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挥了挥手,说道:“女子还是不要去向往那个江湖了,别总被书上写的江湖里的恩恩怨怨迷倒,仗剑行千里?想想就行啦!”又摸了摸徐闵的脸,算是把之前的账收回来,起身便扬长而去。
徐闵呆呆地看着慕寒的背影,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倒也不是个坏人”。
全然忘记了之前要将慕寒碎尸万段的雄心。
慕寒回到那街头,看见钟玄风和老瞎子两人在原本卖艺的地方已经勾肩搭背起来。
见慕寒回来了,钟玄风笑着招呼慕寒道:“回来啦?快来给大师打个招呼。”
只见那老瞎子一推钟玄风,也是笑眯眯地说道:“屁的大师,小施主可别听这牛鼻子道士的,就叫我刘长青就好。”
慕寒心中震撼,就试探地问道:“刘长青老前辈,你们两个这是?熟人?”
这话一出,那老瞎子倒是一脸惊奇地反问慕寒:“你知道我刘长青,却不知道这臭道士是和我同一时代的人?”
慕寒有些疑惑地看了一旁嘿嘿笑着的钟老道一眼,说道:“确实不知,只知道这老家伙的确是挺老的。”
钟老道顿时黑了脸。
那刘长青嘿嘿一笑,然后朝着钟玄风道:“老家伙我可要揭你的底了啊?”
钟玄风不耐烦地摆摆手:“滚滚滚,边上说去,老道士我听着心烦!”
刘长青这才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以前啊,有人写过一句话,叫什么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和尚我啊,当年在白马寺里听见这句诗,心里就寻思着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有这种气质?心中也是十分神往啊!”
“哦?”慕寒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我下山后啊,我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个臭道士。”刘长青指向旁边的钟玄风。
“啊?”慕寒不由得笑出了声。
“嘿,小家伙,你可别笑。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你是没见着那齐云山前面参拜的人群那个密密麻麻啊!那些小姑娘们,成天就守着钟老道的道观前等着他出来,听说送的情书啊,都快把那个小小的道观堆满咯!”刘长青笑着说道,只是慕寒听着总感觉语气中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钟玄风这才走过来,黑着脸说道:“都一百年前的事情了,你现在去提干什么?”
“哎!就是感觉现在的这个江湖太没意思!”刘长青叹息道,“想想当年我和你的那个年代,还没有天契,都是各国割据征战的时期,有志的投身军伍,为国效力;朝廷自顾不暇,江湖就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地方。哦!对了,和尚我突然想起来,当年那大楚太师赵泽好像还评过一个什么乱世七雄?”说道这里,刘长青突然调笑着转向钟玄风,只见钟玄风已经握紧拳头簌簌发抖。
“我的老哥哥,就当是弟弟我钟玄风求你,别说了成不?都一百多年了,当年骂你瞎子是我不对,你也别把这些旧账翻给小辈们看啊!”就在慕寒以为两人要动手时,钟玄风低下头来,和刘长青认罪道。
刘长青满意地笑了笑,点头道:“好好好,我不说。”
慕寒心痒难耐,难得能知道这老道士身上的黑料,若是错过了,岂不是太可惜了?只是再问那刘长青,他却是死活也不说了。
百般询问无果后,慕寒只能抛开那个问题,又问道:“我说刘老前辈,一个刀圣混成这样子也太过意不去了吧?若是前辈无不嫌弃,不如去我慕府一住?”
“慕府?哦,是了。这帮道士终于还是找到了。贪狼?”刘长青终于是严肃了起来,又问道钟玄风:“听说前一阵子王真死了,也和这小子有关?”
钟玄风点点头,有些哀伤:“一身修为都交在这小子身上了。”
刘长青砸了咂嘴,绕着慕寒转了两圈,突然身手从慕寒的腰间拔出了鸣鸿,也不说话,只是直接在街上便耍起刀来,旁人只当是卖艺的余兴节目,颇有兴致地看着目盲老人的刀舞。
只是落在慕寒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虽说刘长青未曾使用一丝一毫的内力,慕寒只觉刀气逼人,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瞎子,拿起了刀以后仿佛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倘若说未拿刀时给人的感觉是微风拂面,那么拿起刀的瞎子便是那呼啸的北风。
只听闻那刘长青说道:“既然老夫的几位挚友都在你身上押了重宝,那老夫也不能落后于他们,你且看好。”
“小子,赶紧瞪大眼睛学,这老和尚是要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教你了。”见慕寒还楞在一旁,钟玄风上来就赏了他一脚,慕寒倒也不恼,定神看着刘长青。
老瞎子终于是使出了真本事,只见他手指往下一压,原本势要前刺的鸣鸿陡然下坠,手指又是一提,那下坠的鸣鸿止住势头,轻快地在他身前迅猛旋转,形成一圈明亮的刀影,就连刀身都已经看不见了。
慕寒额头冷汗悄然落下,要是在打斗中遇上这一手,估计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想不到这穷酸相的老和尚竟然是使阴招的大师!
和尚任凭那鸣鸿在身前旋转不止,又伸手一抓,慕寒身后剑匣中的七杀竟是不再听慕寒的使唤,也冲天而起!古朴的剑身上流淌着银白色的光泽,七把剑的剑尖齐齐地指向了慕寒,慕寒已经是有些心颤了。
似乎是看穿了慕寒的胆怯,那和尚嗤笑一声,那鸣鸿上瞬间炸开了一道声浪,慕寒只觉耳朵生疼,一旁的人群捂住了耳朵,退出到了十丈以外,只有那钟玄风老道士一副老神神在的样子,纹丝不动。
下一瞬,原本朝着慕寒的剑尖竟然是全都转向了和尚,朝着和尚笔直地冲了过来!
和尚这才双手握住刀柄,朝着飞来的七道飞剑便迎了上去。
老和尚干瘪的身材如同青龙出水般划过了长空,慕寒只见得那刘长青迎着铺面而来的七把飞剑,竟是仅提着一把刀便在其中游走自如!空中不断传来刀与剑碰撞的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只觉心弛神往。
试问如今这世间谁能在七杀的攻势前游走自如?
独我刘长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