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儿姐姐,倒是看得开。”那阿宁嘟囔了一句,却也没有再多说。璇儿面色温和,她不是个喜欢勾心斗角的人。自幼跟着师傅长大,心胸本就比一般女孩儿家开朗些。阿宁一时间不理解璇儿也是正常的。
“罢了,今儿也玩不痛快了,倒不如回去。”璇儿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自顾自的出了西苑。走到正殿门口,远远的便瞧见平帝的步辇歇在门口。璇儿心里疑惑,这皇上方才刚走了,怎地又回来了。璇儿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内室,让阿宁先行回了后院。一进内室,就看见素影在门外头十分紧张的站着,也不知是怎么了。
“臣妾没有错!”璇儿刚走近去瞧,只听得里头传来一声瓷器碎掉的声响,林洛的声音抖,却好不畏惧。
原来这封家接到了封灵儿的密信,封老爷子是何等的精明人物,即使孙女的心中含糊不清,可仍旧凭借他自己的人生阅历参透出了一二。立刻就召集了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将领,联名上了一封信,上头写着封家的赤胆忠诚,希望皇上将事情告知。平帝见此信,深知萧贵妃是绝对不会同封家暗中联系。而那日在宣威宫的还有林洛,林洛又同封灵儿交好。自然也就怀疑到了林洛的头上。
平帝拿着信急匆匆的赶来,虽然他有心用封家抵制齐光。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本应该先行按兵不动,待了解太后下一步行动之后再作打算。可谁知林洛竟擅自做主将消息透露出去,实在是瞎来。
“你没错,泄露朝廷要事难道也是没错。万一被太后那边现了什么风吹草动,你要朕如何应对。”平帝看着林洛一副清高孤傲的样子,便怒火中烧,这个女人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
“皇上,齐光马上就要到云州了。你还有几天时间准备。”林洛清冷着说道,“万一太后逼宫,到时候怎么应对。”
“太后不会逼宫。”平帝愤愤的说道,“她也不敢逼宫,朕在位六年,德行并无有失。”
“皇上,既然不逼宫,那齐光为何带领先头部队秘密回朝。皇上,你别忘了,除了你还有一个兴王爷。”林洛提醒道,咄咄逼人。“对于萧家来说,谁坐这个皇位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足够听话,皇上这些政绩不俗,深受百姓拥戴。萧家又怎么会让你继续这样下去。”
“若是容不下,早就已经杀了。”平帝的双眸有些暗淡,坐在椅上,有些颓然。
“之前的萧家没有资本逼宫,可现在他们有了。臣妾知道皇上晋封灵儿为妃是要抬举封家,封家虽说这几年不济,然怎么说也是个一品国公。到时候齐光也不敢抬为放肆,可皇上这个法子已经行不通了。之前元家同萧家旗鼓相当,互相牵制,皇上中庸之道便尚且可行。可如今萧家坐拥二十五万大军,元家武将,萧贵妃怀孕。再行中庸之道已然行不通,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有五成的把握。”林洛愈激动,滔滔不绝。
“别说了,朕叫你别说了。”平帝不愿再听,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切,只是还心存侥幸罢了。如今林洛说的这样透彻明了,平帝只觉着失败,身为帝王,登基六载,却抵不过一个女子的城府。
“臣妾要说,封家的军不多,但是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暂时抵挡住齐光的势力还是可行的。现今之计,就是马上派出封将军在鹿城截住齐光。鹿城是云州的最后一道屏障,利用鹿城易守难攻的地势,还可以搏上一搏。更何况,萧贵妃说过,她有把握策反二十万人,只要齐光目前还没有到达鹿城,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林洛自然不会听平帝的乖乖停下来,她将心中的想法托盘而出,这个法子她想了一天一夜,是现在最好的法子了。
“封家出城,城内的人不会不知道,到时候提前通知,齐光要是停止进云州,而是回北疆,将胡人放进大庆,又该如何!”平帝面有愠色,林洛的法子确实好,然很容易生变。
“皇上忘了,太后的寿诞不远了。”林洛笑道,“臣妾明晚会拖住太后,历城有一块从天而降的奇石,皇上你派封将军亲自去将那石头抬回来,谁敢说个不字。”
平帝听闻,如今也只能兵行险招,否则就真的只能被瓮中捉鳖。
“你先起来吧,是朕冒失了。若你早点跟朕将,朕也不会如此生气。”平帝亲手将林洛扶起,安置在椅上,有些抱歉的说道。这倒是头一遭,平帝是何等的人,即使是自己错了,也不会承认的主儿。如今竟对林洛这般,可见是真心尊重。
“我以为皇上这样睿智的人,会知道的。没想到皇上这样糊涂。”林洛揉着自己的疼的膝盖,见平帝面色缓和,故而也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平帝见面前女主,面若桃花,更是聪慧灵性,心中不免有所动,伸出手想要替林洛理一理乱了的鬓角,却被林洛闪开。
“皇上,赶快去找萧贵妃要了军令。安排封将军出城的事吧,否则真要等到大军压境了。”林洛不习惯平帝这般,笑眯眯的劝慰道。伸手将平帝推了出去。平帝失望的抿了抿唇,却没有火。自行走了出去。
一挑帘,就瞧见堂春宫的两个大宫女鬼头鬼脑的倚在外面,一脸的惶恐,不觉着好笑。大约他是在这堂春宫了太多的火,将这些小丫头们给吓坏了。
“你们两个还不快进去服侍你们家主子,记得给她擦点膏药。”平帝笑着对那个大宫女说道,难得笑了一遭。
素影璇儿两个倒是吓了一跳,巴巴的跟着平帝将他送到了宫门口,这才敢在进宫去瞧自家主子。
“你们怎么现在才进来,快给我那些膏药擦。”林洛看见两个人一脸惶恐的进来,吩咐道。
“是,主子。”素影连忙去阁子里头拿了膏药出来,掀开林洛的衣裳一瞧,只见两块极大的淤青。“主子,这是怎么搞的。”
“没什么,革命必须的牺牲嘛。”林洛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点小伤对她来讲真的算不了什么。