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让两家先斗一斗啰!
裴满会意,笑着应了,翻开之前阿茗读到的地方,准备继续给裴宴读礼单。
裴宴抬手做了个“不用”的手势,道:“这是武家送来的礼单,你先拿去看看,比照着准备一份回礼。然后看看送来的东西里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裴满知道他的爱好,恭敬地应喏,退了下去。
裴宴就有些无聊,随手拿了那个门兽环,去他二哥那里说了说过年的事,又去给他母亲问了个安,想了想,转身又去了外院的书房。
之前接待过郁家父女的地方,此时除了裴宴的书房,各个房间都灯火通明,帐房、管事、文书、小厮都忙得脚不沾地,虽然大家都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却依旧比旁的地方要嘈杂,迎面而来的热气则让裴宴嫌弃地皱了皱眉。
“三老爷!”众人听到动静,见进来的是裴宴,纷纷上前行礼。
裴宴点头,目光落在了裴满的身上。
裴满忙道:“武家那边的礼单已经誊好了,我们几个管事正商量着准备回礼。”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您这会儿不过来,我也准备等会去见您的——武家送的东西有些贵重,我让帐房算了算,最少也值一万两银子。其中有七千多两是指明给您的。”
明显地是有求而来。
但裴府的其他人不知道缘由,一个个用敬佩的目光望着裴宴,好像才认识这个人似的。
裴宴撇了撇嘴角,摩挲着手上门兽环的磨砂衔环,想着郁家要分给他七成收益。
要是知道他只这两天就收了这么多礼品,这对父女还不知道怎样地惊讶呢?
“那就收下。”裴宴自从和他二师兄翻脸之后,就对二师兄身边的人和事都不怎么待见了,“我不收,人家心里也不踏实啊!”
裴满笑着应是,此时又有小厮跑了进来,喘着气道:“三老爷,提学御史邓学松邓大人来访。”
裴宴很是意外。
此时天色已晚,他和邓学松虽然是同门,但邓学松出身寒门,性格孤傲,两人之间的关系很是平常,按理,邓学松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他。
难道和舆图有关?
裴宴摸了摸下巴,去了见客的暖阁。
邓学松四十来岁,又高又瘦,留着山羊胡子,半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任由胡兴围着他献着殷勤,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见到裴宴,他傲气地朝着裴宴点了点头。
邓学松也不怎么喜欢裴宴,觉得裴宴天资聪慧却任性妄为,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天赋他却不以为然。可两人是同门,他就是再不待见裴宴,也不能互相拆台。好在是上次他曾经帮过裴宴一次,这让他比较有底气。
两人寒暄过后,邓学松就直接说明了来意:“我听说湖州武家的大老爷在你这里?你可知道湖州武家最早是做什么的?”
裴宴在心里“啧”了一声,觉得已经不用多想就能肯定邓学松也是为那舆图而来。只是不知道他是想帮谁家说项?能这样直白地就什么了。
好不容易等到裴宴走了,裴满忍不住给了其中一个人一巴掌,道:“还不好好干活去?难道想几天几夜都不睡了吗?”
那个说话的管事惊呼着抱住了脑袋,忙放下门兽环去对帐了。
裴满看着泛着青光的门兽环,觉得像个烫手的山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可也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不管吧!
他想了又想,招手喊了阿茗过来,悄悄叮嘱他:“你找个机会悄悄地把它放到三老爷的书架上。”
什么时候三老爷去翻书发现了,那是缘分。没能发现也不会丢。
阿茗照着吩咐去放了门兽环。
印家的人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临安城。
他是印家宗子,也是下一任的印家宗主。
在来之前,他们家就仔细地打听过裴宴,知道这是裴宴接手裴家宗主的第一个春节,就和武家想到一块去了,觉得裴宴肯定要立威,他们大车小车的,拉了快十马车的东西来拜见裴宴。
那天郁棠正巧陪着母亲去给马太太家送年节礼,坐在轿子里撩了轿帘看了个清楚。回去之后陈氏还和郁文道:“难怪裴老太爷要把这宗主之位传给三老爷了,就今年这年节礼,可比往年热闹百倍。以后裴家会越来越兴旺吧?你说,裴家会不会搬到杭州城去。”
把锅甩出去了,妻子的病又有了名医调理,女儿也越来越听话,家里的事都能搭把手了,郁文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舒心,又开始过起了关在书房里雕印章看闲书的日子。他寻思 着等开春郁远成了亲,郁棠的婚事也能定下来了,他得给女儿雕个印章才好,以后女儿管家,可以凭印章支付银子或者收帐,想想就觉得有派头。
“不会!”他一面打量着印章的模样,一面随意地道,“裴家要想搬早就搬了。再说了,杭州城也不是那么容易扎根的。”
夫妻两人慢悠悠地说着闲话,郁棠心里却有点着急了。
看这样子,拍卖的事要拖到年后了。
不知道这些来送年节礼的人和舆图拍卖有没有关系?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