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扶琴真人,南诗仙子继续道:“不逗你玩了,我能知道你的情劫,还真不是因为笑一。”
“那是?”扶琴真人闻言颇为不解,连神情都紧张了几分。
他与小七之间的事,这么些年来只跟师尊一人说过,师尊笑一真人如果不曾泄漏,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情才对呀,师娘的消息来源既然不是来自于师尊,又会是从何得知呢?
南诗仙子并没有卖关子,她接着道:“你刚刚也提到,一千两百年前,咱们曾经见过面,当时你可是因为接连撞倒了五十七座山峰,搞出诺大动静,这才引起我的注意,想来你应该还记得,自己为何会去撞山吧?”
“弟子当时静坐千年,方才出关,却依旧悟不出脱困之法,心中郁郁,不慎为心魔所趁,但弟子记得清楚,那个时候应该只是吼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光凭这个,师娘就能看出弟子遭遇情劫?”
扶琴仍旧不解,南诗仙子却听得笑容又浓了几分:“看来连你都不知道,自己入魔之后仍旧忘不了他,撞倒的五十七座山峰,都正好拼成他的轮廓……”
“啊?”
仙子此言一出,扶琴真人一时之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入魔之后,他混混沌沌,对自己所做所为所知并不真切,就如师娘所言,他根本不晓得,自己之所以会一个劲的撞山,竟仅仅只是为了‘画’出他的模样……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千两百年,但此时被戳穿,还是让扶琴瞬间窘得特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躲个几百年再出来。
他现在的情况,就好像生平第一次暗恋某个人,只因胆怯,迟迟不敢表白,却在某个时刻被人毫不掩饰的挑明,当下心房几乎已被害羞跟尴尬所占据。
要知道,他在感情方面本来就是优柔寡断,否则也不至轮回了这么多世,都未能让那个被他看中的他明白这份感情。
就算当初下定决心跟师尊提起此事,他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将短短几句话就能够说明白的事情,讲了整整八十六年,此时面对并不太熟的师娘,自然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
不过下一刻,扶琴真人便已重新镇定下来,并非他拥有了解决这份感情的决心,而是他考虑到方块七此刻的处境。
魔王黑山的降临,在很多人看来只是偶然,但扶琴真人却能够看清事情本质,他很清楚,黑山降临现世存在着某种必然,而且这种必然并不是黑山自己所能够控制,决定权,在于其背后的那位魔主。
换个说法,黑山根本就只是个傀儡,他甚至连降临到现世的时间都无法自己做主,只是他连这一点都不知道,还道自己是为了给女儿姗姗出气而来。
连黑山都不明白自己被当了枪使,一直未曾参与其中的方块七就更是一无所知,信息的不对称,也使得他严重低估了敌人,一旦被黑山背后的魔主得手,他这一世估计也就到今天为止。
而错过了方神仙这一世的扶琴,兴许又得等上数百数千个轮回,才能再等到一个契机……
扶琴真人不想再等,不知多少万年的等待,已经让他的心防十分脆弱,再等下去他会崩溃的,一旦崩溃,他也许还能活着,却不再是原来的他。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他,扶琴真人都只能强迫自己放下羞意跟尴尬去面对这一切。
而此刻,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难题,便是师娘明显不想让他插手,逼得他只能在‘置小七安危于不顾’跟‘和师娘动手’之间作一个选择。
面对着南诗仙子,扶琴真人长吸了口气:“小七现在正处于危险当中,师娘既然知晓我俩之间的纠葛,还请成全扶琴,让弟子过去……”
“哦,就这个呀?你早说嘛……”
仙子边说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往边上走了几步之后又一屁股坐下去,看上去还真的就是把路让了出来。
此举让扶琴大感哭笑不得,难不成师娘压根就没打算拦他,前面之所以拦他,纯粹只是因为巧合?又或者是心血来潮?靠,这是不是也太随便了?耽搁了这么一下下,关系到的也许就是小七的生死,不还这么玩儿的。
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师娘,是长辈,他能说什么?
当下扶琴真人也只能冲仙子躬身行礼,准备离开,不过他那弯下的腰才刚刚直起来,便听到自己开口道:“小七现在正处于危险当中,师娘既然知晓我俩之间的纠葛,还请成全扶琴,让弟子过去……”
好熟悉的台词,为什么感觉自己之前好像说过这段话?是错觉吗?不对,为什么师娘又在起身跟拍屁股?嗯,为什么会用到‘又’字呢?难道他之前看到过师娘拍屁股?好像没有呀……
陷入时间法则的扶琴真人,直到将相同的台词念到第十七遍,方才找到足够多的破绽,以燃烧大量仙力为代价,从时间法则当中挣脱出来。
“如今的小七可也是百合山弟子,师娘难道不只见死不救,还要阻拦我前去救他?”这一刻的扶琴,仙体之上仙力暴虐,明显是打算拼命了。
南诗仙子却依旧淡然:“都说慧剑斩情丝,你也是大罗金仙,为何总是看不透这一点?”
“师娘这是明知故问,扶琴何尝看不透?只是不愿意去看透。”扶琴双眼已渐渐泛红:“终究是我亏欠了他……”
“只是亏欠吗?你怎么不说说你对他那历经了千百世轮回,都磨不灭的情感?”南诗仙子瞪着美眸,难得露出几丝认真。
扶琴闻言却大摇其头:“不,不不,我对他已只剩下亏欠,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只要他一句原谅,我与他便能彻底了断……”
“你说什么?你对他不再有感情?就因为你扮成男人?并努力说服自己已经是个男人?所以认定自己在性别上与他不合,便觉得能够断去自己对他那万年不移的爱?你在逗我玩?”
南诗仙子丝毫不留情面,脸带嘲讽接着道:“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宿命,就算你再轮回万世,也只会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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