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号,曲志下午就一门课,课后,程一明说开个班委会。
会议主要内容是安排参加全校手抄报比赛,全校每个班级都参加,所以,这次班委会要确定由谁来具体负责。按照各班的惯例,宣传委员是必不可少,因为手抄报属于宣传范围,另外一个人一般找个能写会画的。班里字写的好的公认是历飞和伍世坤两人,伍世坤这段时间忙着院里学习部安排的事情,没时间参加,基本就是历飞参加。
可是周芳提了一个方案,说是不是可以找个普通同学参加,这样可以增加班级同学对重大活动的参与感,从而对班级有归属感。这个建议,听起来好像也有道理。应该说进入大二后,很多同学活动参与意识很淡漠,各干各的事,就是对参加这类活动不热情。周芳又说,明年要进行全校优秀班级评选,同学们参与活动的主动性也是一个重要指标。
曲志看了眼周芳,又看了看陈洁和历飞两个人,他看到陈洁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周芳,然后又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历飞,然后就黯然地望着窗外,而历飞却不知所谓。曲志心里想起了九个字“掺沙子,扔石头,挖墙脚”,就是不知道谁是沙子!不过,他很快就知道是谁,因为周芳提到了王帅,说王帅字写的也不错,而且还会画画。
这些话都是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事情,当事人都不好说什么,人心很晦暗,有些话可以想,却不可说。翻翻历史就知道,大义的旗帜下,卖了多少私货。为了大义,请你去死。
重要的是历飞的态度,如果他坚持参加,那么他就能参加,话可以这么说,也可以那么说,总之是在会上,都是正大光明的一刀劈过去,但是历飞什么也没说,他没说,陈洁自然也不会说,因为如果陈洁说了,谁知道等着她的又是什么话?
但是曲志想了想,还是漫不经心说地了一句话:“我觉得,无论是谁参加,重要的是能获奖。其实我觉得团支书参加也不错。连王帅都经常说周大支书聪明伶俐,是个大才女,如果你能参加,又能获奖的话,那么咱们96经管2班巾帼双英肯定大大扬名。对明年先进班级评选估计更有帮助。”
曲志的话里意思也很明确,就是不管谁参加,第一个考虑还是能不能获奖,不能获奖,所谓参与感就是屁话,这东西谁看得到,别人看到是名次,是你这个项目拿了第几名。曲志记得薛米前不久关于“双评”事情对他说的话里两个字:公心!周芳、陈洁、历飞还有王帅之间有什么叽叽嘎嘎的事,他不问,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私事。但是既然周芳提出了明年先进班级评选的事情,他也拿这个来说话。他是班委成员,是96经管2班集体中一员,这样考虑是他的本分。
会上最终确定由陈洁和王帅代表班级参加一年一度的手抄报比赛。
很快曲志就知道什么是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而且是风雨交加。
24号周五晚自习时,薛米一脸笑意地告诉他:“曲志同学,我郑重的告诉你,我老爸,也就是你老丈人,敬爱的老薛,薛易建同志明天上午到。”
曲志听了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是一哆嗦,嗨,不是说还要几天的嘛,看来老薛同志善于干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无情刀,还是有情剑?
想想还是很认真地对薛米说:“好,明天我和你去车站接他。”
然后又对薛米说:“米,我真的很紧张。你看我要不要去理个发,明天穿什么衣服呢?”
薛米就笑着安慰他道:“什么都不要,你这样就好。你一定要知道,老薛同志什么意见不重要,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要你。”
曲志想想又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爸,总是想让他满意点。”
然后又很郑重的说:“有父母的祝福,我和你会更顺利。”
薛米明白了他的意思,曲志不是怕去见薛易建同志,而是因为薛米的缘故,他要表现好些,他不想让薛米在父母面前难做,他想和她的路走的更顺,所以他想得到老薛同志的认可。
薛米心里很感动,因为曲志是为她着想,因为他想顺顺利利地和她在一起,他愿意在以后的岁月里为她挡风遮雨。于是他们就离开了图书馆,去给曲志找地方理发,因为曲志有些白头发,就去染黑了,平时曲志从不在乎这些,这次很认真的去做这些准备,他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尽量表现出一个完美的自己。
薛米坐在理发室静静地看着正在理发、染发的曲志,他一脸的认真,眼睛干净明亮,神情坚定,她觉得他现在像名勇敢的战士,时刻准备上战场的将士,他在认真磨刀,他在仔细地擦拭刀枪,他的双手无比稳定,整个心非常专注。
她望着他的样子,心里感觉自己的心很安静,心想这个男子只要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会很安全,自己就不会畏惧任何风雨。她想,这个男人属于自己,属于自己一个人,而她也属于他,只属于他一个人。她愿意陪他走这人生道路,去经风雨,历险阻,见风光,就像无数次他和她并肩站在蓝山最高处看群山纵横,万壑奔腾,领略蓝山四季风云变幻。
理发后,或许是受了老薛同志来的事情的激发,让曲志也显得特别精神,和平时读书学习时精神状态不一样,在他读书时,身上有种由内而外的因非常专注让人看起来很内敛的那种光彩,现在是由外而内一股子遮也遮不住的勃勃生气,他的脸上坚毅而又洋溢着让人心旷神怡的笑,如春风拂过山岗,站在那里整个人的精气神挺拔向上,眼睛如深谭般干净明亮。
这样的曲志,薛米很少看到,所以她眼前一亮,心里得意极了:看来我薛米选的人真是不错!
但是曲志却没意识到自己今天的变化,回宿舍的路上,还是有些紧张。问这,问那,最后竟然问薛易建同志酒量咋样,可不可以把他给灌倒。这让薛米哭笑不得,告诉他少些这样的心思,老薛同志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好,俩曲志也不是老薛的对手。
为了缓解明天就要见老丈人的压力,连续三次要薛米亲亲他,他说薛米的吻就是他的镇静剂,是他的还魂汤,当然薛米也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再说自己刚才看着曲志,就想亲他一下,所以就是再来三次也行。
最后曲志捂着被薛米亲过的地方喜笑颜开地回宿舍去了。
回到宿舍,王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任务,虽然不知道班委会上具体过程,可是他还是很了解周芳,所以有些迟疑。见到曲志回来,就征求他的意见说:“老志,你看我要不要参加,我怎么都觉得我被人卖了呢?”
然后又说:“历飞会不会对我意见?”
曲志拍了拍王帅的肩膀说道:“老帅,你既然自己明白这些,就注意点。和陈洁好好合作。也不要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想了想,还是又说了一句:“尽量不要和陈洁发生什么瓜葛,否则你、历飞还有陈洁都难做人。”王帅想想,点点头让大家放心。
李辉看见曲志一直捂着左脸,很关心地走到曲志面前瞅了瞅说道:“老志,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捂着。”嗨,这个不好解释。
他正要说两句糊弄过去,结果就听见孙动道:“总统,你就不明白了吧,曲志悟的地方,肯定有别人的口水。”
还别说,这段时间,李辉人活络多了,一听孙动的话,登时就明白了,然后就是笑。
曲志有些不好意思,拿下手,连说:“哪有,哪有,看看……”真是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欠揍的样子。
曲志索性就和大家说了:“兄弟们,我苦啊,明天薛米老爸过来,指名道姓要召见我。”一听曲志的话,大家又来劲了,纷纷出谋划策,什么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啥都来了。
正闹着呢,历飞走了进来,看李辉、孙动、王帅和曲志在闹腾着,一问才知道薛米老爸明天要召见曲志,也来劲了,于是大家纷纷热心的给曲志出主意呢,这时伍世坤哈哈大笑着进来,他使劲拍着曲志的肩膀大声说道:“曲志,曲志啊,你终于知道驸马爷不是那么好当的了吧。赶快,现在就练练三拜九叩。来,就当我是你老丈人……”大家又是哄笑一团。
不过也知道历飞和伍世坤进来有话要说,闹两下也就安静下来。
历飞对王帅说道:“老帅,你要和陈洁一起搞手抄报,有需要我做的,说声。”
王帅说:“历飞同学,这本来就是你的活,干嘛让我来献丑。不仗义。”
伍世坤呵呵一笑说:“看你两个人,就心烦。”
然后指着历飞毫不留情地说道:“你个鸟人,不知道你想什么呢,你有几只船可以踩?”
曲志就赶忙说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样定下了,就好好做,有困难呢,有可能的话,大家都来帮帮老帅和小白菜。”
伍世坤又是嘿嘿笑了两声道:“老帅同志,不要一不小心就把白菜给拱了啊!不过,拱就拱了吧。”这话说的宿舍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历飞尴尬的一言不吭,转身就走了出去。
看着出去的历飞,伍世坤说:“历飞这个鸟人,和身上肌肉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道吃什么长的。”
然后回过头来对王帅说道:“幸好今天下午曲志说了两句话,否则拿不到奖,看你和陈洁怎么交待。”说完也出去了。
宿舍安下来了,曲志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上床拿起枕边的《西方哲学史》继续读。
王帅倒是坐在床边想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