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并不知道自己一战成名且被很多人惦记着,如果知道,以他闷声财的性格恐怕会考虑舍弃钢铎那张皮,或者玩点什么更阴险的把戏。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正象那句经典台词描述的那样:龙游潜水、虎落平阳,他现在正跟不死族的自由民们抢夺活下去的权利,孰高孰低暂时还没个分晓。
这边的死界之呼吸喷出的腐魂碎片大都被黑幕带到了罗施托克,泄漏的本就不多,当时李云他们已跑出四百多米外,总算没被波及。夏洛蒂几人有幸见到远处奔来的两只食尸鬼被几秒钟融成尸水的惨状,当时那脸就绿了,想想李云当初说的话:“你们到我们初来时、农庄边缘的房子里等我。”还有之前那句:“离开这里。”听起来是多么的简单、随意、平淡,事实呢?哪一次都是差一差就丧命的危险情况。“做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含蓄!”几人总算明白这位强者的为人了。
手一抬,黑色的月牙弯刃激射而出,将一只妖鬼从侧面切成两截,李云右手中的骑士剑先一步挑断了探向斯罗德的一只利爪。
黑暗枪矛的点伤害对不死生物的效用不大,以简单实用的黑暗之刃来斩断它们的肢体,这样的选择似乎符合长时间作战的考量。
到现在,已经有近百的不死被干掉,与骄人的战绩相对应的是李云他们的体力、精力也大都消耗过半。剩余的妖鬼和食尸鬼还有百多头,更糟糕的是,两头饿灵始终没有死,它们在重重保护下环伺在远处,以痛苦光环的作用影响李云几人的行动,卡加曾用圣光矛攻击过两次,可惜在饿灵先天‘黑暗加护’和类法术技能‘邪恶治愈’的自我保护下效果平平。
不光是肥胖程度和愚蠢不成正比的饿灵变聪明了,连妖鬼和食尸鬼也学乖了,不再一味猛扑硬闯,而是不停的随着李云他们的步调游走攻击。试图用消耗的方法来蚕食几人的体力和意志。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聪明的不死生物!”斯罗德越打越有不着力的感觉,一只妖鬼借他战斧挥扫的当,顺势远远跳开了,然后又粘了过来。这边战斧刚举起,妖鬼又远远的躲开了……“它们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跳舞!’”斯罗德总是称游斗为跳舞,在他看来,舞蹈就是这种蹦来跳去的动作。
“看看他们身上那些残留的衣服,是原来的民众。斯罗德、还有。改变一下你的战斗节奏,如果不想被累垮的话。”夏洛蒂的箭已经射没了,手中的后背短刀大多数情况下是穿越密林时用来开路的,现在成了主武器。
“我讨厌跟不死纠缠,打赢了也算不上占便宜,它们已经死过一回了。如果不小心输了,那就更惨,太不名誉,这就好比猎人被狼咬死了,我不是说你啊。夏洛蒂,总之绝对亏本儿买卖!”弗朗格絮絮叨叨的嘟囔着,手底下可一点都不含糊,对方哪单薄,他那刀就朝哪捅,下手黑的很。
……无人搭理他,能在激烈的战斗中语句通顺、条理清晰的表达个人观点,这也算独特的个人技能,只不过技能属性为‘无聊’,效果为‘放松’兼‘噪音’。
“真他喵口渴。忽然想起来从昨天后夜到现在还没喝一滴水!莫尔斯,火焰斧!”斯罗德在那喊。
“最后一瓶!科亚玛信,火焰加持!”斯罗德对火焰的偏好终于让莫尔斯的药水见了底。
“喂!你那是什么思 维,没喝水跟火焰加持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正愁没人跟他斗嘴。这回可算是给弗朗格抓到机会了。
“当然有!”斧上焰光炽烈,那个狡猾的妖鬼终被火焰波及,分神 之间被斯罗德一斧斩开。
“是什么?”弗朗格也不甘人后,猫腰飞窜而出,如同鱼竿甩收时的线钩,蓝光流动的弯刀随一个矫捷的后翻弹射狠狠的挑起。一捧绿血腐肉,某只倒霉的食尸鬼被从颌下直接在脸部豁出条沟,眼看是不活了。
“不告诉你!”
“嘿!我……”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呼吸滤器提前失效了可别怪我不给你们机会换啊!”卡加非常‘友善’的提出了忠告。
就在这时,突见一道金黄色的刃光从一头饿灵身体上斜着亮起,惨嚎声中,肥硕的身体自光亮处迅变成飘散的火星黑灰。一条灰色的身影破灰而出,如矢似电直射向另一头饿灵。
数只不死试图阻拦,金色的刃光突然如瞬开的花朵般在灰影周遭猛烈绽放,挡路者全部在优美致命的光弧中绞碎成飞灰。
那头饿灵伸脖弓背,大嘴一张,乌黑如墨、周围裹着紫电的光团如同炮弹般打着旋、从其嘴中喷射而出。亡灵弹,饿灵压缩体内黑暗能量,利用强劲的咀嚼肌压力制造的喷吐攻击,喷一次要数天后才能恢复,经常用于性命攸关之时。
灰影仿佛根本无视连周遭空气都为之颤动的亡灵弹,仍在直线冲刺,然后就在马上与其碰撞的刹那,忽然突兀的消失,饿灵脑后,空中一阵扭曲,强势凌空下劈斩,金光直是将饿灵自。
弗朗格很严肃的立正,然后举双手,朝上竖中指……有这两个活宝。压抑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一番交涉、验证,李云一行终于被允许进堡。
城堡内,到处是颓废挤靠、瑟缩无助的民众,他们穿的虽然还算厚实,但对于安克拉姆阴冷的冬天来说,没有火的烘烤,无所不在的寒潮绝不会让这些连个简陋帐篷都没有的难民感到舒适。沿路上,就连婴儿的哭泣都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李云等人并没有获得任何英雄式的欢迎,人们菜青色的脸上大都挂着冷漠,眼神 中也透着疑惑和谨慎。还有挥之不去的丝丝绝望。引路的一个尉官介绍说,现在城堡里除了石头和人,什么都缺。从五天前,他们已经开始每天只吃一顿稀饭了,即使如此,恐怕也无法挨过一个星期……
官方式的沟通李云没有兴趣,在一间壁炉中为了迎接客人而勉强点起几块柴火的房间里,李云依在窗口、饶有兴致的听布尔玛低声细语汇报她在茵弗内斯的隆德森镇外执行‘拾荒行动’的种种。
另一边,弗朗格对夏洛蒂等人朝李云那边努努嘴,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生命守卫。果然连意志也坚定的如铁似石一般!”
众人当然明白弗朗格是说李云看到外边那么多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民众,居然仍可以谈笑风生,毫无所觉。
“弗朗格,给你个小小的忠告。如果你仍打算以后用那张刻薄的嘴吃饭,最好不要说那些跟你无关,你管不了,也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忘了艾瑟阁下能作到怎样程度的残酷了吗?”夏洛蒂细声提醒。
想想李云两次面对胸膛洞穿眉都不皱一下的冷酷,弗朗格一缩脖,示意知道错了。
“就冲艾瑟阁下可准确的召唤仆人跟我们汇合这一点来看。解决这里的困境未必就没有办法,一切都在于交涉,这可不是一厢情愿或爱心泛滥就能解决的事。”莱博说的这句话让众人深表认同。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负责洽谈的艾尼萨带着一位文雅、但显得有些憔悴的老者和一位眼睛红肿的华服少女来到了这间屋子,艾尼萨介绍,老者是法师兄弟会的老兄弟费里斯大法师,一个据说拥有魔导实力的大法师。(法师兄弟会阶位:会长,老兄弟,资深兄弟,精英兄弟,年轻兄弟,小兄弟)华服少女是聂特·冯·施瓦茵伯爵的女儿罗兰·冯·施瓦茵,临危受命的领袖。
“艾瑟阁下,对您的付出,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感谢才能报答,我代表安克拉姆的全体人民和施瓦茵家族的所有人向您承诺,只要阁下有任何需要,我们将尽一切力量去完成……”
李云轻轻的笑了笑,在他听来,这样的承诺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寒暄之词,更多的作用是表达一种感激的心情,或者作为礼貌的开场白也不错,总比那些‘吃过没有,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听起来顺耳些。至于所谓的代表,个人也许还行,如果说全体人民,未免就有些夸大了。雷根斯堡现在这样被困等死的窘况,没有生民变暴动的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忽略这一承诺,李云平和的道:“我喜欢听直接而又具备实质性的内容,想让我做什么?”
“……艾瑟阁下,是这样的!”罗兰咬着下唇,涨红着脸道:“本来,您已经为我们做了太多,但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想请您帮助雷根斯的民众……”
罗兰的话让李云有些好感,危难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民众,对等级之分被看作是理所当然的这个时代的贵族们来说。如此的表现也算的上难能可贵了。不过好感归好感,原则是原则。“嗯!你们有钱吗?”李云打断罗兰的话问。旁边的听众绝倒,这位,也太直接了点吧!
“啊?有。有,需要多少,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罗兰先是一怔,然后迅回答。
“好,我负责介绍卖家。具体价格你们谈。”
“卖家?”很多人表示不解。
“不准又生出什么需要封口的隐秘内容,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小羊数的好。
“他们没钱!”撒利斯直白的有点可爱,噘着嘴对李云道:“施瓦茵伯爵财产的最大一笔就得算这座城堡了,遭了灾,这么多难民,他们花钱的缺口太大,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补,恐怕连传送门材料的费用都拿不出……”
李云转头望向罗兰,小姑娘羞窘的脖子都红了,下颌抵着胸部,小手摆动着衣角,看那意思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想怎么样?”李云问。
“材料不足,从你那能凑齐,至于其他,还是让他们家大人活了再谈吧,一个临危受命的小女孩,挺不容易……”貌似冷漠的撒利斯有颗比李云更柔软的多的心,这要得益于他敬重的母亲,至于他的父亲,撒利斯的评价是:从没见过比他更闲的男人!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那植物园里的东东还没有成熟,只能是从你那拿药喽!施瓦茵伯爵还有这位罗兰小姐的哥哥,都在营救行动中丧命了,这毒素太霸道,必须用更高级的苏生药和复活术配合,还得解毒……”
“不要告诉我,等待复活的不止伯爵和他的儿子。”
“你一猜就中,事实上,还有法术兄弟会的一杆人和几名勇士!”撒利斯的大眼睛里有几丝狡黠和谐谑的光芒闪动,那意思 ,这就叫报应,揽出事儿来了吧,你以为大义的旗子那么好举?
李云没吱声,目光转到了窗外,透过青色的光幕,外面的毒雾看起来浓郁而诡异。他身后,噗嗵,罗兰跪下了。
“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
“不是很多,我说你基本等同于创世神 的神 使,他们爱信不信。”
“这事我似乎必须得管了?”
“我们现在就离开也无所谓,主物质位面的强者虽然也不少,但能来得及救他们的恐怕有限的很,那还有一片即将无力维继的法师,倒时候魔封罩一破,这帐算在黑暗的头上也无可厚非。”撒利斯似乎比李云还看的开。
相处这些天,撒利斯对李云算有了一定的认识,这个人,逼迫是不行的,他那点良心和人性能否放大到做出一些‘好人好事’全靠自我判定,也许联想到哪个让人感动的过去了,这就能办一件大善事,否则,管你当街挺尸,随便!
“我保证这里民众的活路,但是,义务的事情我不会做。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要付出代价。”沉吟片刻后,李云缓慢的说。
“我们……”
“不要急着承诺什么!”李云打断罗兰的话,显然,他对先前说什么可以支付传送费用的空话很不满意。
“三年,尽心尽力的服务三年,衣食住行由我来安排,有微薄的薪水,所有人在这期间内别跟我提什么个人权益。三年后,去留随意。”李云将药囊递给了撒利斯,“先复活伯爵父子,让他们商讨,然后跟民众解释,不行就一拍两散,行的话,所有的费用改由我支付。”
“没问题,看在救人活命的份上,我只收工本费!”撒利斯也慷慨的如是说。拉起罗兰,三人退出屋子,一个胜利的手势在撒利斯右手出现……
“主人,您知道他们三个是在演戏,目的就是寻求您的支持和庇护,为什么还要主动配合?”
李云淡淡的笑了笑,“也许,是我不太习惯当好人!”
感觉到李云话语中的那丝倦意,布尔玛轻轻;啊起李云的手,走到笨拙敦实的椅旁,坐下,然后如同揽着自己的情人般将李云抱坐在怀里,“主人,您需要歇一歇……”
枕着柔若无骨的香肩,嗅着淡淡的体香,李云没有拒绝布尔玛的爱意,就象不会拒绝自我的鼓励或者抚慰一样,闭上眼睛,他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神 经总是绷着会变的愈没有弹性,李云没有打算成为一台名为‘永动机1号’的神 。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