“是很残忍,但没想法,形势所逼啊。”
“好吧。”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也能理解李青云的分析,说:“可是莉莉不理解啊,她这回算是伤到了。”
说着张十月又哭了,道:“我的傻女儿呀,她爱那个男人爱了五六年,可如今生这事,她可怎么活啊?”
“所以,你去看看女儿吧。”李青云说:“至于我的身份太过敏感,不好一块去。”
“好,好,我这就走。”张十月抹抹眼泪,显得很是慌乱。
“记住,最好劝劝女儿,让她跟夏侯重归于好。”
“什么?”张十月道:“女儿会原谅他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女儿还爱着他,现在她心里有爱也有恨,不然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还给夏侯输血了,而这也就有可能让他们重新和好。”
“你这么看重那个夏侯吗?”
“是的。”李青云说:“他很像我当年的样子。”
“你们男人啊。”张十月说:“如果女儿实在不愿意呢?”
“那就带她回家,静静一段日子。”
……
同样是北京,夏侯的父亲夏渊的办公室里。
听完参谋长汇报夏侯情况的夏渊,久久不一言,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细节,所以沉默了良久才说:“夏侯那个混小子,你真的能确定他当时右眼看不见东西?”
“应该是。”参谋长说:“当时他的右眼肿得很皮球似的,不可能还能看得见,即使到现在三天时间过去了,都还没有消肿呢?”
“哦?”夏渊又沉默了一会,说:“再次去确认,最好亲自问问他的管床医生。”
“长,我问过了。”参谋长说:“在来之前,我就仔细问过了,就连夏侯身上有几处伤口都问得一清二楚了,他眼睛这种细节自然不会听错。”
“这样啊?”夏渊说:“别把这个事情告诉他妈妈,不然那娘们又要闹了。
“那长,要不要给您订一张机票,去看看夏侯?”
“不必了,等他醒来,我再去。”夏渊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又沉默了很久,才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神 秘的号码。
电话通了,对方问道:“请表明身份。”
“我是夏渊,隶属于xx部队,现任少将军长,我的军官证编号是xxxxxx”
“好的,请稍等。”对方核查身份去了,一会才回来说:“您好夏军长,请问您找谁?”
“我找刘毅。”
“好的,稍等。”
一会儿刘毅来了,说:“夏军长,请问找我何事?”
“刘毅啊,你还记得夏侯吗?”
“夏侯?我当然记得。”时隔十几年刘毅仍然对夏侯记忆犹新,丝毫不停顿的就记起来了,“他是我工作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好的苗子,只是可惜啊,当年他卡在了视力一关上,左眼视力才零点四,被刷了下来。”
“刘毅啊,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夏侯他左眼的视力完全正常,从没有毛病过呢?”夏渊的语气里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带着一丝丝的激动。
“什么?你再说一变?”电话那头的刘毅,以为自己听错了。
夏渊再说了一遍,道:“很可能啊,我们当年都被那个混小子骗了。”
“你确定?”
“我现在几乎百分之百的确定,他的眼睛一点事也没有,真是被他骗过去了。”夏渊试探性的问道:“刘毅啊,如果夏侯的眼睛确实没有问题,那么他还有没有可能进入那个地方?”
“这个?即使他的眼睛没有事,不过夏侯毕竟年纪大了,我们从没有招收过年龄这么大的学员。”夏渊的一颗心沉了下去,不过刘毅又说:“不过,以夏侯小时候优异的素质,应该没问题,当然了夏侯现在还保持当年的素质的话,我想……”
“这么说有希望了?”夏渊兴奋道。
“这样吧,我去跟领导汇报一下,如果批准了,我会联系您。”
“好好好,麻烦你了。”夏渊高兴得像是过年。
……
刘毅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拨打一个电话到东海舰队,直接联系上火舞,得到确认后,刘毅比夏渊貌似还有兴奋,立刻打报告给凶狼部队基地内的领导。
不过,对于这种事基地内的领导也不敢随便拍板,又把报告送呈到,凶狼部队最高指挥官李青云的案头。
半个小时后,北京中南海,秘书把报告送到李青云案头。
李青云看着报告,思 量很久,很久……
……
东海舰队驻地医院内。
屁股受伤的郝栋不顾疼,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夏侯与李莉所在的病房。
看着大哥大嫂几乎是并排的昏睡在一起,他走了过去。
一边抓起大哥的左手,一边抓起李莉的右手,把两人的手放到一起。
夏侯好像冥冥之中有感觉一般,好像知道这是最爱的人的小手,居然一把抓住,而李莉也好像有自主意识一般,想往外挣脱,嘴里还出一丝呻/吟,里面带有惊吓的意味。
郝栋看到这一幕,也是标榜流血不流泪的他,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把两人的手重新放到一起,让夏侯紧紧地握住,可昏迷的李莉再次有自主意识一般挣脱了。
“二哥说得对,我们以后再也没有嫂子了。”
郝栋自言自语的抹着泪水,跟李莉说:“嫂子,你就那么恨大哥吗?那么不能理解大哥吗?他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啊。”
“女人是永远不能理解你们男人的,就像你们男人也永远不能理解女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张十月看着女儿也流泪的说道。
“您是?”郝栋回头问道。
“我是莉莉的母亲。”
“您好,阿姨请坐。”郝栋让出床边的椅子,说:“我是郝栋,您应该听我嫂子提起过我。”
“嫂子?”
“是的,我以前经常称呼您的女儿李莉为嫂子,她也喜欢我那么称呼她,不过现在……”郝栋又忍不住要哭了。
“因为我女儿伤到了,所以不喜欢你再叫她为嫂子。”张十月握住女儿的手,贴在脸上,表现出无尽的怜爱。
“那个,阿姨,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郝栋说。
“是不是想让我在莉莉醒来后,劝她跟你大哥和好。”张十月何等聪明一下子猜出来了。
郝栋不住的点头,道:“是的,您也知道他们相恋五六年了,不容易啊,如果真的分手了,想必您也不希望看到吧。”
“是的。”张十月由衷的说:“作为一个母亲,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可是小伙子,你看看。”
张十月说着,把李莉的手试图放到夏侯的手心里,可李莉的手一碰触夏侯就本能的移开,而夏侯的手却在摸索,好像在寻找爱人的小手。
看到这一幕,张十月哭了,说:“我能感受到你大哥对我女儿的爱,可莉莉却在本能的拒接他,所以你说说,他们还有可能吗?”
郝栋不知道说了什么,转身离去,因为他不想别人看见眼睛里流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