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行迹败露
静清公主离开皇宫已经七八天的时间了，庆渊在朝臣面前无法解释原因，只能推说，是魅香宫那边接了公主去小住，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再回来。
但是，这个谎言在精骑内卫群龙无忧、军方各界混乱丛生之下，已经不足以取信于朝政，庆渊要杀公主的传言，也渐渐地在朝堂之上抬头。
朝政不稳、军心动摇、大计被迫搁浅……跟靖国的这场战争似乎是怎么都打不起来了，庆渊数次想要进魅香宫都不得一入，朝中主战的年轻贵族已经蠢蠢欲动，若非还有一帮老臣压着，恐怕一场军权争夺的大战就要提前开打了。
云霄城，庆国后宫，珍珑月斋。
这里的花园是整个皇宫绝无仅有的一番奇异精致，珍妃有一双巧手，总是把这一草一木都修剪成或如云霓，或若流彩的样子，有些并不开花的树木，她就将其整个都做成一朵盛开的鲜花，庆渊坐在珍妃亲手精心打理的花园里，舒心地呼吸着这里清新的空气。
每次朝政压力太大的时候，来珍珑月斋跟那个心性淡泊的女子品茶下棋，已经成了庆渊的一种习惯。
来这里的时候，庆渊从来不会先差人通报，在花园里等待珍妃，会让他有种别样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种情绪已经压抑了很久，但是自己想不明白曾经对谁产生过。
不过……今天珍妃似乎是来的慢了些啊，她在珍珑月斋里向来不喜过分梳妆，所以每次庆渊来了她都是随意绾了发，换件衣服就过来的，用不了多长时间。
“陛下！”从内阁过来一个飘然的身影，却不是珍妃，而是每次庆渊来这里时出面迎接他并去通知珍妃的大宫女。
庆渊抬头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宫女的装扮比起刚才见到的时候要浓艳了很多，放在珍珑月斋这样的地方看起来实在有点突兀，她垂红色的衣裙实际上已是越了她的品阶，但是看上去总算还是相得宜称。
这珍珑月斋里近身服侍珍妃的都是贵族出身的宫女，这一位也不例外，大凡贵族少女所有的年轻美貌都在她身上丝毫不差，反而还比其他矜持的女子多了一份热情大胆的魅力……
可惜，庆渊是个一心潜意地关心君权政事的人，对女色实在没什么兴趣，虽然明知道这女孩的目的，但也没有点破，只转开目光随意地问了一句：“珍儿呢？”
那个宫女愣了一下，明显是对庆渊的反应有点失望，有点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珍妃娘娘身体不适，正在休息，陛下难道需要叫醒她吗？”
是真的身体不适还是这个宫女为了给自己制造机会并没有通知珍妃？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庆渊见不见得到珍妃其实无所谓，在安静的环境之中小坐一会也差不多。
既然这宫女开口说了珍妃正在休息，庆渊也没有打扰的意思，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走出这珍珑月斋要面对的就是乱七八糟的烦心事，说实话庆渊还真不想踏出一步。
“陛下您这就要走吗？”那个宫女见庆渊对她毫无留恋，不由心生焦急，连基本的礼仪措辞都忘记了，差一点就要动手去拉庆渊的衣袖。
刚进宫的贵族少女大多如此，庆渊倒也不会跟她们计较这些，因为他的心思根本没放在这方面，只笑着点头嗯了一声，。
“陛下！”那个宫女咬了咬唇，心念动了一下，接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庆渊面前，“陛下请留步，有件事……奴婢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告诉陛下。”
“哦？”庆渊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其实他对那宫女想说什么并不在意，只是随意地好奇了一下。
“陛下，奴婢对静清公主一事略有所知，当天珍妃娘娘的一些动向，奴婢也一直都准备着，如果陛下想听，奴婢就一一道来。”那个宫女的语气相对刚才的犹豫，变得更加坚决了一些，眼神也毫不畏惧地看向庆渊。
“……”庆渊眼睛闪了一下。珍妃？那个谁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淡泊女子？她会和静清公主这事扯上什么关系？
见庆渊不说话，那个宫女整理了一下裙装，安静地叙述道：“娘娘可能因为和公主闺时私交密切，所以一直都很关心北席花厅的动静，那天发生了蓝薇小姐闯宫的事情之后，娘娘就一直心神不宁，让给她准备宫女出宫用的马车、斗篷等等，奴婢们觉得奇怪但是没敢多问，还是给她都准备好了。”
“……继续。”庆渊的神色沉了下来，下意识地往月斋里面瞟了一眼。
“娘娘非常谨慎，准备完全之后才出宫，看着像是往魅香宫的方向去了，但是具体是不是去了魅香宫，奴婢们也不知道，这件事陛下可以差人查珍珑月斋里马车的记录，以及行迹路线，立知奴婢所说不假。”
庆渊狭窄的眼角不易察觉地上挑了一下，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宫女很久，相比这个一心求宠的少女来说，他还是觉得珍妃的人品更加可信一点，然而一般的贵族少女不像是能编出这样的谎话的样子，生性本就敏感多疑的庆渊还是犹豫了一下。
“你的名字？”思虑了一会，庆渊决定先不惊动珍妃，暗中调派精骑内卫一探究竟再说。
那个宫女欣喜地抬起了头，声音有些颤抖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瑛珞，我叫宣瑛珞。”
原来是北方的没落贵族，平安伯宣家的庶出女子，庆渊笑着在心里计较了一下，在少女期待的目光之中缓步离开了珍珑月斋。
第章 通天之城
风和日丽的四月，拉善兀术结束了黄金之城的行程回到云霄城，根据楚潇的意见，他们在那边找出一批捣乱的煽动者直接暗地解决，最迅速地解决了这场动乱。
凯旋而归的拉善兀术和他亲部的游骑兵，正是和亲族团聚的时候，蓝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阵再说。
既然黄金山脉那边没什么问题了，沐轩伤势也大好，他也是该回去一趟的时候了，四月的无忧河上，蓝薇和楚潇送别了沐轩，而柳漠尘和花千浪则一直留在魅香宫防备着针对静清公主的任何行动。
之后，整个四月都在温暖而平静的春光中度过，静清公主这次似乎是被伤透了，竟只字不提什么军务啊朝政之类的事情，倒是省了蓝薇不少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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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黄金山脉，绵延千百里的黄金之城，名副其实地不负黄金之称，风格嚣张的宫殿隐于群山之中，一路上珍奇古树作行道，稀有花草随意长在山间，美丽的少女们穿梭丛林，一派世外之景。
前段时间的些微混乱，现在已经完全平定了下来，风芒的计划并没有给黄金家族造成什么实质上的伤害，最多只是有几笔重要的交易取消了而已。
沐轩回到黄金之城，迅速整顿了一番内务，召开了两次长老会议，然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查看这几年的交易账目，是不是在旁边记录一点什么，除了长老之外，没有任何人见得到他的面。
一贯神秘的黄金家族家主，就算在黄金山脉也是一样，任何人也掌握不到他的行踪。
“最近除了凌山灾难之外也没什么大事，黄金家族各处澄清了，上次你交代的水路商事也都已经解决完，最近靖国皇室发来求助说丢了位公主，我们正在派人协助他们寻找，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站在沐轩书房里的，是黄金家族叔伯一辈的一位长老，例行公事地给沐轩说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黄金家族的决定。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沐轩笑着点了点头。
黄金家族的十大长老，都是知道沐轩身份的人，他从小拥有的神王之力，他的弑神石和神则权限等等，十大长老一清二楚，所以在沐轩失踪之后，他们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慌，而是尽力齐心稳定黄金家族，让沐轩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这些都是小事！对了，家主，前段时间您都在魅香宫？”那个长老笑了一下，一边看沐轩练字，一边随意地跟他说着闲话。
“嗯……”沐轩手上的笔轻轻勾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倒是没有，只不过魅香宫……唉……”那个长老张了张嘴唇，却没说出什么实质的话来。
“呵呵，叔父，有什么就直说，支支吾吾的干吗？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沐轩停下笔来，将它搁在旁边放好，微笑地看向那个长老，淡声问道。
实际上，站在沐轩面前的这位长老，年轻时曾做过很多商界传奇的事情，性格也是很冲动的，极少有这样欲言又止的时候，所以他这么来一出，反而是沐轩心下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话。
“嗯~我是在想……那个叫蓝薇的女孩？……”那个长老狡黠地笑了两声，眼睛里滴里咕噜地转了两转，刚才那一副谨慎小心如临大敌的样子一扫而空，换上了嘿嘿的贼笑看着沐轩。
“哦？她怎么了吗？”沐轩哼了一声，这才又重新拿起笔来，微笑地问道。
“家主！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女孩，为什么不将她迎入黄金之城？”那个长老见沐轩不动声色，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整个黄金家族都是你们的传闻啊，怎么样？那女孩据说是天香夫人的嫡传弟子，应该很不错吧？漂亮吗？”
沐轩听到长老的话，手上的笔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干净的纸张上立刻蒙上了一滴漆墨迅速地晕开，他眉心动了动，眼神一低，淡淡地沉默了下来。
黄金山脉的夜晚总是比大陆各处来的更早一些，此时在大陆正值傍晚的时刻，黄金山脉上已经是灯光一片……
沐轩随意地伸手拨弄了一下桌上的灯，房间里缓缓亮起了清淡的微弱光芒。
蓝薇……还真没有想到长老们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这么八卦……
“叔父，你知道弑神石为什么会有秒杀众神的力量吗？”沐轩的声音有点沙哑，暗淡的灯光，映着他略显苍白的俊颜。
“诶？家主？”那个长老因为突然就冷却下来的沐轩，而奇怪了一下。
刚刚不是在说蓝薇的问题吗，怎么突然要说到弑神石了？
“叔父，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会存在什么凭空而出的强大力量，弑神石……它之所以能秒杀任何神级高手，是因为它吸取了每一代的天生神王的……生命本源。”
沐轩仰头笑了笑，目光之中一片清澄，他想起了蓝薇那天问起弑神石的时候，他保留下来没有对他们说的那一半话。
弑神石碎片和完整的弑神石，都是有力量转移的作用的，只不过，完整的弑神石吸取力量的对象是特定的——神王，它需要的，只是掌管众神法则的众神之王的……生命。
“家主？”从来没听沐轩说过这件事的长老一下子呆住了，定定地看着沐轩说不出话来。
“身为天生神王，我从一出生就拥有至高的神则之力，但是相对的，我的生命只有短暂的二十五年……呵呵，二十五年啊……叔父，你觉得……这样的我有资格对蓝薇说些什么？”
沐轩微微闭上眼睛，愿天有奇迹……可是，真的有可能吗？
这世上有谁可能逆转被视为绝对力量，且凌驾于神则之力上的——创世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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