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只眯了眯眼,石岚就被醒碧叫醒,装扮整齐,两人来正堂拜了拜,然后给长辈见礼。』 天籁『小说 . 23.
朱显因着之前吃了闷亏的缘故,对背后有王家做靠山的石岚极为看重,今天一早便早早起来,又命人催了动作迟缓的钱氏几次,总算赶在两人来时,端坐了正位。
淡彩拿了软垫,石岚跪地捧茶,恭谨温顺的叫了声‘爹。’
“好,好,”朱显呵呵笑着接过,抿了口,心满意足的拿了一方锦盒,打开道:“朱连玉璧,这是我们朱家的传家之物,今天就交给你们了。”
醒碧上前接下,石岚乖巧道谢,眼睛瞟也不瞟那盒子一眼。
朱显见她这般,心里顿时极为满意,眼睛不由瞥了眼一旁眼睛都红了的钱氏,心里安啧,到底是小家子气,就是不如这样书香世家教导出来的。
朱奕将石岚扶起,淡彩又将软垫放到朱显身边的空位。
石岚嫁前就知道钱氏是继室,对此也不惊讶,对着凳子拜了拜,淡彩将她手捧的茶杯放在几上,算是郑氏领受了。
石岚这才起来,朱显又递了一个雕花的漆匣,道:“这是奕儿娘留下的饰,今天也交给你了。”
石岚转眸看朱奕,朱奕朝她温柔一笑。
转到钱氏,淡彩扭头把垫子放到了一边,收了起来。
钱氏见她这般,恨得咬牙,却也无奈,自古一来,继室都要矮上正室一头,她当年又是那样不堪的进门,此刻便是要求石岚跪拜,朱显为了儿子的颜面,也会给自己没脸,倒不如装作大度一些,也能全了脸面。
只是心里想得虽好,这样明晃晃打脸的羞愤恼怒,还是让她红了脸。
石岚垂头,福了福身,道了声:“夫人。”
钱氏咬着牙,从鼻子里‘嗯’了声,转头示意阮嬷嬷把事前备好的软缎拿出来。
朱显见她备得不过是寻常货色,一双浓眉顿时皱起。
石岚对此倒无所谓,神情如常的道了声谢。
朱奕两人携手落座,朱显斜瞪了钱氏一眼,这才转成一团和气的笑脸,跟两人说了几句好好过日子的话。
正说着,门口倚红来报,钱芷晴过来了。
倚红的话音才落,朱显的脸就阴了下来。
钱氏小心的瞧了眼朱显,命人将她带进来。
钱芷晴一身月白衣衫,头戴百花,身形单薄,扶风弱柳一般被揽秋扶了进来。
才一进门只叫了声姑母,就红着眼圈,哀哀欲泣。
钱氏本就是强忍着哀伤过来,只看她那身衣服,那般作态,哪里还忍得住,当下红了眼圈,拿着帕子抹起了眼泪。
朱显见了她这样,越生气,只是想到她亲人骤然离世,情绪还不能全然控制,再有也不想给新媳妇留下不好印象,这才强忍着。
钱芷晴哽咽了两声,上前给朱显钱氏见了礼,朱显爱答不理的摆了下手,钱氏连忙倒是心疼的连忙让她起身。
钱芷晴谢过,又来石岚跟前,款摆福礼,道:“芷晴给表哥表嫂道喜了。”
朱奕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石岚拿了一块锦缎,笑吟吟起身道:“表妹真是太多礼了,昨晚那般时辰还要揽秋带了贺礼过来,倒是我这回礼有些晚了。”
钱芷晴昨天的确是想给石岚添堵,只是她没想到石岚竟然当着朱显的面说了出来,抬起黑的有些阴冷的眼睛,她嘴角缓缓上扬。
朱显听得两人说话就觉得不对,大凡亲眷恭贺相见,都是在今天,哪有赶着洞房花烛夜给人送贺礼的,还惊动了儿媳妇,那这贺礼想来是送到了两人的院子里去了。
朱显想到曾经跟钱氏说起,让她做妾的事,顿时觉得自己是猪油蒙了心,妻妾之间,只有妻教育妾的,哪有妾给妻这么明晃晃上眼药的。
朱显极有深意的瞟了侧对着自己的钱芷晴一眼。
这般不安分的,若是真让她进了门,家宅怎会安宁。
朱显的眉头拧了几分,对钱芷晴的成见又多了几分,心里对钱氏想要塞人举动越的不满起来。
钱氏到底跟在朱显身边多年,眼见着他表情不对,心里一阵惴惴,连忙找了借口,让朱奕等人回去。
出了院子,钱芷晴朝石岚一礼,借口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被揽秋扶着走了。
石岚皱着眉头,看着她背影。
朱奕道:“昨晚我怕惹你不高兴便没提,她祖父母突然恶疾,双双离世了。”
石岚眼睛蓦地睁大,转头问:“什么时候?”
朱奕道:“月余左右。”
石岚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道:“亲人才刚离世,她便这般离开家乡?”
朱奕扯了下嘴角,道:“她家里没有亲眷,将老人安葬了,便坐船过来,说是要在这里守孝。”
石岚扬眉看他。
这边可是喜气盈园呢,她这身孝是来给大家添堵吗?
朱奕看出她眼底的调侃,心里越烦躁起来。
昨天知道这件事时,她人已经到了府里,他又不能把人推出府去,明明喜气洋洋的日子却听到这样丧气的事,这让他心里格外的别扭,再加上钱芷晴做得事,让朱奕对一贯以乖巧姿态示人的钱芷晴不满了起来。
石岚没再说话,朱奕带着她回了院子,又把她领到书房。
一进门,就见宽敞的条案后,身着青色直裰的男子正在挥毫泼墨。
朱奕笑吟吟上前半步,给石岚介绍道:“这是我舅家的表哥,姓郑。”
石岚连忙福了一礼,道:“见过表哥。”
郑子然将最后一步收了,搁下笔,还礼,又把桌上的小盒子推了推,“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石岚侧头,醒碧连忙递上一块素净些的料子。
石岚把料子给朱奕,接了锦盒,道声谢便退了出去。
门帘随即合拢。
朱奕等到脚步声远去,才把料子扔到他身旁的案上,冷下脸道:“钱家怎么回事?”
郑子然挑眉,对他冷脸毫不在意,“你这脸变得真快。”
朱奕皱着眉,懒得跟他打哈哈,“钱家端午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都死了?”
郑子然倒了杯茶,喝了口,撇嘴道:“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他抬眼道:“这可是你问的,我要说了,你可别说我又说钱芷晴的不是。”
朱奕这会儿已经不像从前对钱芷晴的印象那么维护,听他这么说,只是摆手道:“你说就是。”
郑子然便道:“你这表妹回去之后,很是出了一番风头,被一户人家相中,那家人家底不错。钱家的境况如何,你是知道的,见了这样的人家,怎会不应。谁知要到定亲之时,两位老人突然病倒,没过夜就相继离了世,”他挑眉道:“两人撒手时间不差半天。”
朱奕皱眉,“什么病?”
郑子然摇头,“据说突然倒地,没一会儿就昏迷不醒了。”
这么诡异的死法,实在让人心惊,朱奕皱起眉头,不觉重新考虑起郑子然从前的那些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