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空中一道灰色光罩,散发着强烈力量波动,笼罩一整片建筑群,杨若风所在的祭坛正在边缘位置。
他目中绽芒如电,看到光罩后轮回阵法纹路。那是一张巨网,烙印在虚空中,遮拢整片天空,在每一块网格之中,都有一个小型漩涡在飞速旋转着,一股股绞灭的力量轰击在光罩上。
轰隆隆!
巨响声不绝于耳,光罩明明灭灭,在不住震荡中挡下一次次轮回之力的轰击。
光罩无法笼罩的地方,大地崩碎,纷舞的尘沙弥漫天地,似乎混沌一片,看不清山河日月。
“君成,将防御打开一个缺口,放进来一丝轮回之力。”杨若风对着虚空说着,天空中光罩直接裂开一个缺口,几股轮回之力向着他轰击下来。
噗!
身躯一阵抖动,差点站立不稳,一口鲜血喷出。只这一下,他就受伤了。天空中撕裂的缺口愈合,光罩挡下接下来落下的轮回之力。
就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身体要被撕裂了,而且一股杀戮的狂躁气息侵入他的脑海之中。若不是他曾在六道轮回之下受过轮回之力磨灭,今日有了防备,这一下子就能让他心神不稳、灵魂受创。
不亲自感受一下轮回之力,还真的不知轮回阵法竟然强到如此地步。更何况这还只是其中几股力量,并非是全部。窥一斑而知全豹,杨若风目光愈发凝重,轻咳几声,抬头看着天空中,眉头皱的越来越高。
隐隐约约间,他仿佛看到在遥远的未知之地,有一块散发着漆黑光芒的骨,在这昏暗的天色下就如同一轮烈日。而他与那块骨之间有着强烈的联系,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互相牵引着对方,那正是他的骨,他要寻找的骨,作为轮回阵法阵心的骨。
那未知之地正是阵心位置,阴君成在这里生活了无尽岁月,都没有找到的阵心位置;而他却是第一次就察觉到阵心的方位,因为那阵心是他的骨,血脉相连的骨。
这种时候,他应该仔细的观察阵法,去感受阵法的弱点。而他在凝视了阵法片刻后,就闭上双目,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安详,像是在享受春风拂过脸颊的舒爽。渐渐地,他的眉头再度皱起,眉毛抖动着,眼皮跳动个不停,不变的只有他那冰冷的脸庞。
一天一夜后轮回之力消散,劫难过去,天空中灰蒙蒙的光罩消散。杨若风仍旧闭着双目,感受着轮回阵法慢慢隐入虚空之中,下一刻脸色苍白的阴君成来到他的身侧,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
用自身之力挡下全部轮回之力,即便阴君成早已是掌混沌境界强者,也是吃不消的,受到不轻的创伤。相比于恢复伤势,他更关心杨若风的结果,想要知道他能否寻找到阵心并且打破轮回阵法。这关乎阴族数十万族人生死存亡,纵然他活了无数岁月也无法保持淡然。
看着缓缓睁开眼的杨若风,他有担忧又有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杨若风摇头,眼神却璀璨有着强烈战意迸发,“找到阵心位置,只是情况不乐观,我没有绝对把握。可以一试,只是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做决定。”
“什么问题?”阴君成听出话中凝重,肃穆点头。在他看来,能找到阵心就是成功的,那可是他一直寻找都无法找到的。而尝试破阵还需要做决定,难道还能将阴族数十万人葬送不成?只要族人不死,就算是付出再大代价都值得一试。
“我发现轮回阵法一年才降下一次劫难的原因了。”杨若风看着阴君成凝重又带着询问的神情,顿了顿继续道,“在阵心位置有着整整十道阵法,这是在轮回之外的阵法,正是这些阵法挡下源源不断的轮回之力,让轮回之力积蓄一年时间才能降落。”
“杨叔,你是说若是你去破阵必然会破开其中阵法,若是无法全部破开,那么在之后的日子里轮回之力将会源源不断的落下?”阴君成一下子就听明白杨若风所说,原来这决定还真的关乎阴族族人生死,一时间只感觉满嘴苦涩。
杨若风点头,语气颇有不甘的道,“这十道阵法不完全破开的结果你也知道,是让我尝试破阵,还是继续这样下去,你做决定吧!”
阴君成知道这所谓的十道阵法就是保护阵基之用,然而阵法也有强弱之分,若是阵法并非断绝活路,倒是可以一试,由此也可以做出自己决定,于是问道,“杨叔你可知道都是些什么阵法?”
“一字长蛇阵,二龙封天阵,三山锁命,四象阵,五岳镇魂,六道轮回,七星阵,八卦阵,九幽灭神阵,十方天地。”杨若风一口气说出十道阵法,其中有主杀伐,有主防守,有主镇封,几乎将阵心位置保护的滴水不漏。
阴君成越听越心惊,前五个阵法还好说,从第六个开始简直就是难以破解的,六道轮回这是在轮回阵法之中再设轮回,可以说封禁整片小世界的轮回阵法不破这小型轮回就不破。这一道阵法就能断人念想,更不用说后面的阵法了。
应该怎么办?他犹豫了。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被困,肯定会毫不犹豫点头同意。如今他要是点头同意了,就相当于将数十万族人放在斩头台上。但是若是不同意,说不定千年后他们还要被困在这里。一方面是离开这里,让所有族人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一方面又是数十万族人的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犹豫。
纠结良久之后,他一脸谨慎的问道,“杨叔,你有多大把握?”
“三成把握。”这是杨若风深思熟虑后的答案,他的实力回落到天阶大圆满,若是在融阴境界把握还能达到五成,如今有三成把握就不错了。
阴君成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发现,从一开始两人就走入误区之中,他们都认为破阵只能由杨若风一人完成,刚才两人还是这样认为的。可能是他一直未曾找到阵心位置,而杨若风又是一直孤军作战,两人都没有想过合作所致。
如今阵心找到了,破阵还不能由他来完成吗?只要打破阵心由杨若风来进行,不就是可以吗?这一下子打破阵法的把握就能增加到八成,压抑着激动将想法告诉杨若风。
杨若风愣了愣,轻轻的点头。想法得到肯定,阴君成大笑三声,豪气干云的道,“虽然只有八成把握,但值得疯狂一回!”
阴君成离开了,他需要将消息告诉族人。杨若风抱着无锋剑,轻轻地蹲坐在地上,有些颓废起来。他的那些兄弟死去多久了?已经忘记了,那是数不清的岁月。没有兄弟陪伴,独身一人,他早就忘记了什么是合作。
看着被轮回之力破坏的大地,他想起曾经一个个兄弟倒下的场景,那时就是如此的荒凉。大地荒凉,人心荒凉。
回忆曾经,牵动脆弱的神经,想起自己家族灭了,自己兄弟死了,自己爱人生死不知,自己兄弟的种族被自己的骨镇封,他怒发冲冠,杀意冲天,自祭坛而起,咚咚咚踏地声中,冲天而起,似乎达到天空的极尽,一剑劈出。
轰隆!
祭坛崩碎,天地震动。
阴君成察觉到杨若风变化,却只能喟然一叹。还好,阴族即将打破封印,算得上一件喜事。当他将消息告诉阴永生后,不到一天时间,消息变得人尽知晓。
所有人意见出奇的统一,对他们来说,能看到破阵而出的希望就足够了。他们很多人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蓝天白云,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所以他们也决定跟着老祖宗跟着杨若风疯狂一把,纵然是死亡也好过没有丝毫念想的活着,更何况还有八成希望。
阴永生将消息告诉杨若风与阴君成,三人商讨一番决定三日后进入阵心之处,破解阵法。
三日里,杨若风与阴君成盘膝闭目坐在阴逸尘牌位前,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阴永生并没有闲着,在破碎的祭坛位置,向众人揭开了一段尘封已久的秘闻——是谁将他们镇封在了这里!所有人情绪都被调动,对杨若风的仇恨全部被转移,他们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三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杨若风与阴君成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来到阵心位置。
那里是一座绵延数千里的高山,山体巍峨,直入云霄,却没有名山大川的钟灵毓秀,一片荒芜,一眼望去尽是黑色,看不到一点树木,一点青草,荒凉的让人触目惊心。
“杨叔,这只是一座普通的山,难道阵心在这里吗?”阴君成仰头看着山巅,不知杨若风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曾经他也寻找过这里,精神力弥漫天地,一丝一毫的去寻找,却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你尝试一下,看能否将山巅移开。”杨若风心头悸动,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骨骼的气息,阵心在这里绝对没错的。
轰隆!
一只巨掌出现,遮天蔽日,抓在山巅之上。山巅震动,却没有倒塌,没有被动摇。
阴君成眼露异色,上下打量山巅,按理说他的实力足够将万丈高山平地拔起,此时却无法动摇这山巅,着实透露着诡异与古怪。
手掌变换,化为磨盘,刹那之间九转。
灭世磨盘,磨盘九转。
轰隆!
山巅崩碎,一条青色巨蟒出现,绕山巅而盘旋。
巨蟒有数百丈长,青色的鳞片有磨盘那么大,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口中一条鲜红的蛇芯吞吞吐吐,一双灯笼般的巨眼闪烁着幽冷光泽,紧紧地盯向杨若风与阴君成。
嘶嘶!
巨蟒口中发出声音,缓缓蠕动着,山体崩碎,巨石滑落,一股混乱幽冷的迫人气息弥散开来。
嘶!
巨蟒口中再度发出尖锐啸声,猛然张开巨口,血红的舌头飘摇中一股吸力出现,竟然有着少许的空间之力掺杂其中,想要将杨若风二人拉扯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