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都市小说 > 宋医生,请多指教 > 章节目录 第190章 你离开医院吧
    人和人天生就是不一样的。

    有人生来爱自由,有人尽力求安稳;有人勇往直前不计后果,有人深思熟虑止步不前,就像她和他。

    记得很久以前母亲和他聊天时告诉他,要和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相爱才会幸福。

    他那时甚至还不懂什么是“幸福”,所以将母亲的话转述给父亲,父亲先是微微一惊,随即笑的慈爱,细细解释给他听:“幸福就是你饿了的时候有的吃,你想爱了的时候有人在。”

    他细细揣摩了一会,问父亲:“可我觉得你和妈之间差别很大的,你们不幸福吗?”

    在他看来,父亲是含蓄内敛的,而母亲是热情自由的。就像是同一件很开心的事情,父亲最多只是低头“呵呵”笑两声便过去了,而母亲却可以笑的前仰后合,反复提起反复笑的开心。

    他们就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

    父亲又是一愣,随即轻轻回答:“幸福的。”

    “可是阿城以后你就会懂了,你母亲为了我们的幸福,牺牲了多少她的幸福。”父亲的手掌宽厚而温暖,轻轻抚摸着他的发顶,“就是因为我们太不相同了,所以注定有一个人要改变。”

    已经过了很久,宋北城还是没有遇到那个和他很相似的人,也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改变的人。

    “谁说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唯一结局就是无止境的等……”音响忽然放起歌来来,唤回了他的思路。

    宋北城抬起头,便看见面前踩着轮滑鞋原地转圈的顾蔷,两只手背在身后,齐肩的短发轻轻飞扬,她微微仰起头冲他展颜一笑,随即迈开步子向远处滑去。

    “谁说爱人就该爱他的灵魂,否则听起来让人觉得不诚恳。”

    广场上很热闹,各种运动爱好者将广场划分成一个个小区域,而轮滑处于中央。她已经汇进了人群中,在周围人的欢呼喝彩中,她跟着音乐轻轻跳起舞来,远处的宋北城一瞬间就被抓住了目光,抬起脚不自觉的开始向那个方向走去。

    花式轮滑,配着这般安静的音乐,被赋予了全新的艺术的美感。

    这一刻,她就像是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巨星,整个世界都在为她环绕。记得刚见到她时,他就是被她身上特别的感觉吸引,甚至以为她是不是学舞蹈的。

    她和他坐在喷泉下,她的呼吸还有些不稳,脸上却少见的一直带着笑容,淡淡的,但是很漂亮。她曲着膝,头靠在膝盖上目光闪亮的看向他,“我以前很暴躁,又学了打拳,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闯了很多祸。后来有人告诉我,缓解心情不好的方式并不是只有打架这一种,也可以是别的。他帮我找到了我可以做的事,赛车,轮滑,一切可以流汗的事情。”

    有人说人在夜晚的时候,逻辑思维会降低,感情就丰富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顾蔷今晚的话多了起来。

    “我其实挺笨的,学不来你们玩的那些高雅的东西,只有这些,才能让我找到存在感。”

    宋北城的心却渐渐的沉下去,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她淡淡的收回目光,不知该看哪里。

    “每个人都有他有他应该待在的世界,你就适合那种明亮而高贵的地方,但是我永远都不能。”她将自己牢牢地抱住,风轻轻抚过耳畔,发丝扫过脸颊,痒痒的。顾蔷没有转头看他的反应,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她不敢看他的反应。

    她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单纯的男女关系,所以之前她一直以为他和他们一样,她甚至想着,反正他长得不赖,条件也不错,符合她“好聚好散”的要求,跟他发生一段**关系也不赖;可是她错了,他真的只是简单地看她,关心她,不带任何目的。

    顾蔷很可笑的想起了一句话,你不喜欢还撩我?

    总而言之,她觉得话该说清楚了。

    身边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回应,过了一会,缓缓站起身,冲她伸出手:“我明白了。天晚了,我送你回去,以后不会再打扰你。”

    她拒绝的那样明显,他哪里会听不懂?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这种事,大家都懂。

    她皱着眉看他,想要看穿他隐藏在笑意之后的心情,只是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样坦然,没有丝毫破绽。

    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接到回应,宋北城尴尬的耸肩,刚要收回,她温热的小手便放在了他的手上,微微使力,站起身来。

    广场音响中适时地响起陈奕迅的歌: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顾蔷回到家里时,客厅里还亮着灯,桌面上零零散散的堆着许多文件,顾夫人坐在沙发上,一边敲着电脑键盘,一边在打电话,见到她,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在忙。

    顾蔷并没有理会她,从冰箱中拿出几罐啤酒,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

    房门“砰”的一声合上,随即是门锁锁上的声音。

    意料之外的冷淡的反应令顾夫人一惊,匆匆的挂断电话,敲响顾蔷的房门。

    “你睡了吗?可以的话出来聊聊。”

    顾蔷冷冷笑了一声,逢场作戏、虚情假意,她的母亲最会了。可惜她不会,她没什么可跟她聊的,也装不出“母女情深”的样子。

    她讨厌商人,以前讨厌,现在还是讨厌。

    “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一切仿佛又退回到原点,她们依旧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是一句话都不会交谈。生活重新回归到平静中去,上学,放学,画画,回家,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她承认她就是懦夫,因为怕失去,所以提前抛弃。其实这样也挺好,她还是一个人,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这种平静也持续不了多久,大四是一个很尴尬的阶段,面临着毕业还是读研的选择,顾蔷并没有太过考虑,果断选择毕业,找到工作就赚钱,找不到就做无业游民。

    她将自己的想法说给杜子有听,杜子有正义感爆棚,指着她便是一顿数落:“你这种思想太消极,无业游民?我高中毕业都有工作,你大学毕业还有脸甘心混吃等死?”

    顾蔷斜着眼睛上下扫了他一圈,最后冷静回答:“混成你这样还不如混吃等死。”

    “好歹你要有点钱养活你自己吧?不行你来这当打手,前两天老板还夸你了呢。”

    “那我还是混吃等死吧。”

    不将就,这是顾蔷的头条人生格言。

    杜子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的遗憾脸。他杜子有也想过混吃等死的日子啊!可是一旦他尝试了,那就真的是等死了。

    他有前车之鉴,所以格外珍惜生命。

    顾蔷今天没坐一会便起身回家了。

    顾夫人的房门紧闭着,隐约能听见房间里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在和谁争吵,顾蔷站在客厅里皱着眉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会,只感觉血液从脚底直涌上大脑。

    她没听见什么,只清晰的听见了一句话,六个字:郑宇尧,你做梦!

    郑宇尧,郑宇尧,郑宇尧。这是顾蔷此一生最痛恨的名字,没有之一。

    那时她还不知道顾夫人和他离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顾夫人没有工作,每天过的浑浑噩噩,就把她丢在自己父母家自生自灭;然后有一天,她第一次见到了他,她已经忘了他的相貌,却至今没有忘记他的眼神,他看了她一会,只给了她一个评价,野种。

    她多少理解了是什么意思,野生的狗是野狗,野生的猪是野猪,所以她也是野生的;后来顾夫人对他彻底死了心,带着她跑到了美国,事业风生水起。

    顾夫人说,都是因为你,不然我不会落得这步田地。

    郑宇尧说,这个野种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给她抚养费。

    医生说,这孩子是先天性虹膜异色,不影响视力,所以不需要手术。

    记忆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如同溺水般,呛得她喘不上气。那个年纪,她还没有学会爱,就学会了恨;而这一切,皆是拜这个叫做“郑宇尧”的男人所赐。

    她的拳头握的发狠,指甲深深地嵌到皮肤里,关节握的泛白,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她坐在沙发上,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却怎么也赶不走心头喷薄的怒气。

    顾夫人房间中的动静小下去,渐渐传出女人的哭泣声,嚎啕大哭。顾蔷从不知道顾夫人还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实在痛苦的要死,那你就去死啊!你还活着碍我眼做什么!

    她就静静地坐在客厅,听着由一扇门隔绝的另外一个世界所汹涌袭来的痛苦。那时顾夫人还年轻,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但她也遇见过醉酒的顾夫人,很平静地看着她,对她说,你离我远点。

    只有她的外婆是一个慈祥而坚定的人,可能信仰基督的人都是如此。

    她只记得外婆曾说过:“耶稣说你们为什么愁烦?为什么心里起疑念呢?你们看我的手我的脚就知道实在是我了。摸我看看,魂无骨无肉,你们看,我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