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克乌尔河畔,盛大的欢迎宴会在主帐中举行了。
以格勒菲列、萨丁等人的身份,这样的宴会实在不算什么,但对于克乌尔这样的部族,说是“奢华”都不为过。整洁的帐房、漂亮的地毯、精巧的器具以及流水价上来的烤肉、时鲜的美酒佳肴,甚至能看到一些主位面的器物,不止筹备已久,而且相比外面的破旧简陋、熬骨头嚼草根,根本是一个在天、一个处地。
这样的差别待遇并没让大伙儿感到高兴,相反,他们感到说不出的无奈和气愤,出于身份教养,格勒菲列和萨丁尚且隐忍不,但夏尔茨、耶丽夏雅几个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满脸的讥嘲一览无余。
显然,这样的反应很是令对方惴惴,一干长老越殷勤的招呼着——如果不是考虑到贝尤妮塔和克丽丝珊德几位“如花美眷”虎视眈眈,多半他们已经上卡托“闻名遐迩”的海藻酒、女体盛了。
支支吾吾好半天,终于,克乌尔的族长道格-克乌尔在身旁兰斯与比萝蒂斯的冷然中,操着半生不熟的阿泰利亚语,近乎谄媚的开口道:“诸贵宾,请涵纳卑族的不到,望诸贵宾尽心享乐、过得愉悦!”
尽管说得不知所云,格勒菲列还是听懂了大意,他扬了扬眉,特意用赛拉斯语回到:“道格族长,不用客气。但眼下卡托局势混乱,我们克服险阻、跨越位面前来,可不是为了欣赏克乌尔的风光。既然大家聚齐了,不妨进入正题吧。”
格勒菲列的直白让几个长老面面相觑,随即,道格挤出了愈加灿烂的笑容,换回熟悉的方言,低声下气的说:“感谢阁下、感谢各位,你们的恩情有如克乌尔河水,绵绵不绝,克乌尔族必会将它永远传唱!感谢久远的诸神 ,让我的儿子有幸认识了各位这样热情而勇敢的猛士!”
说着,他相当骄傲的瞧了兰斯一样,但那斜乜的眼神 俨然是一种炫耀乃至威胁,向在座其他长老的威胁,而其他长老迎合的讪笑着,眼里深藏着不甘与冷厉。
瞧不下去的萨丁冷哼了一声,不客气的应到:“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的儿子,不过,如果你不提那些泰坦的话,感谢会显得更真挚一些。”
这话立时让气氛一阵尴尬,道格有些难堪,其余长老则有些窃喜。
格勒菲列看得牙都快咬碎了,很不以为然的说:“诸位,有机会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感情。但眼下,能不能尽快谈到紧急问题?”
“是是是”道格忙不迭的应承道,抬头使了个眼色,四周侍应的闲杂人等立时走了干净,随后,他满脸谄笑的问到,“阁下,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应该是你们有什么问题吧。”格勒菲列叹了一口气,不耐的说,“时下局势、你们的状况以及计划安排,难道几位没有理会过?”
“理会过、理会过。”道格连连解释道,“各位,我克乌尔族人少力薄,素来受到弗农大6其他部族的欺压,只能守着祖辈生存的克乌尔草原苦苦度日,只求相安无事。可是,新近爆的大族争斗不幸波及到了这里,附近溃败的部族为了自己,甚至不放我们最后的生存之地,不断侵占我们的水草牲畜,这样下去,我族根本挺不过这个冬天,甚至眼前就有灭族的危险。所以,我们阖族上线,恳请各位看在我儿的情谊上,伸出援助之手,解救一下受苦的克乌尔人!”
一席话说得感人至深,道格更是声泪俱下。
然而,格勒菲列已不是一时脑热的愣头青了,跟其余伙伴交换了眼色,他追问到:“还是那句话,关键的计划安排呢?几位总不成让我们就这么横冲直撞吧?”
顿时,一帮长老又是一阵尴尬,道格讪讪的应到:“这个、区区僻远之地,以几位的势力,确实可以直上吧。我族倒是想要帮忙,只是实力悬殊,怕是反倒添乱了。所以……”
“所以,你们就袖手旁观,让我们打生打死?”夏尔茨脱口呵斥,气不打一处。
当然,道格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不提武装到牙齿的随行精锐,单是夏尔茨、耶丽夏雅两个已触碰传奇门槛的**师阶和加布雷欧、贝伦、贝尤妮塔等:“好了,废话少说,直说吧,兰斯,你有什么计划。”
原本玩笑似的气氛顿时沉重了。
兰斯扫视屋内,似乎确认了没有外人,接着又跟身旁的比萝蒂斯互看了一眼,最终下定决心似的说:“请帮我解决族老,整合人心!”
一股冷风仿佛随着话语席卷了全屋,克丽丝珊、希尔顿几个捂嘴的捂嘴、瞪眼的瞪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整合,归根结底就是镇压不服!”夏尔茨粗豪的轻喝叫破了僵冷,一抹尴尬随即爬上了兰斯青葱的面庞,但他没有吱声,算是默认了。
格勒菲列扎扎实实打量了兰斯一番,脑海里又回响起老爷子那句话,沉吟了片刻,他叹道:“你这是真打算气死你家老头子呐?”
“为了部族,只好委屈一下我父亲了。”兰斯无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冷酷,与他和顺的外表对比突兀。
静了一会儿,夏尔茨吁了口气:“罢了,我才不管你们自家的事。关键的问题是,你有什么更好的条件?别告诉我也是协助寻找墨斐之类。”
“寻找墨斐也是我的心愿,用不着作为条件。”兰斯毫不犹豫的回到。
大伙儿都愣了愣,又是欣赏又是不解的盯着兰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又是什么?草原?殖民?”夏尔茨继续问到。
“不,克乌尔人也不会臣服。”兰斯深呼吸了一下,朗朗应到,“坦诚的合作、更多的资源,怎么样?”
有如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夏尔茨立时呛道:“资源?开什么玩笑!不客气地说,克乌尔草原连像样的牲畜都承载不住,哪有什么资源?不然,你们克乌尔族也不会几百年守在这儿啃土坷垃了。”
其他人虽然没吭声,脸上的表情也无不是类似的意思 。
“不错。”迎着众人质疑的眼神 ,兰斯点了点头,依旧缓缓的回到,“克乌尔确实一无所有,但是,外面有!”
满屋一时死寂,然后,大伙儿从错愕中惊醒,恍然却又莫名的紧盯着眼前这个“愣头青”。
“喂,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夏尔茨反问到。
“当然。”说到这,兰斯依然丢掉了起初的青涩,笃定的答道,“克乌尔族几百年守在这儿啃土坷垃,全凭外族的‘恩赐’,以前有族长会碍手碍脚,如今反正都乱成了一团,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回报一下?”
“那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反弹,不要忘了你们的弱小,何况弗农外还有更强大的部族!”格勒菲列插嘴提醒道。
“所以,我才说合作。以克乌尔族的实力,既难以吃下其他部族,也消化不了掌握的资源,而这正是诸位的舞台。大家互惠互利,你们不虚此行,克乌尔也能借此不断强大!”
兰斯的表现着实令人意外,大伙儿死死盯着他,仿佛要从他那张镇定的脸上看出花来,随即,格勒菲列回到:“好,很好的觉悟。可是,就凭你们的战力,你有信心战胜对手吗?”
顿时,兰斯笑了:“觉悟是我们的事,而战斗应该是诸位的事吧。以你们的战力,难道还拿不下对手?”
格勒菲列、夏尔茨、耶丽夏雅几个尽皆一怔,然后深深的看了兰斯一眼,而兰斯的眼神 却瞟向了身侧满目含笑的比萝蒂斯。
暗自点了点头,格勒菲列补了一句:“所以,凭着一纸契约,你就把我们的人送上了战场?那你们的长老呢?倘若把他们端掉,你可是连坐镇的高端战力都没了。”
“事实上,外人来到卡托,要得不就是这样一纸契约?”兰斯淡笑道,“至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高端战力,丢掉只是暂时的,又有什么可惜?”
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双方在各自眼中都看到了坚决、肯定以及戏谑?!
猛地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夏尔茨嚷道:“罢了,就这么定了。话说回来,兰斯,我得提醒一句,这次你小子有点儿急就章啊,把自家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尤其是哥几个的决断上,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闻言,兰斯紧绷的肩膀立时松了下来,情不自禁的轻笑道:“夏尔茨,这可不是仓促行事,你们的深思 熟虑也在我们的深思 熟虑之中。”
这话马上让夏尔茨朗声大笑:“好,很好,那就别愣着了,给我们看看你还有什么深思 熟虑吧。”
不久,双方便言简意赅的商定了明日的计划,而关于将来,也草拟了初步的契约。
在颇为融洽的气氛中,如释重负的兰斯再次真挚感谢了格勒菲列几个的诚意,带着一言不的比萝蒂斯欣然离去。
盯着掩上的房门,格勒菲列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喂,格勒菲列,想什么呢?”夏尔茨好奇的问到。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错误?谈不上吧,这小子很不简单。”
“当然,至少他这个老师也不简单。”格勒菲列嘴里说着,心里继续琢磨着老爷子的那番评语。
“看来,今晚都忙着串门啊,就在刚才,某几个长老的心腹也偷偷出营了。”
这时,耶里夏雅悄无声息的现身屋内,看好戏似的笑嘻嘻说到——在墨斐失踪的当口,向来神 出鬼没的老萝莉自然成了特别暗探的不二人选,只是很明显,她的工作态度远不如墨斐。
格勒菲列闻言抖了抖眉毛,很有些无语的说:“我的老人家,您就不能截住那家伙?这下,明天又得添乱子。”
老萝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撑着可爱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那不刚好?你们不觉得在别人的乱子上出手‘火拼’,会更名正言顺?”
然后,大家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