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恩义
从黎恪的书房出来后，苏浅若许久都有些发愣。
“姑娘？”
苏浅若回神，说道：“对了，追杀我的白玉堂的人呢？”
文桐说道：“他们都被世子爷关在一处院子里，姑娘想去看看吗？”
“嗯。”
或是黎恪与他们说过什么，苏浅若发现，她走到任何一个地方，下人看见她都恭敬有加，不敢阻拦，而她有任何需要，他们也不曾拒绝。
白玉堂主见到苏浅若，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守他的两个侍卫就守在两侧，苏浅若自然地找了一个凳子坐下。
文栀为她沏茶，苏浅若便静静品茶，好像她只是来喝茶的。
白玉堂主终是忍不住道：“苏十一，蔚儿在哪儿？”
苏浅若淡淡道：“我救了她，她便是我的人，在哪儿与你何干？”
白玉堂主咬牙，下了一个决定。
“你既是救了她，我愿追随于你。”
“稀罕。”苏浅若挑眉。
她想起柳如蔚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们二人并非真心入弑杀阁，当初，柳如蔚身受重伤，需要救治，弑杀阁阁主救了她，并且用她威胁她的丈夫入弑杀阁。
可见，这男子倒是个极重感情之人。
苏浅若敬佩他。
可她还是道：“你追杀我多日，我如何放心留你在身边？”
白玉堂主道：“姑娘可给我下毒。”
语气坚定，并无怨气。
“只要蔚儿平安，我心甘情愿。”
年少时，她跟着自己受过太多的苦，现在该是他护着她了。
苏浅若嗤笑道：“别拿你弑杀阁阁主的手段与我相提并论。”
“你叫什么名字？”
“唐战。”
苏浅若点头，“唐战，我要知道，你可知道找你们追杀我的那人是怎么与你们联系的，他与弑杀阁是什么关系？”
弑杀阁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干的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儿。
唐战道：“是一个神秘人与阁主谈的，我们只是听弑杀阁阁主的吩咐，我曾见过神秘人与阁主交谈，虽是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感觉阁主对那人甚是恭敬。”
“对了，我曾听见阁主说，如今卫国公府只剩下庶出一支的叶锦皓，虽说此人看似与叶锦汐姐弟情深，可毕竟并非同胞，且很可能因姑娘您这正儿八经的滴出身份有所忌惮，但叶锦汐不同，作为您父亲的胞妹，她必定会全力护您……”
“你说什么？”
唐战被她的语气唬了一跳：“她必定会护您……”
“上一句！”
“叶锦汐作为您父亲的胞妹……”
苏浅若站起身，平淡无波的眸中多了一个异样的色彩，一字一顿地、生怕自己听错一般：“叶锦汐？当朝皇后叫做叶锦汐？”
“……是。”
在场的不论是唐战或是看守他的两个侍卫，更或是文桐文栀，都对苏浅若的异常十分诧异。
但想到她的身份，算是有些理解。
苏浅若忽的低声轻笑。
不似之前带着嘲讽和冷意的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喜意。
叶锦汐……叶锦汐……
她早该想到的。
反弹琵琶一舞惊人，弹奏《倾尽天下》这首曲子。
主张天下教学礼、乐、射、御、书、数六艺课程，尤以精化九九口诀被世人称颂。
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苏浅若笑弯了眼。
她过得很好。
听说她生下了太子和二皇子，深受今上圣宠，听说她过得张扬肆意，很是快活。
是她的风格。—
苏浅若没有想到，她还没见到卫国公，先是见到长宁侯老夫人。
黎恪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让这个专程来探望孙子的老夫人扑了个空，恰好撞见正要回房的苏浅若，也不知是什么心理，竟是叫住她，盯住她看了好半天。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神让苏浅若很不舒服，但毕竟是黎恪的长辈，她便敛了眉目，“苏浅若。”
老夫人笑着道：“苏浅若，倒是个好名字……告诉老身，你为何会在恪儿的院中？”
苏浅若半真半假道：“偶遇黎世子，受他相救。”
“噢！”老夫人道，“原是受了我们恪儿的恩惠？”
“是。”
老夫人深深地看着她，“那你可想报恩？”
苏浅若有些头疼，不知这老夫人是不是以为自己想勾引她的宝贝孙子，但看自己这小身板，应当不会吧？
而且这老夫人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拐卖未成年少女的怪婆婆啊……
“老夫人觉得浅若当如何做？”
老夫人笑着道：“也不需你多做什么，好孩子，你可想过上好日子？”
苏浅若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她。
“若你想，我可以帮你，老身可以安排你与一位贵人见上一面，而你只需要叫他迷上你，日后不要忘了黎世子和老身对你的恩情便是。”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只觉这张脸越看越有戏。
这个小丫头，居然和皇后相似三分，因为那双特点鲜明的桃花眼而显得更有味道，小小年纪，却是有一番风味在里头。
今上独宠皇后这么多年，不再选秀纳妃，朝中虽有怨言，亦是不敢多说。
但这丫头……居然与皇后三分相似，说不定能得今上另眼相待呢？
苏浅若道：“那是什么贵人呢？”
老夫人弯下腰，轻声道：“当今皇上。”
苏浅若眸中微动。
夭寿咧，这老太婆想让她去勾引她姑父？
嘿，好大的胆子！叫她姑姑知道了，就怕这老太婆活不过明日！
苏浅若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天真无邪，很是震惊。
老夫人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挑眉道：“你思虑得如何？若是你愿意，老身便能叫你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苏浅若问道：“老夫人能做今上的主？我听说今上独宠皇后，怕是不会……”
老夫人毫无逾越的羞耻感，“老身也算他的长辈，今上自会给几分薄面。只要你得了今上的宠爱，皇后又算什么？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女人罢了。”
苏浅若差点气得呛声！
据她所知，她姑姑今年也就二十四、五岁，放在现代，那还是刚刚大学毕业步入职场的小年轻，怎么就年老色衰了？
这老太婆，怕是许久未照镜子，不知年老色衰是什么样吧？
事实上她也确实开口呛声了。
“听闻皇后娘娘乃是世人称颂的第一美人儿，不知年老色衰从何说起？”
老夫人没想到这个看着低眉顺眼的小丫头也敢对她表示异议。
苏浅若继续道：“若我记得没错，黎世子与叶家私交甚好，更是曾经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惠，老夫人却叫我与皇后娘娘为敌，不知是否谓之不知义不知恩？”
老夫人变了脸色，“你这黄毛丫头……”
“祖母。”
黎恪不知从何处而来，眉峰蹙起，眸光清冷。
“祖母深夜而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老夫人瞧见他，指着苏浅若道：“恪儿，你这是上哪儿带的黄毛丫头？半分规矩都没有！”
黎恪淡淡道：“祖母因何动气？文柏，还不安排人给老夫人上茶。”
老夫人道：“你这是要护着这个小丫头？”她想了想，忽的道：“恪儿，你不会被这丫头迷惑了吧？我就说，正经人家的孩子怎么能生的这般妩媚？只知道勾人呢！”
苏浅若眯起眼，给自己顺毛。
不气不气，她还要黎恪帮忙呢，这人嘴再贱也是他的长辈，不能骂不能骂。
她不骂，却是有人替她说话的。
“祖母慎言，污言秽语，不该从您的口中说出。”
黎恪的声线紧绷，摆明是不高兴。
老夫人大怒道：“你尽会顾左右而言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