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走到了帐子前面,怀揣着激动不安的心情。张氏自从进侯府以来,侯爷就从来没有来过她的院子里面。这次侯爷让她过来,让她受宠若惊,在愕然之时,心里也忐忑不安,焦虑紧紧的绕在心上。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张年过三十的脸上露出了笑意,略带几分娴雅,张氏撩开帘子。
帐子里面点了灯,景阳侯爷就坐在桌前,上面摆着晚膳。看到这里,张氏心里头的雀跃几乎要填满多年独守空房的空缺。
“侯爷,不知您叫妾身来,所为何事?”
她慢慢的走过来,丝毫没有发现帐子里面阴郁的气氛。
景阳侯爷坐在桌前,脸上没有露出真实的情绪出来,他拿起放在眼前的酒,倒满了一杯,喝了一口,瞧着张氏走上前。
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桌位:“可曾用过晚膳,若是没有,便同本侯一同用膳吧。”
张氏闻言,不禁喜形于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所有的话全部哽咽在了喉咙里面。所有的不安与焦虑全部被此刻的喜悦全部覆盖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妾身,妾身现下还未用过晚膳。”
张氏坐在了景阳侯爷的面前。激动的无以复加,她曾几时想过这个男人会跟她一起用膳。
这是头一次,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不是与江寻淮一同用膳就是找借口跟其他姨娘用膳,却不曾与她一桌。
如今想来,却是讽刺。
张氏抹去眼角的湿润,等着侍女给她布菜。张氏看着景阳侯爷坐在对面,脸上半点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
可心里又开始惶恐。
这顿饭吃的格外枯燥。景阳侯爷好似把她当成了空气一般,熟视无睹。
不过张氏已然觉得心满意足。
侍女收拾着桌子。
张氏正走到景阳侯爷的面前,正准备告退。景阳侯爷好似料到她的动作,先她一步开腔。
“留下来,其他人退出去。”
张氏闻言,心里微微一沉。若是放在以前,她自然是喜出望外,可现在,张氏却觉得背脊上爬上了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张氏看着坐在昏暗地方的人影。
旁边的侍女全部退散之后,张氏这才发觉,这帐子里面竟然是这般阴沉。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侯爷?”
张氏注视着那个唯有轮廓可以辨析的高大人影。
焦虑不安的感觉此刻再度来袭。
“本侯听世子说你最近处理府中的事务颇为忙碌,为侯府上下打点甚是幸苦。”
男人的声音不大不小,能够让站在三米外的张氏听见。帐子外的人仅仅是听见声音,却不能听清楚在说什么。
张氏快速的捕捉到“世子”两字,她的心被猛然提起,掀起万丈狂澜。脸上维持着镇定。
“侯爷,这是妾身的本分,算不得什么辛苦”
就算灰暗的光线里面看不清楚景阳侯爷的表情,可张氏却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景阳侯爷锐利的目光。
张氏只觉得腿软发虚。
“哼。”
景阳侯爷冷哼了一声,又接着道。
“你这做主母的也是可以仗着这景阳侯府女主人的身份有持无恐?无故对世子身边的婢女下手也不知道轻重!在背后议论世子是你这个妇道人家该做的事情吗?!”
景阳侯爷的声音骤然间变得狠厉,他对着张氏厉声斥责。
“不是啊!侯爷,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听我说!”
张氏一下子反应过来,颤抖着声音,连忙为自己辩解。
张氏心里却记恨着下午那个婢女居然到侯爷面前告状。
“误会?世子都把人证跟物证都提到本侯爷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你这恶毒的女人!居然连世子都不放过?一天到晚在背后嚼舌根,不也不怕有损口德!”
景阳侯爷怒喝道。
整个人好似怒火中烧。
张氏红着眼睛,哭的梨花带雨,走到男人的面前,拉住他的手。希望这个能够在男人面前得到一丝的希望。
“我没有啊,侯爷。侯爷相信我,难道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您还不相信我吗?”
她绝望的注视着眼前这个男人,酸涩的感觉让她一度沉溺其中,吞咽下苦涩的泪水。
乞求着这个男人的怜悯。
“相信你?你当初也对本侯这么说,本侯才落到这般田地,而如今,这句话又从你的口中出来。本侯不是任人随意欺骗的傻子。”
张氏听到这里,整个人犹如被击了似的,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他那双坚毅的死死的盯着张氏,随后,重重的将女人的手甩开,张氏失神 的看着男人。
转身,男人的眼底一片阴冷。显然,他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
“回府后,将手上一部分事务交托给管事来处理吧。”
余下,落在张氏耳边的是一句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
张氏狼狈的看着景阳侯爷缓缓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手边的茶杯,寡淡的对着张氏说了一句。
“回去吧。”
男人的情绪平复的太快,以至于,张氏还以为刚才的争执是一场她的错觉。她张了张嘴,终了,还是闭上了。
她明白,她的话,终归是不被这个男人信任的。这些年头,她多次询问自己,为何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不过是一厢情愿。
“是,侯爷。妾身这就走。”
张氏失魂落魄的撩起帘子。景阳侯爷双手死死地握住,差点没能克制自己杀了张氏。
那柄放在灰暗角落里面的刀子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
……
江寻淮吃了些肉,齐纳塔塔倒了一碗酒。尝了一口,觉得倍感新鲜。又多喝了几碗,但还是觉得没有烈酒来的好。
江寻淮的目光忽然望着刚才走过来的那条路子。
目光紧锁。
“怎么了?”
齐纳塔塔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同时也关注着江寻淮所望着的那个方向。
“你不觉得那里有个人吗?”
江寻淮此话一出,就连赵进也被吸引住了注意力。赵进停下手里来回翻动野猪的动作。
吞了一口唾沫。
“江寻淮,你可别乱说。这地方,除了我们还有谁?”
赵进话音刚刚落下,身影微微一僵。
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愕然的看着眼前。
江寻淮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玄色劲装的男子,墨发长束,手上提着一坛子烈酒。身材修长,肩膀瘦弱。腰间系着一块刻着“广平伯府”字样的玉佩。灼灼的火光映照着他那张俊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