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艺菲盘坐在蟒尸丛中,手捂断臂之处,鲜血不断淋漓而下,自如玉的肌肤上缓缓流下,形成极为艳丽的对比。
口中喃喃术语,默念心法,本意是调动玄清真气封脉止血,没想到却突然生出数条冰色玉骨宛若藤蔓般缠绕生长至一臂之长,摊开成掌,分出五根纤纤玉指,血肉交融自其隙中生出,交叠围绊,添附丰满而上,不多时,竟长出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手臂。
“难不成是往生丹的力量?”祝艺菲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肩膀手腕,的心随意,伤口之处无丝毫瑕疵,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四处观瞧,满目尽是红肝叶肉,晓得自己是自蛇腹之内,来到肠壁处,斜掌砍入那坚韧之中,另一只手也扒在一侧,用尽全身的之力,向两侧撕扯开来,多番努力之下,竟生生撕开一条颀长的口子。
“母亲”正处在哀伤中的沵颜见沵蛇突然跃起,尾狂暴摇摆,扫飞了一地树蟒残尸,整个身体冲下拱在地面,时而蜷缩成球状,时而僵直颤抖,不多时,又将整个腹部翻转过来,青色的嫩皮朝上撑起一个波形的桥状,张开的血口中哀鸣接连不断,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般。
沵颜与此蛇相伴多年,自然晓得它的喜怒哀乐,登时便觉察不对,正疑惑不已突然听到蛇腹处传来一声娇喝,紧接着,数道荧荧虹光散开,一白衣女子徒然跃出丈高,足下云雾霓虹骤聚,疾如旋踵之间已飘飘然悬浮在半空之中。
一身白衣洁净如初,无风自动般被托起,衣袂翻飞间姣颜色绝,长如瀑,神 色冷肃,眉间隐现一道朱莲光印,阵阵莹璨闪烁,美若玄神 临凡而下,泽华天地。
“艺菲?”沵颜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半空中飘荡的女子,突然觉得这场战役的结果远不是自己所想那般容易,心头惊喜闪过之后弥漫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惧怕和羞愧。
祝艺菲手腕一抖,百米之外的碧水双龙剑铮鸣三声,倏然飞起,辗转几道碧色霞晖,回到她的掌中。
那沵蛇怒怨滔天,似意识到了什么,长身几度骤翻,甩尾拍地,借力而起,强撑着张开血口对祝艺菲攻来。
“母亲,住手”沵颜见此早已心灰意冷,着实已不想再增加悲剧的生,奈何沵蛇此刻哪还听他所劝,撑着一口气,竟然出了最后拼死的搏击。
祝艺菲冷笑一声,纵身飞起,一招风林化斩使出,万千剑光毫不留情劈在那蛇身之上,顷刻间皮开肉绽,血化飞虹,宛若滔滔天河倒坠而下,顷刻间山林之内遍地哀红。
蛇身被斩断成数段,落在山岗之上,抽搐不停,片刻后彻底死去。
那些未亡的树蟒见此纷纷逃串而去,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就没了踪影。
沵颜被蛇血淋成了血人,后退两步后跌坐在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般,丹凤目圆睁成了荔枝状,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不停的大幅度抖动着,已濒临癫狂的边缘。
将宝剑变回玉钗优雅的插回鬓间,随手捏了个天火符掷在遍野蛇尸之中,霎时燃起熊熊大火,噼啪之声此起彼伏,在无风的夜力显得壮烈而孤独。
“我与你之间必要生死一个,这是你说的话吧”祝艺菲踩着火光缓缓走进沵颜,毫无感情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沵颜闭上眼任命的道。
“我不会杀你”祝艺菲伸手虚空抓出一条锁链,将沵颜缚上后便道:“走吧,带你离开这”
“姐姐,将我也带走吧”小哑突然上啦拉住她的手道。
“你先回山寨等我,我马上回去”言罢,祝艺菲笑着摸了摸小哑的头,扣住沵颜的肩膀瞬间遁入地下。
三个时辰之后,两人出现在太守府内,正赶上晨光熹微,齐欢正在院中练武,祝艺菲拖着浑身是血泥的沵颜突然从花丛中窜出来,惊的齐欢惊叫了一声。
“喊什么,是我”祝艺菲有些疲惫,语气自然也说不上好。
“仙妃娘娘,你怎么,这.......”
沵颜见到那铜甲着身的将军如此称呼祝艺菲忍不住抬头惊诧的看着她的完美无瑕的侧脸,内心很不是滋味。
“这是那伙山贼的唯一的头了,看好他”祝艺菲说着扒开沵颜的腰间,将那哨笛取出,接着道:“我回去山寨一趟,你们晚上等我的搜魂符,一只冰蓝色的水鸟,届时有重要的书信相传”言罢也不待齐欢详问,便钻入花园中,瞬间消失了踪影。
齐欢招来士兵将沵颜押入牢房之内严加看管暂且不提,祝艺菲这一路连飞带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回到五环山寨临近的一处矮山之上,好巧不巧按下云头,落在当初埋了白姓小贼的地方,整个被埋在地下的身体似乎与土层融为了一体,脑袋已经没了,只剩下鲜血淋漓的脖子,齿痕犹在,显然是被什么野兽将脑袋生生啃掉了。
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怕自己闷死他,便将其头留在地面之上,竟无端遭此横祸,应该也算得上是报应了,偶然想起不久前听到的那两只老虎的谈话,忍不住挑了挑眉,这还是无独有偶,巧合成书啊。
无头尸不用再管了,如今天色大亮,想必山寨之内群龙无,晓不得要闹成什么样子,看来自己得急忙回去。
抬步迈向去往山寨的路,摇身变成沵颜的模样,找了一处湖泊照了照方才喜笑颜开的登上山头。
五环山寨内确实此刻已经炸开了锅,小哑正在被一群人推搡着询问相关事宜,祝艺菲推开寨子的门时,刚好见他被抬起来摔在自己的脚下。
“三三三当家,你回来了”一众人极为惧怕的后退散开,见到是他面上反倒无丝毫惊喜之色。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祝艺菲学着沵颜的声音问道。
“三三三当家,我们在问二当家去哪了”一个壮汉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哥没有回来吗?”象征性的皱着眉头,一边将小哑从地上扶起,假装疑惑的问道。
众匪贼面面相觑反倒静默不语起来。
“你们说是二当家厉害些还是我沵颜厉害些”祝艺菲将腰间的哨笛取出来在捏在两指间反复滚动着。
“当当然是三当家的您了”那壮汉急忙讨好道。
“恩,你们不用想了,二哥昨晚给我留话,说让你们去召唤其他山头的山贼今晚都过来,一起商讨劫持婚嫁队的事”
“那个三当家,不是不久前刚商讨完吗?怎么又......”
“我自然知道,可是二哥说那劳山寨子一直没动静,到现在说是打探行程,迄今为止反倒没了声响”
“三当家的,劳山寨子那头昨儿来人问了,说他们白军师自那晚参加完会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哼,他回去与否与我们有什么干系,自己丢了条狗莫不是还要我们赔条一模一样的不成?”
闻听此言,众匪贼又开始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二哥去打听消息了,你们都去各山头传话,到时候听我的命令集结,若有敢不从者,别怪我不留情面”祝艺菲说罢大模大样的进了沵颜的山洞内,徒留众匪一头雾水。
“三当家的今日心情不好啊”
“可不是嘛,哎,你不是说昨晚二当家和三当家的闹矛盾了吗?你说会不会....”
“嘘,你不要命了,现在甭管哪个当家,咱们老老实实听话就是了,有吃有喝有娘们睡,管他是谁呢”
“不能这么说,原来我们有三巨头坐镇,可以说是号令群雄,现在老大和二当家的都不在了,三当家也怪怪的,我这心里头....”
“就是你多想”
“谁不说的呢,三当家的那小哨一吹,哪个敢不听命令,让你传话照做就是了”
“是的呗,当心三当家的来了火气将你先喂了蟒蛇”
一伙山贼窃窃私语着分工而去,小哑这才默默跑到沵颜的门前,悄悄探进一颗头,看到他正在四处查看着什么登时忍不住叫道“沵哥哥?”
“小哑?进来吧”祝艺菲坐在床畔,对着小哑门缝中的招招手,示意他进来。
“沵哥哥,你不是沵哥哥吧”小哑歪着头仔细观察了半饷方才问道。
“你倒是很聪明”祝艺菲笑道,不过却并没有现出本体遂问道:“小哑,你不愿意做山贼?”
“恩,我想读书,进书院,以后考状元当官”小哑抬起头,目光炯炯的认真道。
“你父亲是羌州富,你回去后完全不愁吃喝,接手家族企业不是要比你念书要幸福的多?”忍不住对这孩子的想法刮目相看,在现代,多少人梦想着生下来就是富二代,不愁吃穿,不用辛苦读书,少奋斗二十年的光阴,就能得到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怎么还这么想不开要念书?
“我不想做行商,被别人瞧不起”
“不管做什么,你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瞧得起瞧不起,而是自由自在,适合本心,天地无愧就好,如果你喜欢读书,那就读,可是不要带着某种不纯粹的目的,那样你永远体会不出书中的价值所在”
“恩,等姐姐将他们都抓了,我回家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也为人民百姓做好事,再娶个像姐姐一样美丽的妻子”小哑突然垂下头低声说道。
“呃.........”祝艺菲现这孩子不仅有勇有谋,聪慧异常,还如此志向远大,一时间竟让她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