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津有目的吗?
自然是有的。
他选择汉江城,除了是因为这个城池离盘龙城甚远外,也是听闻策天秘盒曾经在萧府出现过。
他要找到策天秘盒,找出秘盒里隐藏的秘密。
他要靠自己站在顾候府之上,他要父亲再也不能轻视他。
顾言津细细的把饭菜都吃完,又在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在林子里掉到坑里时,锦袍的衣摆挂破了,衣裳也脏得不行,他想了想把外裳脱了下来……
叶之秋正想看少年接下怎么做,小白却把神识收了回来。
“老板,非礼勿视。”
叶之秋只想敲敲小白的脑袋。
自己一个生长在红旗底下的高风亮节的三好学生,会是一个偷窥美人的就寝的人吗?
她只是想看看少年随身携带的物品而已,毕竟睡觉肯定会把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掏出来不是。
小白表示醉翁之意不在酒,老板肯定是藏了小心思的。
叶之秋三下两下把碗里的饭菜扒干净,打了一点水洗洗身子回到了房里。
吕小苗和吕娇娇一直和她睡在一起。
吕小树的年纪也大了点,叶之秋本意是要他单独睡偏房的,被褥都买好了,他却不愿意了。
叶之秋好说歹说,他才答应再过一阵子才单独睡。
偏房里的少年盖的被子正是给吕小树备好的全新的被褥。
两个老人带着孩子们在房里玩,他们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屋外的动静。
叶之秋穿过院子,来到吕凡祥他们住的房间,还未到门口,吕小树就把门打开了。
“阿姐,你吃饭吃得真慢,我都等累了。”
她听到吕小树的话笑了笑,伸手摸摸上的头“累了?那我们就回房间睡觉吧。”
吕凡祥本想问问情况的,可是一直被虎妞叉开话,眼下夜又深了,娃娃们困得不行,他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叶之秋是故意这么做的。
很多事情在刚刚发生的时候,各种情绪会无限放大,但是缓一缓,过了这个点,再来接受就会从容很多。
今天带回来的少年,他们肯定有诸多不解,现下和他们解释,肯定要多费口舌,不如拖拖时间,让他们自己先消化消化,等明日再来解释,就事半功倍。
吕小树牵着弟弟妹妹跟随着阿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吕小苗一直嚷嚷着很困,一到房间他就自己把衣服脱了,钻到了被窝里。
叶之秋则在床前帮吕娇娇脱~衣服。
安排好两个孩子睡着后,她转身看了一眼吕小树。
吕小树闪动着狡黠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把碎银子拿出来。
“阿姐,给,偏房里那位小哥哥给的。”
叶之秋失笑,敢情他急哄哄的要回房间就是要上交意外之财?
她伸手把吕小树的小手推了回去道“小哥哥给你的,你就自己留着,不用给阿姐了。”
吕树有些疑惑“可是这么多钱,都要我留着吗?阿姐可以拿着补贴家用啊。”
叶之秋温柔的摸摸吕小树的小脸,伙食好,现在的小脸肉嘟嘟上,很有手感。
她轻声的回答“不用,阿姐能赚到钱,你安心去学堂念书,这些银钱你可以请你的小伙伴们吃点零嘴,不要担心阿姐供不起你们。”
吕小树有点不相信,上学堂的束脩很贵,阿姐真的能赚这么多钱吗?
但是他看到阿姐肯定的眼神,也只能把碎银收了起来。
叶之秋有些忧心。
吕小树这个孩子年纪小,心思却如此之重,得多注意点。
她拉着吕小树坐在凳子上,然后认真的看着他。
“小树,你是不是怕阿姐离开你?”
吕树愣了愣,他微微低头浅浅的“嗯“”了一声。
叶之秋再问“你是不是怕弟弟妹妹也会离你而去?”
吕小树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叶之秋明白吕小树的心情。
他的娘亲和爹爹都是在逃荒时突然离他而去。
这两个至亲的亲人猝不及防的离世,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才会使他完全没有了安全感,才会使他不愿意一个人睡一个房间,只想和他的阿姐和弟弟妹妹呆在一起。
――也使得他时时刻刻担心家里的财力供养不起一家老小的日常生活。
那该怎么办才让吕小树惶恐不安的内心安定下来呢?
叶之秋头疼。
养孩子不容易,不止得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还得关注他们的心理健康,真愁人。
她只能站到吕小树的面前,弯下身子抱着他。
“别怕,阿姐和弟弟妹妹都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吕小树哭了。
一直憋在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在阿姐温暖的怀抱里释放出来了。
叶之秋紧紧的搂着他。
无论生活对他开了多么残酷的玩笑,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直很努力的活着,坚强得让人心疼。
“小树,阿姐一直都在,以后也会一直在你的身旁,就算你的双眼看不到阿姐,但是你要相信,无论何时,阿姐就站在你的背后,不曾远离。”
吕小树用力的点点头,他的鼻头通红,眼泪滴落在阿姐的衣裳上。
叶之秋只觉得衣裳都被小男孩的眼泪沁透了。
或许吕小树这次把悲伤和不安的情绪完全释放,以后他活得会轻松一点?
夜越来越深。
吕娇娇和吕苗睡得越来越沉。
吕小树的抽泣声也越来越小,直到他哭累了,慢慢趴在叶之秋的怀里睡了过去。
叶之秋望着怀里的小男孩,他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晶莹的小泪珠。
小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老板,这次的任务是不是也挺难的?”
叶之秋微笑“任务如果没有难度,还愿司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小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哦,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得先付出。”
叶之秋心下微动,经历了几个任务,小白也有了小心思了,一语双关都会用了呀。
他是不是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成为还愿司的任务者?
不过叶之秋并没有把话接过去,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把吕小树挨着吕娇娇放在床上,然后侧身合衣躺在了床边。
太晚了,离天亮应该也没有少时间,今天一天下来琐事繁多,她得抓紧时间眯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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