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铁佣兵团不愧是屈一指的佣兵团,即使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但安营扎寨的效率却是丝毫不慢,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座山谷中已经飘荡起了浓郁的肉香。
这里是兽之山脉东部边缘地带,紧邻着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附近没有强大的南区出没,所以赤铁团员才敢光明正大的生火熬汤压惊,而不用担心蛮兽的偷袭。
羽尘恢复的很快,快到让田凯都有些接受不了,以至于热肉粥烫到了手掌都没有觉。田凯不敢相信,刚刚还命垂一线的羽尘此时的生命力竟会如此旺盛,脸色红润,如同熟透的苹果,看起来没有一丝病态。
田凯小心翼翼的为羽尘喂了一碗肉粥,又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张令人健忘的脸庞,正要准备离开,帐篷外面便响起一阵杂乱的马蹄声,随即吆喝声,口哨声,嘲笑声一同回荡在空气中。
“帐篷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死的就赶紧投降,我在重复一遍……”
作为赤铁佣兵团的杀将,在兽之山脉面对那些悍不畏死似得扑面而来的蛮兽,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田凯很是郁闷,当时田凯就像抛下任务痛痛快快的杀一场,但理性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做,所以,田凯带着无与伦比的不耐离开了兽之山脉。
原本就已经十分郁闷的田凯如今又遇到别人挑衅,那压制在心中的怒火瞬间爆了。只见田凯手腕一抖,那把随已经乱了刃但锋利犹存的斩马刀便出现在田凯手中,田凯倒握着斩马刀,刀尖朝下,大踏步的冲了出去,刀尖与地面剧烈的摩擦产生一连串的火花以及刺耳的高音,
“老虎不威,你还真当我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田凯一声怒喝,一脚重重踏在地上,身体借反弹之力快腾升,同时手腕连转,斩马刀自下而上倒提而起。
只听“嗤啦”一声,帐篷被田凯撕出一道裂口,此时田凯已经升到高空,狂暴凌厉的气息直接锁定那名正在劝降的修道者,斩马刀借势下劈,同时星海中一颗星辰骤然亮起,星光从天而降,直入田凯眉心,顿时,斩马刀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嗤……铿”一阵撕裂声后,斩马刀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出一声低沉的闷响,那名正在劝降的修道者顿时睁大了眼睛,眼珠如同死鱼眼一样向外突出,在“轰~”的一声巨响中,那名修道者,连同他的马匹,一同爆裂,而声音响起的同时,斩马刀已经来到了另一位修道者额前。
肌肉撕裂的声音与爆裂声一同响起,田凯被溅了一身鲜血,但他的脸色却冷的可怕,一双凌厉的眼睛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二队听令,所有非赤铁成员,杀无赦!”
一声令下,田凯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对着依旧处于呆滞中的修道者迎面挥起了斩马刀,此时此刻,田凯隐约间感觉到了那种似有似无的忘我境界,那种全身热血沸腾,仿佛要破体而出的感觉让田凯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为了生存不顾一切的战场中,那种疯狂却又不失理性的杀戮,让田凯成为了真正的杀将。
杀将田凯疯狂了,赤铁团员一个个也疯狂了,满腔的悲愤化为癫狂的战意,手中的兵器成了死神 收割生命的镰刀,没有任何花招,只是简单的单方面屠杀,刀刀致命,在这个夜空下,这片地狱,成了真正的修罗场。
面对一个个如狼似虎并且处于暴怒状态的赤铁团员,这群前来抢劫的匪人瞬间懵了,这是一个运输队吗?分明就是皇家正规军啊,可是他们怎么会驻扎在这种如此偏僻的地方,而且还没有任何番号。
赤铁团员强悍的战斗力以及毒辣的屠杀方式使匪人头领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上了,但此时双方的人数对比已经反了过来,不知道是匪人头领反应太慢,还是赤铁团员屠杀的效率太高,几个呼吸间,匪人的人数剩下不到原来的三成。
匪人头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一边懊恼自己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一边埋怨面前的这群人扮猪吃虎,。匪人头领想要投降,虽然他太多的兄弟栽倒了这里,但在他心中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更何况是在如今的九霄。但他又不敢投降,只因为田凯那句“杀无赦!”彻底断了他的生路。
就在此时,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窜进了杂乱的人群中,贴在田凯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即田凯睁大了眼睛,锋利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激动喜悦的神 色,旋即田凯到提着斩马刀,大踏步的跑出了人群,给了那名匪人头领一缕希望的曙光,“赤铁团员听令,俘虏这些匪徒,胆敢反抗者,就地正法!”
溺水的人会拼命抓住身边的救命稻草,这些已经处于绝望中的匪人突然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不等赤铁团员动手,一个个纷纷丢掉了手中的兵器,抱头聚在一起,被那些脸色阴冷,利刃淌血的赤铁团员团团围住。
“羽少你醒了?!”田凯收了斩马刀,大踏步的走进了已经被他撕开一个裂口的帐篷,根本没有意识到身上浓郁的血腥让羽尘微微皱了皱眉头。在羽尘面前,田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杀伐凌厉,只有满满的关心,就好像哥哥照顾生病的弟弟。
“外面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我们不是已经离开兽之山脉了吗?”羽尘虽然因为身体负荷而昏死过去,但他却清晰的记得自己已经安全将赤铁团员带出了兽之山脉,现在赤铁团员不是最需要休息的吗?为什么外面会这么吵?
按照季老的推算,羽尘醒来的最早时间是明天清晨,但外面聒噪嘈杂的声音硬生生吵醒了羽尘,虽然金鳞化龙血成功修复了羽尘受损的**,但羽尘的灵魂还需要安静的修养,被意外吵醒,季老也有些不悦。
“没什么,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不需要羽少费心了!”田凯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向羽尘转述了一遍,语气中可以明了的听到其中的不悦。这也不怪田凯,换做任何一个人,被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人欺辱了,心中同样不悦。
“田大哥打算怎么处理他们?”羽尘若有所思 的点了点头,又问道。
“剁了扔到兽之山脉喂蛮兽!”田凯回应的直接了当,可见他对这群匪人的憎恶有多深。
“强龙不压地头蛇。田大哥,我们在兽之山脉已经损失了太多,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了,我们的目标是京师,而不是这些小虾小将。”羽尘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一种坚定,让人不忍反驳,“田大哥可以想一下,如果他们没有依仗,没有后台,他们敢在这里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掠夺吗?而且,田大哥知道这一路上到底有多少他们的同伙,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而要承担一世的不快,那不是我们想要的人生。”
田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只是一名杀将,一言不合就让别人从自己眼前消失的人,田凯知道,自己说出一句反驳的话,面前这位年少老成的羽尘会用一千句,一万句话来反驳自己,所以,在羽尘面前,田凯选择沉默,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一把尖刀,持刀人就是羽尘。
“羽少准备怎么处理他们。”沉默了片刻,田凯再次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羽尘那张泛白的脸庞上那双如星辰般璀璨夺目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问道。田凯的声音平静如水,不见任何波澜。
突然间,田凯的眼瞳睁得大大的,瞳孔却是猛然一缩,里面跳动着无法遮掩的悸动,整个人也在那一瞬间紧绷了起来。田凯清晰的看到,羽尘的那双眼睛中,迸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
“杀他个片甲不留!”羽尘一字一顿的说道,声音冰冷的让人心惊肉跳,整个帐篷内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了几分,羽尘眼中快抹过一道凶光,又道,“这些匪人狗仗人势,作恶多端,早就该收到严惩了,我不管其他修道者是否对于这种事情漠不关心,对于那些有能力自力更生的修道者却靠打家劫舍来维持生计,我没有看到便罢了,我看到一个杀一个,这些人族的败类,修道界的人渣,死不足惜。”
同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会有不同的效果,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时,田凯或许不会像其他修道者一样对其嗤之以鼻,却会认为他不够现实,但这句话从羽尘口中说出时,田凯非但没有感到荒唐,反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田凯认为,对于这个尚未踏足修道途中就敢闯荡龙迹的羽尘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田凯仔细推敲了一下羽尘的话语,然后默默的走出了帐篷。田凯前脚刚走,羽尘后脚便瘫倒在床铺上,再次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