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犹如从天堂瞬时间坠入了地狱,这种失落岂是三两句语言能够描述出来的,我直勾勾的盯着阿离,等待着她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
或许是我的眼神 太吓人,阿离不自在地将身子微微后倾,鼓足勇气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说起来还不是要怪你自己,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汜海龙族的那帮家伙?”
这委实冤枉,若是平时,借我十万个胆子,我也不会没事找事做去招惹汜海龙族那帮家伙。可昨天是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我也只是为了保命不得已才出的手。不过这都是昨天才生的事,难道这么快就传回了云泽湖?
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阿离解惑道:“你离开云泽湖的这段时间生了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废话,我离开了云泽湖还能知道,你当我是千里眼、顺风耳呢?阿离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语句中的漏洞,叹息道:“具体过程我就不赘述了,总之结果就是,阿离,我要去汜海修行了。”
我吃了一惊,十分不解道:“你一只鲤鱼精,为什么要去汜海修行?”当然,剩下的话我没有直接说出来,毕竟说出来太丢脸。我一条修行千年、还渡过了天劫的蛟都没能去过汜海了。
阿离恨铁不成钢道:“现在这个重要吗?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前些天,汜海龙族的一位龙君来云泽湖找湖君叙旧,我也是无意当中听到你的名字才留意起来的。好像是说他们有一个在人间待着的龙族送信回汜海,说遇见了一条能让恶龙所化的龙佩产生反应的蛟,想问问他们是不是要收了这条蛟,免得她为祸人间。”
我听得冷汗直冒,这不是在说我吗?我真没想到无尽还因为我特地送信回过汜海,可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她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况且我就算真做了坏事,慕容川与宋云景一定第一个不放过我,哪儿轮的到她来操心。我故作平静道:“那后来呢?”
“后来?”阿离努力回忆道:“后来,这事就被湖君给拦下了呀,他说这事他自有定夺,希望汜海龙族不要插手。”我微微舒了一口气,果然湖君还是记挂着我的,不枉我跟着他修道千年的时光。
阿离沉默半晌,忽然一惊一乍道:“对了,我还听到湖君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我来了兴趣,示意阿离继续说下去。她看懂我的表情,说道:“湖君说他赶你出云泽湖,不是因为你打碎了他的琉璃青花盏,好像是因为别的什么缘由?”
我傻眼,别的缘由?除开这个原因以外我真不知道自己还做了其它得罪湖君的事啊。
阿离嘟嘟囔囔,“我也没有听清楚他们后来说了些什么,反正我觉得你短期内还是不要回云泽湖了。汜海的龙君走了之后湖君很生气,说你定是在外面又闯下了祸端。你这个时候要是跑回云泽湖,下场一定很惨的。”
阿离的话很诚挚,态度也很正经,使得我不得不考虑回云泽湖的后果的严重性。老实说,我并没有被湖君严厉的责罚过,所以无法想象回去后会有怎样的待遇。可是正因为这样才可怕,湖君一般是个和蔼的人,但这种人如果生气的话一定惊天地、泣鬼神 ,以至于我刚升起的回云泽湖的小火焰霎那间就灭了。
可是事情难就难在这儿,不能回云泽湖,我就势必得继续跟着慕容川与宋云景。但是就在阿离寻到我的前一刻,我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告诉过他们我要回云泽湖的决心,此时反悔,让我将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阿离看我半晌垂着头没动静,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东戈。”
我忽的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宋云景与慕容川,眼神 锐利。一直安静着听我们讲话的慕宋云景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条,就连向来面对事情面不改色的慕容川也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我此时管不了这么多,换上沉重的语气道:“慕容道长、宋道长,我仔细想了想。回云泽湖固然是好,可我却不能这么做。我先前就答应过你们,会一路守护你们的安全,这种关头我撇下你们回云泽湖,岂不成了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这实在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所以我决定还是继续和你们同行,保你们安心修行历练。”
这是我耗时良久才想出来的话,十分之大义凛然,我不禁为自己的文思 如泉涌感到骄傲。不过我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表情不一,有的惊讶有的尚待揣摩。
先说说宋云景吧,他的嘴角抽了抽,目光幽幽地看了我半晌,最终一句话也没说默默的别过头去。北岐呢,我向来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哪里好笑,反正他就是笑意盈盈的望着我,最终我默默的别过了头去。
慕容川听后神 色一顿,沉思 一番,在我以为他要否定我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也好,东戈姑娘神 通广大,我们有许多需要仰仗姑娘的时候。”
他这话听着简单,细细分析却又好多种理解方式,是以我不知道慕容川到底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只能闭口不言,对他的话不表任何意见。
阿离甚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这么快就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是个好事,我就不用担心你孤苦伶仃、凄惨的在这人间漂泊浮沉了。”我大约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有些不舍道:“你又要走了吗?阿离。”
她缓慢点头,“对啊,东戈,不是我不想多陪你两天,实在是迫不得已。汜海龙族的那位龙君说我有天赋,只要他稍稍指点,自己再勤奋修行,定能鲤跃龙门飞升成龙。那位龙君是个急性子,不喜等人,我只得快快赶去汜海龙族,避免惹龙君生气。”
阿离眼角挤出两点泪花,渲染了一种悲伤的气氛。不巧的是我见着了她使劲掐自己手臂的动作,涌上心头的感动逆流回心里,本想提醒她不用伤害自己来表演一场戏给我看,我早就清楚你的真面目,又想到她居然将我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北岐,心里怒意翻滚,只当作一切都没看见。掐吧,掐吧,最好是掐个青紫红肿的。
我可以誓,我绝对不是妒忌阿离可以去汜海。从她说那位龙君说她有天赋开始,我就觉得汜海也不过如此,就凭阿离那点修为,我一只爪子都可以拍死她。我真的不是妒忌,我有把握自己可以比阿离先飞升成龙,至于谜一样的自信从哪里来,我也只能说它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