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的眼睛一直在屋子里扫视,但是不论她观察多久,这个屋子的简陋是无需置疑的。
当菲欧娜已经从床铺问题纠结到了一日三餐的问题的时候,法兰依旧看着桌子上一溜排的草药发呆,于是菲欧娜再次想到了吃饭时的座位问题。
唯一的牧师小姐看着被堆得满满当当的破桌面,如果擦擦干净也许还是一张饭桌,可现在……似乎太小了。她看着法兰的满脸痴迷的样子,丝毫不觉得几棵草有什么值得他这么神神叨叨的,她低下头,也试图在满桌子的植株上找出什么美感,结果当然是失败的,她只注意到了映在这些杂草上的昏黄的亮光。
哦,也许是那个满脸痴迷的傻子的头发映射的光彩吧。
说实话,菲欧娜有些嫉妒法兰。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法师的身份以及对于魔法的熟练,更重要的是他那副外貌。
在圣光大陆,人们学习的是没有侵蚀性的白魔法和普通的各系魔法,这决定了这里的人们拥有着自身的发色,虽然这里没有黑暗大陆那种对于外表的歧视,但是在这些五彩斑斓的发色之中,如果能够拥有法兰这样的一幅面孔,她一定会好过很多。
金色的头发,湛蓝的眼睛,太阳与天空的颜色,这是多么让人痴迷的色彩。
菲欧娜就亲眼看到过一个生下来被发现是金发的婴孩,被他的父母视如珍宝。这个婴孩生下来就被人们关注,甚至引来许多的魔法师前来拜访。他们都试图发掘这个孩子身上关于魔法的潜力,并且率先收入自己的门下。
——如果她也是这种容貌,就一定不会被逼着到大教堂里面当什么牧师了!
菲欧娜眯起眼睛,幻想着如果自己是这样的面孔,加上她如此坚定的决心,大约求着她当徒弟的法师能够为着圣光大教堂绕上三圈……其中必定还包括高阶的大法师们。
一想到无数的法师将会迫不及待地把她从圣光大教堂拯救出来,她就满心欢喜,虽说这只是妄想,但是人们总会拥有美好的愿望,对于愿望的畅想,总是没错的。
于是菲欧娜的美梦在继续。如果有法兰这样的面孔,如果……菲欧娜忽然脸色一黑,她想到了跪拜在光明神塑像下的无数牧师。
如果真的拥有这样的面孔……那该死的大教堂恐怕是绝对不会放人了……估计连离家出走的可能性都没有,直接被关在圣光大教堂的华丽房间里直到死……
美梦变噩梦,菲欧娜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神游了大概有好一会儿了。
但是可怕的是……法兰的状态居然和她神游之前一样,一点儿都没有改变。
菲欧娜歪着头,好好地看了看桌上的杂草,确定根本不能从上面看出什么东西来。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可的话……
菲欧娜的手伸向了桌面。
————————————————————
她其实注意很久了。
那根树枝就是她最初认定法兰的莫名其妙的理由。
现在,这根树枝就放在他们在森林里采来的杂草旁边,不仔细看,它们根本就是同一类的东西,唯一不同的,就是其他的“杂草”都是经过她的手,催生得茁壮得很,那绿油油的光泽,那挺拔的茎杆……只有那根当作树枝的法杖,一幅病怏怏的样子,普通的树枝,现在看起来更像普通的枯枝,树叶黄黄的,虽然看上去也挺好看,但是对植物来说,黄色的树叶代表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怎么看,都感觉很脆弱。这没有剩下几片的枯叶,似乎在诉说它的孱弱。
“菲欧娜小姐!您休息好了吗?”
菲欧娜的手一抖。抬起头,她看到法兰的眼睛正在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谢天谢地,他终于从她不理解的杂草世界中清醒过来了。
但是……为什么他的声音里似乎隐含着焦急和轻微的不安?
菲欧娜眨了眨眼睛,看着这双湛蓝的眼睛,点了点头,但是她的手仍然维持着原本的轨迹,伸了过去。
“法兰,你这树枝可真奇怪。”
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菲欧娜这样想。
这可真奇怪,为什么看着法兰的眼睛,她会觉得他很紧张呢?她为什么会觉得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然而事实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于是她尝试着挥了挥法兰的法杖——就是被她评价称孱弱的枯枝,然后不好意思的将它放下了。
擅自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法师最重要的法杖,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更何况她手中的还是一根枯枝。总觉得自己是在凌虐这可怜的小树枝。她可不希望自己把这根枯枝弄掉了叶子或者是弄折了什么的,这个责任她可付不起。
当她放下了那个破树枝之后,法兰明显表情轻松了很多。
哦,这个吝啬的小子。
菲欧娜心里有些不满,他就这么护着自己的杂草们么?
法兰仿佛是用抢的似的,把艾美放回到了自己的包里。
他在心里抱怨自己的失误,他都已经感受到艾美蓬勃的怒气了。
这个时刻,两个年轻的法师又一次的开了小差。
也许是路西的房子太过于破旧,也许是这一路走来,值得他们关心的事物积攒了很多。总之,他们忽然都忘却了这里是“研究室”这个关键点,反而仿佛是经过了长时间旅途的旅人们终于找到了落脚点,他们坐下休息着,正在整理着自己的收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