麂子大仙见祝艺菲攻来,后退两步,双指一点玉盘,那鬼面顿时低声呜咽,而后便如旋刀一般飞出,挡在剑锋之上,出当啷一声脆响。
祝艺菲感觉这盘子长的有些可笑,手腕稍稍用力,剑尖便穿破了盘底、
玉盘碎裂,却突然钻出一只奇形怪状的鬼兽,巨岩一般的身躯,血目獠牙,青筋暴涨,通体墨绿色的液状黏稠混合物,像是包裹在一层薄膜中,十分浑浊的来回滚动着。
一双粗短的手长在身体头的两侧,无项无臂,无瞳无耳,鬼气森森,妖光惨惨,形貌上有些骇人,实则不过是个毫无智慧的蠢货罢了。
想来那麂子大仙最开始出手的便拿出了他最厉害的招式,现在所用的都是些小角色,穷途末路的挣扎罢了,紫阳说他身上法宝最多,可在她看来,不过都是些小玩意,没什么趣味。
盘子鬼朝着祝艺菲缓缓飘过来,肥硕的身体不断的颤悠着,与小和尚的双下巴很类似,实在等不及他的到来,知己恩剑尖前一送,刺入那盘鬼之体,霎时便见其身裂肉绽,呜咽着化成一道墨绿色的烟气,消失了。
“我说,老匹夫,还不能不能有个新鲜玩意了,本姑奶奶好不容易有时间陪你玩,可不想再这么快就草草了结”祝艺菲虚空踏步,转落在吊桥的扶手上,持剑而立,本应英姿飒爽的模样,生生被这一翻流氓般的话语破坏了气质。
麂子大仙汗如雨下,他眯起老眼瞧着吊桥上的一男一女,心中恨意滔天,只是自己如今身枯力竭,宝贝也大多受损,就算是吸食了三个徒儿的道行,也只能勉强维持。
本来再过几日就是妖寿尽时,他也想重新夺舍个好点的身体,改转正道,从新做人,只可惜寻来寻去,不少的道士都被破了体,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主动送上门来,不想却是修为如此高深,连门下的徒弟都要比自己强上数倍。
沉默着思 来想去,麂子大仙突然摇身一晃,现了原形,跪伏在地对着紫阳道:“还请道长怜惜,收我为徒,从此以后定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你乃山精野怪,又作恶多端,自是不能拜入我门下”紫阳叹道。
“那,道长,小妖知错了,该如何做才能挽回?”麂子道。
“师父,跟它啰嗦什么,这家伙如此凶恶狠毒,应当拨皮拆骨,吃肉喝血,要我说,还是先宰了,再卖到集市上去,给那些百姓也尝尝,这野麂子额肉有什么不同”祝艺菲笑道。
紫阳闻听此言,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瞧了瞧面容清美的女子,叹道:“修行不易,岂可轻易毁去,但凡留有一丝善念,吾当网开一面”
“话若是这么说,那天下的妖都可凭着本性尽情杀戮,反正只要有人管,再改邪归正也不迟,他的修行不易,道行无辜,难不成那些被害的人就要枉死,连魂魄也要受尽苦楚,而不得善终吗?”
“艺菲......”紫阳见她声调高扬,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下不去手,那就我来好了”祝艺菲见紫阳面露难色,二话不说,抬手将碧剑甩出,直刺那头伏趴在地的麂子的命门。
这招又快又狠又准,那麂子大仙堪堪撇过头去,便被剑从颈部刺入,穿身而过,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出,便彻底咽了气。
祝艺菲天目应声而开,只见那麂子的头不定是藏宝图啊”本来有些蔫头耷脑的她瞬间来了精神 ,好不容易干一次杀妖夺宝的勾当,怎么也不能如此空手而归啊。
虽然那宝玉葫芦看起来很厉害,可佩戴在身上却怎么看怎么不高档,她一贯是个注重搭配的人,对此委实看不上眼。
紫阳微微一笑,没有言语,他见祝艺菲闷着头费劲的拆开那缠在鹿皮上的丝带,而后将其缓缓打开,那华美的白绢之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突然觉得周身炽热,下身跟着肿胀起来,急忙闭上眼,将头侧过去。
修道之人,讲究还精补脑,所以并不是对尘事一无所知,相反,若要成正果,还需度**之劫,每日晨光细洒之时,也便是盘坐敛精的最佳时间,要达到保持童子之身,元阳不泄,便要比寻常人有更大的忍耐,更强的心性。
而紫阳,更是此中佼者,心如磐石,日久为壑,对于他来说,除了寻常的生理反应外,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控,顿觉有些羞愧难当。
祝艺菲盯着上边眼花缭乱的图案,无趣的撇撇嘴,垂头丧气的道:“真是够可以的了,除了这么一个项链,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老道白活了二千多年”
紫阳静默调息,无瑕顾及她说了什么,只晓得浴火难捱,仿若越压抑越是激烈,禁不住,一掌拉住吊桥的藤蔓上,周身轻轻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紫阳?”祝艺菲看着他周身抖的厉害,便收了储玉,揣在腰间,凑上前去问道:“是不是压抑修为太辛苦啊”
见紫阳不断的扭头躲开她的视线,便愈担心起来,瞧着那白皙的脖颈已经红透了骨肉,急拉住他的手臂,正欲说话,突见其转过身来,一把推开她,便跌跌撞撞跑向洞口处,挥袖射出一道金芒,石门轰塌,碎屑纷飞,青色的身影穿过那破口处,噗通一声跃进了湖水中。
“搞什么啊”祝艺菲稳住身形,嘟哝了一句,也闪身而起,踏步如飞,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