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放开我!”宋思明努力挣扎,趁陆爵风开车门的瞬间挣脱陆爵风,坐在地上像个小孩一样耍赖,“我不走,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和舒琳在一起。”
“爸爸,我们先回家,好不好?”白芷蹲下身,耐心的哄宋思明。
“小芷,你来了?”宋思明盯着白芷看了半晌,半清醒半迷糊的哭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小芷,你说她会原谅我吗?”
宋思明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白芷抱歉的看了眼陆爵风,干脆坐在宋思明身边,听他哭诉。
白芷惊讶的看着陆爵风,本以为陆爵风会转身离去,却没想到陆爵风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答应过小可小爱,要将你安全的送回家。”陆爵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白芷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宋思明。
宋思明抬头看着星空,处于半醉半醒的状态。
“有一年夏天,也是这样一样夜晚,舒琳和我在河边散步,指着天上的星星跟我说那是牛郎织女星。”
宋思明伸出手,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就是那,舒琳说等我们老了,哪儿也去不了,就躺在竹椅上看看星星打发时间,”
陆爵风顺着宋思明的手指,抬头去看天上的牛郎织女星。
白芷则定定的看着陆爵风,陆爵风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芷:“不错的想法。”
白芷别过目光,不再看陆爵风。
“那时候我们多么相爱。”宋思明老泪纵横,“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和她分开,从来没有。可我是怎么放开了她的手,让她独自在冰冷的医院屈辱的死去……”
想到母亲生前所受的罪,白芷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宋思明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是我的懦弱害了她,如果我当初勇敢一点,我就该带着她私奔……”
“私奔。”宋思明突然呆呆的看着星空发了会愣,,“对啊,如果我当时带着她私奔,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小芷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舒琳不会被人陷害被人毒打被人下药最后痛苦的死去……”
听到宋思明说小芷不会爱上自己的哥哥,陆爵风和白芷无意识的对视了一眼。
白芷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陆爵风。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那么冲动,回去再找一找舒琳,再等等……我们就不会错过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宋思明双手插进头发的里,痛苦地弯着腰,脸深深地埋在膝间。
安静的灯光把他的白头发照的分明,白芷稍稍别过头去。
人都已经走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她承认自己怨过宋思明,可看到他后悔的样子,已经无从追究。因为,后悔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偿还的代价。
宋思明越说声音越低,好像是憋了一口气。
他双腿微微打颤,身体前倾,眼看着就要栽倒。
白芷立刻伸手要扶住他,却有一双手比她更快。
陆爵风的手已经按住宋思明的肩膀上,她慢了一拍,也来不及收回的手,好巧不巧地安在陆爵风的手背上。
她的掌心触碰着男人独有的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触感温凉适宜,血管和筋脉涌起,在她掌心中鼓荡着,敲击到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脏。
白芷的手像是触电似的,快速收回。
陆爵风将宋思明扶好,眸光掠过白芷的脸,将她来不及收回的慌乱看在眼里,眸底沉了沉。
“如果宋董当初和你母亲在一起,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幸福?”
白芷微垂的眼睫眨了眨,好像一对轻颤着的蝉翼,诧异地看了一眼陆爵风。
见他表情沉冷,眼中却透着希冀,似乎真的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她强压下心里的异样,嘴角扯了扯,“就算他们能在一起,可是还是会经历其他波折。生活并不是只有心爱就够了。
况且……爱情或许情比金坚,但也最怕的生活折磨,柴米油盐总会把曾经的激情磨光。
就算感情还在,但是谁能保证人性始终如初?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敢说,就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我的母亲,才会一直念念不忘。”
白芷看着陆爵风,柔嫩的唇轻启轻合,像是为了说明什么似的,她边说着,自己也在的点头,到最后,一双水眸里尽是嘲弄。
陆爵风瞬间发现的心口涌上一层网,密密匝匝地将他包围着,憋闷到极点。
“那只是你以为的,人和人并不相同。”
“是你让我说自己的感受,我说的当然是我想说的。”
白芷望着陆爵风,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陆爵风漆黑的眸子紧紧锁定在白芷身上。
她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准备接招,不料陆爵风只是看她一眼又收回视线,“宋董睡着了。”
白芷看着宋思明,上下两片眼皮几乎黏在一起,隐隐能听到鼾声。
白芷有些无奈,看向陆爵风,“请帮个忙吧。”
陆爵风站起来,抬起宋思明一条胳膊,轻松地把人拽起,身体擦过白芷的瞬间说道:“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放手。”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但是白芷听懂了。
原以为之前的话题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揪着不放。
白芷的舌头在嘴里打着的卷,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陆爵风高大稳重背影,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白芷带着宋思明坐进后排座,一抬头就能看见陆爵风的侧脸。
夜色中,车窗阿外流光飞舞,正好勾勒出男人俊逸的侧脸。
他的声音还在她脑海里清晰盘旋。
白芷暗自甩头,扶着宋思明靠在座椅上,摆了个更舒适的坐姿。
劳斯莱斯开进宋家大宅,立刻有仆人出来接应。
薛姨和另外一个保姆站在车门口,帮忙把宋思明搀扶进别墅。
家里,一团乱遭。
原本摆在墙壁附近的清代釉里红碎了大半,地上还有残留的瓷渣滓。
客厅沙发上,被刀子刻意划开,真皮沙发破开大口子,好像狰狞的怪兽长着大嘴吃人,宋思明坐上去的瞬间,口子好像开裂更大。
白芷皱着眉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