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转眼已到中平二年一
月(公元185年1月)。
新的一年,广阳郡也有了新的改变,经过了上一年近半月的不懈努力,整个广阳郡城包括各县,总共开出了三十余万亩可用于耕种的良田沃土。
土地开垦出来了,接下来单经要做的便是将这些良田沃土分配给治下民众,让他们可以在入春时节耕种,待秋后时节丰收才不再会有断粮少食的情况生。
分土地绝对是一件大事,这直接决定着单经治下民众人心的稳定,单经考虑再三,决定先暂时废除东汉土地租借的旧制,而是把开垦出来的土地做为私田分给郡县中的百姓,郡中设立的官员只管理原先的官田,分的私田郡中不予干预,让私有土地完全属于百姓,耕种出来的粮食,郡中只收取十分之二的种粮税,其他的都归于百姓自己。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减轻朝廷长期以来对百姓们的剥削和制压,也可免去百姓们受到土地租借的束缚。
土地是自己的,那各家各户便是多劳多得,大家肯定会下劲儿的苦干,如此一来百姓的积极性也可以瞬间调动起来。
在这个年代里,土地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单经看过太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穷苦百姓。所以,同情心有些泛滥的他深感在这个世道生存的艰难,虽然自己暂时还无力让更多的人能够活的更安稳一点,但至少在这广阳郡,单经觉得自己必须让治下百姓过上可以日日温饱的生活。
土地分完毕过后,单经终于清闲了下来。自上任至如今,他大半的时间不是治理郡中事务,就是东奔西走,简直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
如今清闲下来了,他终于可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这一日,单经叫来了张顺与牛盖二人,让他俩随同自己一起出外游猎。单经本来是想叫卜己与周仓相随,但考虑到两人是郡中都尉,有军务在身,每日都得操练军士,故此只得作罢。
郡守府大院内,张顺与牛盖皆是劲装裹身,挎弓着箭的牵着三匹马立候在那儿。
今天能随单经出外游猎,两人不仅感到荣幸,而且极为兴奋。因为狩猎在古代是一件极富乐趣的事情。
过不多时,换好劲装的单经从屋内徐步而出。
见两人等候已久,他赶紧快步上前,从张顺手中接过一匹马的马缰,迅翻身上马,端坐好后,询问两人道:“今番出外游猎,汝二人可知去何处猎物最佳?”
张顺牛盖两人也翻身上马。
听到单经的问,张顺拉了拉缰绳与牛盖对视一笑,朝着单经答道:“回禀主公,那郡城南面二十余里外有一片山林,名唤小南坡。此处山猪、野兔甚多,可去之。”牛盖亦是点了点头,面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好,那咱们就去小南坡!”见两人都推荐一处地方,单经也不迟疑,当即便同张顺牛盖策马直往郡城南面的小南坡而去。
小南坡距郡城只二十余里,因此单经三人打马未行多久便到达了。
……
“主公快看,有只野兔!”
小南坡林外,单经三人方到,张顺便最先瞅见了一只猎物,喜得他不由惊叫出来。
不叫还好,被他这么大声一吼,顿时惊了那只正在觅食的野兔,只见它“噌噌”几个闪动,一溜烟儿的便朝林中逃去了。
“哎呀?它怎么跑了?”眼瞅着野兔溜了,张顺不由面色一暗,回顾两边,只见单经与牛盖皆挽弓在手,正面色忿忿的盯着他。
张顺被盯得面色一惭,赶忙揖手讪笑道:“罪过罪过,某一时兴奋,惊走了它,万望勿怪。”
牛盖气得懊恼不已,极为不满的归箭入壶,以弓而指张顺,责道:“我说张仲平,你什么猎手?看着猎物不拿弓,瞎叫什么?”
张顺深知皆是自己之过,默然无语的连连抱拳赔礼。
单经却是笑了笑,心中想着:这平时大大咧咧的张顺竟还有如此惹人笑的一面。
当下也并不计较,朝牛盖摆了摆手道:“别埋怨他了,想必仲平是第一次狩猎,太过激动了吧,哈哈!无妨,这山林中猎物多的是,咱们进林中再寻就是了!”说着,打马朝林中驶入。
被单经如此一说,张顺感觉更加没有脸了,只得赶紧打马跟上单经,心中更是暗暗自道:“我定要猎到一只大型猎物,一雪方才之尴尬!”
三个人打马进得林内,四下寻看,找了许久却不见半只猎物,待行到山林深处时,却听得一阵浑厚的歌声传来:
“悠悠苍天,穹宇无边,壮士居林野,不问俗世间!青锋用山野,气力撒山间,生于闲林中,其乐永无边。”
单经为歌所动,驻马聆听半晌,乃寻音四望,只见林野草木之中钻出一名缚柴汉子。
那汉子不高大,身长大概只有七尺左右,他穿着一件粗布大衣,肩背上扛着一捆约近百斤的木柴。
盯着那汉子打量一番,单经回顾张顺牛盖两人道:“方才之歌甚为激昂,绝非俗人所能作出,汝二人且随我上前询问。”
说着,三人下了马,手中牵着缰绳,朝着那名缚柴汉子走去。
“几位何人?”单经三人走近那缚柴汉子,还未开口,那汉子却先将肩上木柴放下,开口问道。
牛盖耿直,开口便要说出单经的身份:“这是我家单……”然话未说完,却被单经打断了。
只听得单经道:“在下乃广阳郡中住户,这二人是我兄弟。适才闻听壮士之歌甚为激昂,故驱马上前拜会,敢问此歌可是壮士所作?”
那缚柴汉子盯着三人看了看,摆了摆手道:“并非俺所作,俺一山野莽汉又怎能作出如此豪壮的曲子,此乃刘子源先生之曲。”
单经听罢,点了点头,顿时对这刘子源来了兴致,有意想要结识一番,于是乃揖手再问道:“敢问这刘子源先生是何人?又高居何处?”
“刘子源先生名煜,子源是他的表字,他乃山中居隐闲士,平素间耕耘之时常常以歌为乐,故此俺也胡乱学了一些,他就住在离此五里外的小秋山内。”那缚柴汉子也未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这刘子源的来历与住所。
说罢还朝着所说的方向指了指。
“原来如此,多谢相告!”单经抱手致谢,心下已经打定主意即去拜会一番,说不定此人是个大才。
“举手之劳,何以言谢!”汉子笑着回了一句,接着又道,“如此俺便先行离去了。”旋即抱柴上肩,告辞而去。
单经当下翻身上马,吩咐张顺牛盖随自己前去拜访作歌之人。
……
小秋山也属于广阳辖境,单经虽没有去过,但好在张顺牛盖二人识路,因此没多久,三个人就来到了目的地。
单经勒马观望四下景物,只见小秋山甚有景致,山不高而秀雅,林不大而茂盛,其内百鸟共鸣,极富生气。
欣赏了一会儿,单经三人才打马进入山林之内。不大的山林中,单经三人却是寻了好半晌,这才在林野深处,瞧见一处草堂。
“此必刘子源居所!”
看着入目的草堂,单经心下大喜,暗叹一句,当即赶忙领着张顺牛盖上前。
行到草堂之外,单经翻身下马,将自己马匹的缰绳交到牛盖手中,旋即徐步近前轻叩柴门。
不多时,篱院中走出一名白衣童子,面如璞玉,唇如涂脂。他见到单经三人立身门外,当即用手攥住袍袖,躬身一揖:“贵人造访,未知有何指教?”
童子声音清朗,并无一丝稚嫩气息,听得人不由心中舒畅,如沐春风一般。
单经不敢怠慢,忙恭敬的揖手回道:“不才单经游逛山野,因闻得此宅卧隐高士,故而冒昧来访,但求得拜高士尊颜!”
童子见单经言行举止极为恭谨,心下也是颇有好感,将手望内一引道:“贵人欲访家师,但请入内相见。”
“多谢。”单经拱手一拜,领着张顺牛盖随那童子步入草堂。
童子引着单经三人行到屋外止步,随即朝堂内报道:“先生,有客到访。”
“请入相见。”屋内传出一阵浑厚的声音。
“是。”童子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旋即转过身朝单经三人道:“尊客请。”
单经再次揖手一礼,又吩咐张顺牛盖候立堂外,这才只身而入。
堂内,一名浓眉大眼,面白如玉的青衣儒生正端坐于一张几案前观书,当见到入内的单经仪表不俗时,立即放下书卷,轻声问道:“不知尊客何来?”
“在下广阳郡守单经,因闻先生在这深山中隐居,甚有才学,常常以歌为乐,逍遥林野之间,故由路人指引,前来一拜尊颜。”单经恭敬的回答道。
刘煜闻言,面色一惭,起身揖手道:“乡野鄙夫难谓人物,明公之名四海皆闻,今屈尊驾临草舍相见,实令乡人自惭不已!”
说着,急请单经落座,又唤童子献茶奉上。
ps:角色:刘煜,由书友默茗香提供,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