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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里, 从满是她，到朦胧的两个她, 再到一片空白。不同于泛滥的现代流行音乐的煽情与浮躁，这种内敛的沉静与典雅, 让他久违, 也让他惊艳。
一曲终了，余韵不消。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
“啪啪啪——”好半晌, 回过神来的空城绝唱才鼓起了掌。
其实他对乐器毫无研究, 爱看书的人未必非得喜欢音乐，他是不敢说自己喜欢的，远算不上狂热，好的音乐他欣赏, 但平时不会没事找音乐来听就是了。
然而，这一曲过后, 他有种想将它录下来循环播放的冲动。
他不知道清明是什么水平，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反正, 他觉得好听, 就够了。
清明将头发拨回脑后, 站起身, 刷一下收回了古筝。
“这是什么曲子？”空城绝唱问道。
“《渔舟唱晚》。”清明说。
“嗯……感受得出。”空城绝唱说，“厉害。”
这种话在dft里听多了，清明也没回应, 抽下挂在腰间的烟斗，点燃，漫不经心地吸一口，片刻，袅袅吐出蒙白的烟雾。
空城绝唱不由好笑，“女孩子家的，怎么喜欢抽烟呢？”
清明瞥他一眼，“你说这话小心点，谁规定女孩子家不能抽烟的？”
空城绝唱怔了怔，连忙赔笑，“我说错话了，女侠原谅。”
清明不理他，又吐出口烟雾。
“给我也来一口？”空城绝唱突然伸出手。
清明蹙了蹙眉，“你这人还真不要脸啊。”
“啊？”
“打boss不讲究先来后到，抽个烟你也要分一口，还不是不要脸？”清明说。
姐姐，这年头打boss谁还讲究先来后到啊？空城绝唱心中想着，没有反驳她，男人，总得有点绅士风度。
“下次我会尽量来早一点的。”空城绝唱如是回答。
空城绝唱终究没抽到清明的烟斗，清明没有跟他闲谈的兴致，此事已结，后会有期。
只能是后会有期……dft很大也很小，他们再见的机会，迟早会有的。
应该吧。
白夜行低调了一阵，等大家把等级差不多补回来后，又嚣张了起来，号称王者归来。
王者你大爷……白夜行吹牛还能不能有个谱了？
不能。
“同志们！”这会儿，千里正拿着喇叭，带着白夜行众人瞎闹腾。
这是第五层，幽灵之地，圣子该隐刚被发现不久，今儿不知怎么地，各个公会来得特别及时，于是又形成了大家一起围着boss干瞪眼的状态——明面儿上干瞪眼，实际在暗暗地集合大部队呢！不曾想，白夜行不晓得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就喧嚷了起来。
“哦——！”听到千里喊话，大家整齐地高声回应。
“我们是谁！”
“白夜行——！”
“我们打倒过浩瀚盟！”
“哦——！”
“我们打倒过战神王朝！”
“哦——！”
“我们打倒过醉西楼！”
“哦——！”
“我们打倒过纵横！”
“哦——！”
“我们打倒过神之光！”
“哦——！”
千里喊一句，白夜行众人应一句，十分有节奏，方圆百里都传了个一清二楚，从老牌四大家族，到标准十大公会，到近年新生公会，一家家数过去，甚至有些压根没打过照面的公会也被千里捎带上了，白夜行的人哪管它三七二十一，反正自家大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在场各大公会的人听得脸都绿了。见过欠揍的，没见过这么欠揍的……
紧接着他们发现，他们还是低估白夜行的道行了。
“最牛逼的职业是什么！”千里问道。
“弓箭手——！”
大家差点吐血。
要不是boss在这，他们早就不由分说上去抓着白夜行——尤其是那个弓箭手——狠狠地胖揍一顿了。
问题就是，boss在啊……
“神弓队！”
“在！”
“准备！”
“哦——！”
一听这话，在场之人都警觉心顿起——白夜行要有行动了？
他们那劳什子神弓队，其他公会多少都有听说过，就是一群弓箭手组成的部队罢了，神个毛线。但是，白夜行从来就不懂谦虚为何物……不就一个名称，忍了。重中之重，还是boss。
所有人齐刷刷地盯着白夜行的阵营，眼下，白夜行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霎时引发大战，难道千里想故技重施，再来一次超远程开boss？
不，今天他是做不到了，千里的射程已被大家研究了个透彻，按现在白夜行所在的位置，千里正好差一点够不到boss，况且，幽灵之地一片黑灯瞎火的，看啥啥看不清，圣子该隐又穿着一身黑袍，身形与正常人无异，远远看去，很容易与幽灵之地别的npc混淆，如果他走到比较暗的地方，更会与背景毫无违和感地融为一体，很难分辨出来。
可按牌理出牌的白夜行就不是白夜行了。
千里身先士卒地举起自己的长弓，搭箭，绷弦，箭尖斜斜地朝向天际——这是抛射的姿势，而抛射一般意味着大招。
这是要硬来啊？！
“出击！”千里下一秒就以行动给出了解答。
哗——
漫天羽箭飞出，铺天盖地地覆向众人，夹杂了数不清多少个弓箭手的攻击。大家仰头看着这些五颜六色、元素各异的箭目瞪口呆，这特么，白夜行不是开boss，是无差别攻击啊！
神弓队的攻势源源不断，这些弓箭手在千里的带领下疯了似地一招接一招，哪里有人打哪里，不用顾虑精准度，射得那叫一个欢快，白夜行的其他人则规规矩矩地站在原地，兴高采烈地起哄。
不得不说大家懵逼了好一会儿——白夜行如此个打法，真他妈把自己当武林霸主了？要一挑多的节奏？
铛铛铛铛铛铛——
面对箭雨如蝗，众人有盾牌的举盾挡，没盾牌的四下闪躲，各公会的阵型本就较为密集，这一骚动便乱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公会以雷霆之势发动反击了——血色盟军。
“哦呀——”看这阵势，千里没有像以前那样说跑就跑，反而大手一挥，“兄弟们，上！”
“上——！”神弓队身后的玩家们震天动地地喊着，无畏地朝着血色盟军的大军冲了过去。
嗯？一言不合就正面迎战？这不是白夜行的画风啊！还站边儿上看着的其他公会都疑惑了。
白夜行今儿是怎么了？
这敢情好，看着这两家先打个你死我活，今日的对手就少了一个……哦不，两个了。
不到一秒他们就发觉了自己很傻很天真。与血色盟军交战的同时，白夜行的神弓队仍坚持不懈地履行着他们神圣的使命——进攻，进攻，进攻！
还是那句话，哪里有敌人就打哪里。
靠！白夜行这真的是花式作死啊！大家都是有脾气的年轻人，被白夜行的箭扎得实在烦了，又一家公会——蓝色骑士团——加入了围殴白夜行的行列之中。
今天，老四大出现了三家——浩瀚盟，战神王朝，纵横，再加几个十大公会，以及地位模糊的神之光。“我们也上！”瞅着这情景，西陆不管不顾一声令下，他想揍白夜行不是一天两天了，更没空城绝唱那种心思去细细研究战术什么的，玩游戏就图个爽快，此时不干更待何时！
boss没打起来，人先打起来了，且牵扯入战团的公会一个接一个，还绝对保持着冷静的，大概只剩神之光和战神王朝了。
boss没打起来……
不对！
两家对头公会的会长，十分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情，都赶紧去确认boss的踪迹。
晚了。
“卧槽！boss呢？！”不知是哪家公会的哪个玩家喊了一声。
从白夜行突然发动攻击，到现在好几家公会打成一团，这个过程并不长，他们的视线从boss身上移开才没多久，boss就人间蒸发了。
不好——
逆鳞和空城绝唱都瞬间明白过来——一不留神，他们就，又上当了。
boss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圣子该隐是会移动没错，但他的移动速度极为缓慢，不带玩突然失踪的。
还能是什么？有人开boss了呗。
还能是谁开的boss？白夜行呗！
今天白夜行搞出这么大阵仗，也不怕把他们点名的公会都得罪了，真的是喊着好玩吗？好玩是挺好玩，但白夜行本质上的目的，在于声东击西。
在全世界都被白夜行震天动地的呐喊吸引了目光时，白夜行的偷袭boss小分队便悄悄地从各个方向潜向boss所在处，幽暗的夜幕、白夜行的吵闹都成为了他们极好的掩护。
幽灵之地虽光线晦涩，实则地形宽阔无垠，只不过到处零零散散地堆积着一些废墟和残骸，此外，没有植物，没有山石，没有河流，也甚少建筑。因此，在幽灵之地不存在“堵住一条路”这种说法——连路都没有。所以，白夜行的玩家们才得以鬼鬼祟祟地绕过了那些公会的大部队，来到了圣子该隐的附近。
主要这个偷袭boss小分队的人够少，若一个公会想那样绕过去抢boss，就是侮辱人家的智商了。
噗——
一支羽箭精准地插入了那一个黑影的背后，黑影身形一顿，脑袋刷地转过来，苍白如纸的皮肤，一双血红的瞳孔，唇边微微有尖牙露出——圣子该隐，是个吸血鬼。(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