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估计不知道,省里的信访办接待了他,他说,他的哥哥因为迁拆上访,被许城公安局以违反治安罪给抓了起来,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他说他没有犯法,是冤枉的,要求许城公安局放人,可是他们不理他,所以才迫于无奈上访的。”
“有这事?我没有听说!”吕琳摇了摇头:“不过,最近民生矛盾问题倒是挺突出的,象我们高新区在拆行的过程中,当地老百姓也很有意见,也出现过一些围堵现场的过激场面!”吕琳想了想说道。
“这就是问题啊,经济发展中的问题,如果我们只一味发展经济,不顾及老百姓的生命财产的合法保护,我想这样的发展和它的发展宗旨是背道而弛的,也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省委对这件事很重视,本身许城政界又发生了这么个大案,现在全省的目光都盯在许城,我现在下来,也是压力倍增啊!”白冰皱着眉头,十分严峻。
吕琳点点头,她能理解白冰的想法,这个时候敢顶着风下来,不能不说是他的勇气,如果做得好,前途一片光明,如果摊子理不顺,可想而知,这一切的后果!
“白市长,我理解你,希望你不要被眼前的一切所打倒!”
“呵呵,我既然来了,就有心理准备,不过我倒希望你在这个时候能大力支持我,毕竟你是许城的老人了!我这个外来的和尚经不好念啊!”白冰期盼的眼神溜过女人的脸。
吕琳莞尔一笑:“你放心白市长,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支持你的工作!”
“好,能有你的支持,我心安多了!”白冰来到吕琳面前,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就要这时,吕琳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王兵的声音:“吕市长,听证会里的老百姓冲突了起来!”
“怎么回事?”吕琳心一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正在赶往现场呢!”王兵的声音有些着急。
“你带人去看一下,了解一下情况,尽量在事化小,安抚老百姓的情绪,不要放大!”
“知道了!”
吕琳放下电话,皱着眉头道:“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高新区拆迁听证会起冲突了!”
白冰一楞,随即哑然道:“又是拆迁的事,我在省里时经常看到媒体不时报道关于这方面的冲突案件,看来政府在这方面还有好多工作没有做好啊,你做准备怎么办?”
“本来听证会就是为了解决拆迁居民的不满,让开发商和居民一起协商解决,建设局作为协调方一起坐下来商谈,最后以会谈结果作为重新调整的规划,没想到大家一时情绪控制不了,吵了起来,我让高新区的王副主任赶过去处理了,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白市长,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得去办公室,过去随时了解进展情况!”
白冰挥了挥手:“去吧!”
看着吕琳急匆匆的离开了,白冰收敛起微微笑意,脸色沉了下来,他转向窗外,从这个窗口可以看到长江一望无际的水面,风景俱佳,可是他今天实在没有心思去欣赏,许城的上访案件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是拆迁闹事,看来这民生矛盾是越来越尖锐了,这和在省会上重点表扬的连续三年增长率保持在全省前三位的现象是多么的不和谐!他意识到要想许城得到真正的发展,绝不是以牺牲老百姓的利益,污染环境为前提而片面追求财政收入得来的表面成果,他心中的规划蓝图开始越来越清晰了!
就在一动不动站在窗前苦思时,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白市长,你家人的电话!”
“接进来!”
家人怎么这会打电话过来了,这在省里时也没有这样过,他们都知道在工作时尽量不去找自己,他纳闷地接起电话:“喂,爸,是你啊,什么事?”
“你媳妇已经进医院了,你赶紧回来一趟吧!”老爷子话里明显有些着急,这和他平常的淡定作风一点不符。
“要生了吗?不是说还没有到预产期吗?”白冰也有些意外。
“我怎么知道,废话少说,赶紧抽空回来一趟!”说完老爷子就挂了电话。
白冰看着嘟嘟响的电话,楞了一下,自己今天刚报到,就遇上老婆要生孩子,真是赶巧了,于是他匆匆的给秘书打去了电话:“给我备车,马上去省城!”
说着走了出来,在经过吕琳办公室时,他稍停留了一会儿,还是推开门,对她打了声招呼道:“吕市长,不好意思,我得马上回省城一趟!”
吕琳看着白冰有些慌措,于是好奇道:“白市长,晚上还有个你的接风宴呢!”
“谢谢大家的盛情,那个就取消吧,以后我请大家吃饭,今儿实在没法子,老婆进医院,快生了!”白冰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下。
吕琳一听,马上笑道:“要生了?那是好事啊,你赶紧回去!”
“那有什么事就拜托了!”
“去吧!”
看着白冰急匆匆的离去,吕琳摇了摇头,笑了笑。一提及生孩子,吕琳作为一个女人,她马上回想起自己和李强那会的幸福时光,那时的她怀孕时,几乎都是李强从头到尾照顾着她,特别是她最后快要生产前几个月,都是他帮她洗澡,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每一寸的温水流过她身体时的感觉,那种温馨,当孩子呱呱落地后,看着他亲着孩子的小脸,泪花溢满眼眶时的样子,是那么可爱,甜蜜......
原来孩子作为情感结晶的纽带,在两人的世界中扮演了多大的作用,因为这些个小不点是他们的血脉,是他们的传承,吕琳真切的希望白冰有了孩子后,会更加的幸福!
两个多小时后,白冰赶到了医院,这时他看到的已经不只是自己的老婆方若惜了,还有睡在一边的小不点,自己的孩子,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轻轻的走过去,看着闭着眼睛,有些红润的小脸蛋,头发长长的,黑黑的,那睡觉的样子,眉宇间的轻蹙,特别象自己,于是心下一喜,激动的就想凑过脸去,亲一口,一边的方若惜静静地看着老公,然后有些虚弱道:"她睡着了,不要碰醒她!"
白冰这才醒悟过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来到老婆身边坐下:"嘿嘿,心急啊,老婆,你这么快就生了,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陪你生孩子,对不起啊!"白冰伸出手握住老婆的手,歉疚道.
方若惜看着老公,眼神里都是喜悦,她真的好喜欢他,好喜欢他:"老公,你能回来,我就满足了!"一会儿,她的眸子里又忧郁起来:"对不起,没有给你生个儿子,是个闺女!"
方若惜是个传统的知识女性,出身书香六第的她温顺,有涵养,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当初就是白冰的父母特别赏识这个儿媳妇,硬是让不愿意结婚的白冰答应了这门亲事,成了家,
婚后的他并没有给她特别好的恩爱生活,甚至新婚初夜,他都没有和她同房,而是一个人在书房睡了一夜,而生性恬静温顺的她并没有提出不满,只是眸眼里流露出一丝丝忧郁,但她却依然做出一个妻子应该有的本份,做饭,洗衣,在他的父母面前显现出和白冰恩爱有加的样子,让他的父母十分满意.
而白冰记得他和她的第一次是在一次醉酒后的行为,那个晚上他和一个朋友喝得醉熏熏的回来,一下子倒在床上,是方若惜在为他换洗之际,他象一个野兽一样,把她压在了身下,因为在他的幻觉里,他发现她变成了另外的女人,自己的初恋女友,甚至是另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浑身火橾的他不顾身下女人眼里的泪水,撕扯掉她的衣服,强行的进入了她的处子之身.......当他第二天清醒过来之时,发现身边的女人破天慌的没有早起为他准备早饭,侧对着的她的身体,蜷缩在被窝里,象只可怜的羔羊,当白冰掀开被子,看到了她身上的清淤痕迹时,他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内疚的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不停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怀里的女人突然停住了抽泣,转过身来,看着他,悲切的问道:"我难道就这样不招你待见?那你为什么还娶我?"
白冰无言以待,他知道这一切她是无辜的,是自己伤害了她,于是内疚的低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头:"不是你的错,你是个好女孩,我白冰能娶上你,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那你为什么....."方若惜还想说什么,但是被白冰一下子堵着嘴,因为现在他没有办法面对着她的质问和疑惑,他也没有办法去解释自己心中的那段沉溺情感,只能粗鲁的堵着她的嘴,异性间的接触,清香的女人体香,清醒后的他开始眩晕,他的吻急切的在她的额头上,脸上,身上游走着......女人的柔弱的身体也开始火烫起来,她终于等来了他的主动,他要她了,她的小手抱紧了他的背......
就这样,白冰的心开始落沉下来,他开始注意身边的女人原来也是这么美好,温顺的她从来没有对他说个不字,永远把他当成天,白冰过着饭来张口,依来伸手的日子,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象个被宠溺坏的了孩子,他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应该就这样过着所谓幸福的生活了,直到那一天,市委决定让他去许城任代理市长的那一天,他那沉蜇了多年的土地,又一下子被春雷炸响,那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
而如今自己的女人为自己生下了自己的血脉,那种复杂情感真是无法言传,高兴,喜悦,作为一个中年得子的父亲,他无疑是高兴的,欣喜的,同时他也更清楚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对她说出口心底的情感,他永远也只能远远看着她,哪怕他和她现在的距离再近......
白冰在家陪老婆过了三四天,就因为许城的一个电话,不得不前提回去,他抱着女儿亲了亲,然后放到方若惜情里:"对不起,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回去处理!"
方若惜理解地点了点头,接过孩子:"你走吧,现在有了孩子陪我,我不寂寞了!"
"一有空我就会回来的!"
"嗯."
看着白冰的车子驶离了小区,方若惜抱着孩子静静的看着,脸上是期待,是幸福还是......
白冰开着车,接上耳机:"丁秘书,现在情况怎么样?"
"家属已经将人抬到市府门前,打了横幅,点名要见你讨个说法!"丁秘书声音有些发急.
"怎么这样?太无法无天了!"听到这儿,白冰十分生气:"他们为什么要点名见我?我还刚来!"
"这个也不清楚,现在吕市长已经派人过去了!"
"徐书记知道吗?"
"吕市长已经跟书记汇报了情况,大家正在开会呢!"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
丁秘书还想补充一句,白冰已经挂了电话,此时他想说的是,想让他的车从后门进来,如果从大门进来,势必会被闹事的人拦住.
白冰挂了电话,脸色阴沉的看着前方,脚下一用力,速度更快了.半小时后,他的车到了市府门前,发现大门口被一群人围住,打着横幅标语:还我丈夫,还我儿子!地上摆着一张席子,躺着一个男人,全身用被单盖着,只留一双穿皮鞋的脚在外面,旁边一张椅子上还坐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低着头,另外一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中年女人情绪激愤,跟周围的人群,诉说着不幸!
门口被堵,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正当他不知道如何,闹事的人往这边看时,早已经等在传达室里面的丁秘书看到了他,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白市长,从左边绕到后面,从后面进来!"
白冰看了一眼传达室冒出来的丁秘书,心想这小子还挺机灵,于是趁那帮人还没有弄清楚他是谁时,马上调转车头,往大楼后面小道开去.
进了后院,丁秘书早在那儿守候,上前打开门:"白市长,让你吓着了吧!"
"我有这么胆小?"白冰白了一眼这个小秘书.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人挺蛮横的,我怕你被他们围攻!"丁秘书嗫嚅的解释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也挺可怜的!"
"不太清楚,听说刚转移了阵地,以前在农药公司闹的."
"嗯,知道了,你把我的包拿到办公室,我去会议室."白冰把包递给丁秘书,一个人大踏步往会议室去了.
丁秘书,叫丁成,是白冰新配的秘书,从市府办公室调上来,毕业两三年了,一直在做材料秘书,白冰来了后,市府没有办法,只有把他调了上来,没想到这个平日一直给人稳重有余,机灵不足的老实孩子,突然象变了一个人似的,让大家刮目相看,也让刚来的白冰觉得这个秘书不错.
一进会议室,就发现徐厚海,吕琳和其他几个常委已经在开会,脸上都十分严肃,见他进来了,徐厚海招呼道:"白市长,不好意思,要不是事情紧急,也不能这会让你回来!"
白冰在徐厚海对面的位置坐下,摇了摇手:"工作第一,看样子,我被点名了,我这刚来,就有人点名要见我?"
"看来你是包青天啊,老百姓都敢拦着人你的轿子喊冤啊!"徐厚海感叹道.
"不过,今天没拦着,那些人并不一定认识我,丁秘书让我转到后门进了,大门都被封死了!我刚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一个死人放到这儿?"白冰疑惑道.
"哪儿是什么死人,是植物人!"吕琳看了一眼风尘仆仆,脸色严肃的白冰.
"植物人,怎么回事?"白冰又是一楞,这剧情让他觉得太吃惊了,他的眼前仿佛又现出那俱一动不动疑似尸体的人.
"据了解,此人叫顾大贵,是市正太农化股份的操作工,去年一次操作时,因操作不慎,误吸入剧毒气体,后来经过抢救,命是保住了,却被宣布脑死亡,当时公司也支持了一年时间,看病的所有费用也报了,但是还是这样,所以公司对于后来的医药费用就没有了下文,家属认为公司在推卸责任,几次去闹,但是领导就是不出头,现在没法子,把人又弄这儿来闹了!"吕琳给大家解释了一下事实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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