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寻淮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对面的钟自安身上,闻言随即咧嘴一笑。
“这钟先生貌似对本世子成见相当的大。”江寻淮坐在钟自安的对面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敌意。江寻淮不记得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就连见面与他说话也不过几句话。
称得上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想来,钟自安必是为了顾赢洲那狗贼打抱不平。思 及至此,江寻淮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化下去。
“本世子这副体弱多病的身体,只怕是不方给长瑞王侍疾。何况,本世子前些日子的时候身体相当不舒服,眼下虽说是好了些,可这身上却是浑身不痛快,府上也请了大夫,说是没有什么大碍。我想来想去,约莫是大病初愈,所以身子骨不太利索。不便侍疾,这一点想必在场的都知道。”
江寻淮借以“体弱多病”为理由,顺理成章的推脱了“侍疾”这件事情。而后又交代了她最近“大病初愈”,若是在这长瑞王这边侍疾出了什么问题,只怕是会遭人诟病。
江寻淮心下也明白这狗贼定然是不会让自己积累多年的形象有一点半点的损害。
江寻淮如此说道,她顿了顿,随后补充道。“钟先生是长瑞王门下的门客,应当是讲话有分寸的,可如今,本世子才发觉原来先生你平时备受长瑞王尊重,享受着极高的待遇。应当是个颇有礼仪风范之人。可本世子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钟先生你就是这般心机,我同长瑞王是表兄弟的关系,而今你居然在众人面前说这些话,莫不是想要挑拨离间,使我与长瑞王的关系渐生隔阂?本着我与长瑞王是不相往来,关系疏远,但碍于我今后极有可能是要处理景阳侯府重大权务的人,即便与长瑞王关系疏远,可我也不愿意使这层关系变坏。钟先生,本世子已经能猜到您是如何在长瑞王面前得到取来的了,您有今天这地位,背后的‘辛酸’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江寻淮这一番话无非在说钟自安是个奸佞小人,在主子面前装的好,人后是个诡计多端的卑鄙无耻之徒。靠着这些挑拨离间的小把戏,蛊惑长瑞王,进而使自己得到器重。
一时间,前堂内气氛骤然变得死寂,陷入了僵局。
钟自安脸色不变,然,心中已是怒火中烧,只是冷笑道。
“江世子好生厉害的狡辩。三言两语就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个奸佞小人。”
“钟先生,这可绝非是我说的。只不过您给我的印象是如此。”
江寻淮立马摆出无辜的模样,蹙起眉头。
“这,又怎么能赖在我头上?您说是不是啊?老管家。”
江寻淮习惯性的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面,脸上带着懒散的笑意。
被提名的老管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边是长瑞王最得意的门客,一边是未来景阳侯爷。这,叫他如何做选择?不管是哪边,他都得罪不起!
“世子爷,您这问题,叫老奴如何做人?”
老管家的脸上叠起了哀愁的脸色。
钟自安自然是体谅老管家,也明白这江寻淮把皮球踢给老管家的目的。左右不过是江寻淮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
“世子爷,王爷派奴才来寻您过去。”
门外一个家仆对着江寻淮提醒道,江寻淮侧脸,瞧着站在门口的家仆,意味深长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本世子差点忘记了。光光在这边跟这个姓钟的叫板,差点几忘记了要去看看长瑞王。”
江寻淮从红木椅子上起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发皱的衣服。
江寻淮暗指这家仆在门后看戏,恰准了时间进来救场。江寻淮脸挂着了然的表情,嘴上的笑意刺伤了钟自安的眼睛。
钟自安脸上难堪的样子,诚然,他在这场唇枪舌战里输给了江寻淮,若非如此,江寻淮这会早就甩手走人,而非顾赢洲派人来接江寻淮了。
江寻淮瞥了一眼钟自安,对着跟随在背后的小厮叫唤了一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本世子去看看长瑞王。”
小厮连忙跟上江寻淮,不敢有一点滞留。他已然能感觉到钟自安那双目光,滚烫得简直能在他后脑勺上边烫出一块大洞。
于是,小厮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江寻淮被家仆引着到了主院里面。家仆从衣袖里面拿出了粗糙的白布,示意江寻淮将它蒙于口鼻前。
江寻淮看了一眼院子里,愣是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就像是许久没有人住过的凶宅,附近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吱呀”,江寻淮缓缓的推开朱红的门,里面的药味冲天,江寻淮又开始后悔没有把脸上的面巾绑的紧些,以至于那些令人厌恶的药味在她的鼻腔里面反复的徘徊。
江寻淮拧起眉头,从琥珀帘子后面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如若不是知道里面的人是顾赢洲,否则江寻淮是认不得这个声音。
“你来了?”
江寻淮暗道,这顾赢洲当真病得如此之重了吗?
江寻淮不敢妄下定论。
“来了,长瑞王,是我,江寻淮。”
江寻淮一眼就看见放在桌子上的一碗中药,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汤药。嘶哑的声音从不远处穿过帘子轻轻的飘到她的耳朵里。
“本王……本王有好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好些日子没有,看见你了。”
江寻淮站在琥珀帘子外,注视着榻上的人。她看的并不真切。只是听着顾赢洲几乎要断气的咳嗽声,便信了顾赢洲八分。
“看来,长瑞王确实的病的厉害,不知,长瑞王最近感觉如何?这宫里头派了不少人给长瑞王看病,我不知这病情如何了。”
江寻淮不打算靠近顾赢洲。
若是这顾赢洲病得厉害,那么她光光是站在这里几已经处于九死一生的线上边了。
顾赢洲哪里没有听出来江寻淮这厮在变相问他什么时候去阎王殿。
“……这……这日子一长起来,本王也不知道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浑浑噩噩,每日倍感疲倦……咳咳咳咳咳”话还未说完,顾赢洲的胸腔又开始起伏不定。
江寻淮见此,心下一想,该不会是半截入黄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