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提着茶壶,拄着拐杖进来奉茶,乙一看着有些心疼,不过还是没有阻止。
乙一的学校有聋哑人的分院,他去参加过志愿活动,了解身体有残疾的同学心理,他们比正常人更渴望的不是关心和帮助,而是尊重。
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尊重他们,看待他们才是他们最想要得到的。
阿秀肯定也是如此,从她很认真地学习捞面的做法,看过一遍之后就做的味道相当不错就知道,她生活的一直都很努力,很坚强。
所以像她这样的人,给予她更多像正常人一样的工作和表现机会,才是最好的关怀。
接过阿秀端过来的茶,乙一喝了一口,笑着问道:“阿秀姐,你想不想学一些其他饭菜的做法?”
阿秀一愣,眼睛变得亮了起来,“公子愿意教我?”
“坐下来,边喝茶边说。”乙一笑着招呼。
阿秀有些为难,不过还是把拐杖放在一边,对着门口坐在桌边,给自己沏了一杯茶,端起来喝,动作娴熟优雅,一看就知道受过某种指导或者训练。
想来她的出身,也不一般。
“我可以把一些家常菜的做法写下来给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乙一本想说我可以亲自教你,可是一想这里是封建社会,和一个已婚女子在厨房里面,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只能改口。
“公子,您真的愿意?”阿秀激动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脸都兴奋的红了。
“嗯,这有什么,一点点小意思,若是你以后还想学,我可以教你更多。”乙一回想起地球的生活,普通老百姓家里一年四季都能变着花样弄出来上百种菜式,全国有多少,加上粮食的配合,几万种菜式还不是轻松弄出来。
还有世界上的其他国家,自己虽然出国次数不多,去过的地方也不多。
可是作为一个“享乐宅”,吃是第一大爱好,乙一在这方面可是没少下功夫舔屏。
随手教阿秀几十个菜式,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自己以后的伙食就着落在她身上了,让她能做出来好吃的,自己不也会跟着享口福吗?
要是再吃那没味道的汤面,乙一会觉得生不如死。
“公子,如此,就多谢了。”阿秀转身对着乙一很郑重地道谢,“妾身余生已经没有多大念想,这厨艺一道,对我而言就是终生的依靠了,您不吝赐教,阿秀感激不尽。”
说着话,阿秀就要下跪了。
这也太认真了,乙一赶忙挥手请她起来,并把富贵和老三加入自己万宅会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秀很感激乙一把美食宅的部长留给自己,虽然她也不清楚这部长是什么,但是那不重要,既然是公子留给自己的,想来一定是好的,况且钱富贵还抢着想要呢。
“那我就做美食宅的部长,以后听公子吩咐。”阿秀笑得柳眉都变成了弯月,爽快地答应了。
乙一也不拖沓,立刻给她念了十几道家常菜,当然其中有不少都是可以补充阳气的,阿秀识字,在钱富贵留下的纸张上,直接把菜式和做法写了下来,拿给乙一看。
阿秀人如其名,长相秀丽,若不是有残疾,绝对是众人都追捧的佳丽一枚,不过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她天然清丽的面容,她的字很娟秀,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大家闺秀的韵味,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乙一矫正了其中几个错误,身体已经开始有些疲倦了,人不自觉地直打哈欠。
阿秀很知趣地带着东西离开,正要关门,在外面一直徘徊没走的老郎中杨老三忽然下定决心走了进来。
“公子困了,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让他早点休息。”阿秀嘱咐道。
杨老三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一脸悲壮地走了进去。
“会长,刚才我仔细地考虑了一番,决定也想效仿钱富贵,和您像家人一样,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接受我?”
“怎么?你受刺激了?”乙一听了有些头疼,这所有人都想当自己的家人,那以后家里岂不是要鸡飞狗跳,想到这里,他有点想抽钱富贵一顿,肯定是这家伙在煽风点火。
“嗯,钱富贵在我面前炫耀来着!”
乙一一声叹息,有些无奈,不过还是点头道:“既然你愿意,那就把你能拿出来的积蓄都拿出来吧,给我当研究那些药剂的资金用。”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已经让杨老三跟着自己学医,还入了门下,那把关系再弄亲近牢靠一些也无不可,反正都是些朴实的人,闹不出来多大的坑。
“谢谢会长,那我以后也叫您公子了。”杨老三感动的不行,作揖道谢,老泪横流,自己积攒了半辈子的钱就这么没了,想想都心疼啊。
现在杨老三终于明白钱富贵离开的时候,为啥高兴地流眼泪了,那是因为钱啊。
乙一看着别扭,怎么感觉像是自己抢了老家伙的棺材本一样,“舍不得自己的钱?”
杨老三知道事已至此,也无可挽回,何况是自己心甘情愿要拿钱来倒贴的,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忙点头道:“舍得,当然舍得,这是小人自愿的。”
“既然是自愿舍得那就行,我困了,要睡觉,你也早点回家吧。”乙一挥手撵人了。
杨老三一阵委屈,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还说要让钱富贵送的吗?怎么一转眼自己成了家人,把棺材本的钱都掏出来了,反而连这送一下的待遇也没有了呢。
“公子,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临走的时候,杨老三想起一件事情,脸色变得很难看,又低着头回来了。
“什么事情?”乙一躺在床上问。
杨老三紧张起来,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下午我回去的时候,乐府的管家找我询问了您的病情,当时我……我没有在意,就把您的病情告诉了他。”
“是我该死,是我的错,是我贪财了,公子你就处罚我吧。”说到后面,杨老三跪倒在地,哭着哀求起来。
乙一真困了,脑子都开始犯迷糊了,“乐管家知道了我的病情又能怎样?你那么害怕干嘛,赶紧起来,不是说过不准下跪磕头嘛!”
杨老三只好起来,已经羞愧的满脸臊红,“公子,乐管家故意打探您的病情,想必是要在暗地动手脚,我们不可不防啊。”
联想到公子和乐家少爷之前的种种纠葛,还有乐管家来用钱买名额,杨老三顿感不妙,只怕乐家就是奔着公子天选者县赛第一的名额来的,而且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总是有人脸皮痒,等着找抽,那还费什么话,直接抽他不就完了。”乙一嘟囔一句,一翻身,已经蒙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